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只看到这桩婚事表面的喜庆阔气,却从未有人问过我是否愿意。
父亲母亲虽然担心,但是迫于无奈,只能收下这些东西。
我不断劝慰他们,让他们将心底的寄托放在还未出世的胞弟上,不要太过忧心我的事。
劝的次数多了,父亲母亲也就听进去了点,不再像往日那样伤心。
我心知这是最好的打算,我此番前去和亲,路途多舛,况且禹乌两国前些年战事不断,虽名为和亲,但实质上是为质。
所有人都心知肚明,我是送给乌国的贡品。
甚至说不定还没进乌国的地界,我便早已在半道没了性命。
我非但不能侍奉父母膝下,甚至不能报答这些年的养育之恩,反而平白让他们替我忧心烦扰。
幸好还有胞弟。
若是我死后,父亲母亲也会有个活下去的念想。
“晚吟,婚服下来了,试试吧。”
听到这话后我回头,就看到母亲站在我身后,定定地看着我,叹了口气。
看着母亲手里的婚服,我失神了一瞬,接着起身握住母亲的手腕将她按在椅子上,伸出手抚平了母亲蹙起的眉头。
“阿娘,我去穿给你看。”
我朝母亲笑了笑,说完后便拿着婚服进了内室。
看着床上流光溢彩的婚服和一旁桌上的凤冠霞帔,我的眼底一片淡漠。
婚服是按照县主之礼赶制出来的,我之前从未见过这般好的料子,更从来不敢奢望有天能穿上。
但是世事难料,谁能想到第一次穿竟是婚服。
这算是一种幸运吗。
我自嘲的笑了笑,一件一件的换上这套婚服缓缓抬步走了出去。
母亲见到我的第一眼,眼泪便止不住的往下落。
接着匆匆擦去两颊的泪痕,起身拉着我坐到了梳妆镜旁,拿起一旁的梳子开始替我梳头。
“我家晚吟啊,是娘见过最为漂亮的新娘子了…”
看着镜子里映出的女子,流光溢彩的婚服映照出娇媚的脸庞,神色却无半点待嫁的喜色,面色淡漠无波。
“晚吟,没能护住你,是父亲母亲对不住你......”
我转过身没有说话,将脸靠在母亲怀里,撒娇似的蹭了蹭。
母亲便在没有说话了,只是深深的叹了口气,将我脸庞的碎发拂到而后,轻声说了句对不起后便不敢再看我,扭过头快步走了出去。
看着母亲的衣角彻底消失在屋外后,我才敢放下笑的有些僵硬的嘴角,捂着脸无声的哭泣起来。
忽然听闻身后的有脚步声,我以为是母亲又折返过来了,赶忙用衣袖擦了擦眼角的泪,脸上重新带上了笑意,转过身朝母亲解释。
“母亲,刚才手腕不小心磕到了,我是因为疼才落泪......”
转过身看见眼前之人时,我嘴角的笑意凝固住了,伸出的手腕也顿在了半空中。
我的声音有些颤抖,嘴里不由自主的吐出两个字。
顾询。
是自半年前那夜一别后我在也没能见上一面的顾询啊。
我浑身血液都好似被冻住一般,看着这张熟悉的脸,登时红了眼眶,用力的攥紧手心才控制住心底的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