冰射手的叶片正渗出僵尸血液特有的靛蓝色。
这不是单纯的暴动,而是某种精准的基因反噬——有人篡改了植物们的痛苦阈值,把防御机制扭曲成了自毁程序。
当操控屏终于亮起时,戴安妮的血液几乎倒流。
解除液氮舱的指令记录显示,两小时前有生物认证ID登陆,而那串识别码属于本该躺在停尸房的向日葵教官。
“原来你在这里。”
嘶哑的声音从通风管传来。
戴安妮猛地转身,看见教官腐烂的下颚骨卡在管口,向日葵勋章正在他胸腔的菌斑上生长,“你父亲在B7层留了个小礼物……给亲爱的女儿。”
整层楼的警报突然变调。
戴安妮眼睁睁看着火龙草将小葵甩向玻璃幕墙,而本该在墙外待命的坚果墙阵列,此刻正睁着布满血丝的眼球,缓缓转向实验室内侧。
“它们要堵死出口!”
小葵咳着血沫砸在控制台上,袖口抖落一包荧光绿的孢子。
戴安妮认出来了,那是教官生前培育的“希望菇”实验体——据说能唤醒植物深层记忆的禁忌物种。
火龙草的三瓣口器已笼罩头顶。
戴安妮捏碎孢子的瞬间,听见了二十年前的雨声。
父亲戴维举着伞站在血色花园里,脚下是相互撕咬的豌豆射手与僵尸。
“记住,真正的病毒从来不是僵尸带来的。”
他擦掉女儿脸上的泥浆,将一枚向日葵勋章塞进她掌心,“是我们教会了植物什么是仇恨。”
荧光淹没视线的刹那,火龙草的尖啸突然混入幼猫般的呜咽。
戴安妮睁开眼,发现这株五米高的变异体正蜷缩成幼苗形态,用焦黑的叶片死死护住一截断裂的墓碑——那是初代火龙草的纪念石,碑文早被酸液腐蚀,但此刻在孢子作用下,竟浮现出戴维指挥官的字迹:“7月17日,向火龙草注射僵尸抗体第49次失败,但它在咽气前舔了我的手指。
我们才是怪物吗?”
戴安妮的耳膜被尖啸声刺穿。
希望菇的荧光中,整座标本库正在坍缩成记忆的漩涡。
坚果墙的眼球喷射出紫色脓液,在合金地面蚀刻出戴维指挥官的实验日志残篇;寒冰射手的叶片卷成数据卷轴,展示着二十年前被焚烧的基因图谱。
而那只蜷缩的火龙草幼苗,正用焦黑的藤蔓拼命勾画某个循环小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