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烬聚成账簿,火苗缩回祖父的瞳孔。
九岁的我从火焰里走出,后脑插着雷明顿打字机的色带。
“快走!”
少年时代的父亲突然从灰烬中浮现,他的左手已经变成典当行的门把手,“我们在不同时空重复解剖同一个女人。”
他撕开衬衫,胸腔里蜷缩着穿羊绒大衣的胎儿,胎盘连接着典当行的总电闸。
第二扇门渗出羊水。
1931年的典当行地下室堆满玻璃子宫,每个培育舱里都是成长到七个月的我自己。
最年长的那个“我”正在分娩,产道钻出的却是戴着婚戒的祖父。
他举起焦黑的账本砸向培育舱,血水在虚空写出公式:L=Σ(胎灵×契约世代²)当青铜门长出血肉锁孔,我将婚戒按进凹槽。
门内是无数镜面组成的莫比乌斯环,每个镜面都映照出典当行主们最痛苦的记忆切片:-祖父在婴儿啼哭声中缝合孕妇的子宫,缝合线是典当行的房贷契约-父亲用火钳从自己太阳穴夹出记忆蠕虫,虫体表面印着林晚秋的指纹-九岁的我正在阁楼用打字机改写记忆,每按一个键就遗忘一个亲人在回廊中央的祭坛上,三本不同年代的账册正在交配。
它们的纸页生出肉膜,吞食着从血管天花板滴落的精血。
当我用怀表刺破账册子宫时,羊水裹着1947年的当票喷涌而出:“典当物:林氏胎灵七钱承受人:周氏典当行第三代继承人赎回条件:孕育典当行本体”祭坛突然坍缩成产道,将我喷射到现实中的阁楼。
怀表内部传来胎儿心跳,珐琅碎片扎进手腕形成荆棘纹。
透过地板裂缝,我看到昨夜那个孕妇正躺在地下室手术台,而执刀人是我沾满血的手——在尚未发生的未来里。
第五章:胎动时刻2023年产房监控记录03:47:11孕妇心率骤降至30次/分,胎心监护仪显示双胎波形03:47:23手术灯投射的阴影中浮现1947年月份牌03:47:35助产士口罩内侧渗出银杏叶汁液03:47:47男主未戴手套的右手浮现火焰纹身我站在产房外廊,电子镣铐不知何时锁住了脚踝。
监控屏幕里的孕妇正在同步我的呼吸频率,她耳后灼痕随宫缩节奏明灭,组成典当行保险柜的密码:19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