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小琳颤抖的手,发现她掌心嵌着半块碎镜。
那些锋利的棱角割破皮肤,血珠滴落时竟在虚空凝成发光的数字——正是外婆临终前反复念叨的日期。
整片黑暗突然收缩成实体。
密密麻麻的镜面从四面八方挤压过来,每块碎片都映着不同死状的我:溺亡的、上吊的、被剥皮的…那些尸体的手指穿透镜面,青灰色的指甲勾住我的衣领,腐肉碎屑簌簌落进衣领。
小琳突然把我扑倒在地。
她的后背撞上凸起的镜棱,我听到布料撕裂声混着骨裂的脆响。
温热的血滴在我眼皮上,她断断续续地喘息:“妈妈…说过…月牙胎记…”黑暗里亮起两盏幽绿的灯。
那是镜中人的眼睛,瞳孔里旋转着上世纪老电影般的画面:穿白大褂的男人把婴儿按进浴缸,镜面映出外婆举着菜刀的身影。
当刀刃砍下的瞬间,所有画面突然染成血红。
我的太阳穴突突跳动。
二十年前妈妈难产而死的场景在记忆里裂开豁口——产房镜子里的倒影,分明是此刻镜中人狞笑的模样。
襁褓里传出的不是哭声,而是成年男人的冷笑。
“你才是替身!”
小琳突然尖叫着把我推向左侧,她手中的碎镜划出雪亮弧光。
镜中人的利爪擦着我耳畔掠过,撕下半绺头发,发梢瞬间枯萎成灰白色。
腐臭味突然变成刺鼻的焦糊味。
脚下地面变成布满抓痕的镜面,映出我背后浮现的诡异图腾——月牙胎记正在渗血,勾连成招魂幡的纹路。
那些缠绕脚踝的滑腻物体显形了,是泡胀的女尸长发,发丝末端连着镜中人腐烂的牙龈。
手机突然在裤袋里震动。
自动接通的电话传来妈妈带着水声的呼喊:“砸碎…生辰镜…”背景音里夹杂着镜中人的嘶吼,还有我婴儿时期的啼哭。
我发疯般用棒球棍砸向脚下镜面。
裂纹绽开的瞬间,无数苍白手臂从地底伸出。
小琳的手电筒光束扫过时,我看到每只手掌心都刻着同样的月牙印记,最前方那只手的翡翠镯子,正是外婆下葬时戴的那只。
镜面轰然塌陷成漩涡。
失重感攥住五脏六腑下坠,我在疾速坠落中撞进某个潮湿的怀抱。
腐臭味里混进淡淡茉莉香,那是妈妈生前最爱的雪花膏味道。
“安安快醒醒!”
小琳的巴掌火辣辣抽在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