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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被推开。
我果然看见了周楠。
也只有周楠才能让家里充满欢声笑语。
坐在沙发上摸着弟弟头发的女孩面容皎洁,柔顺长发披肩,春暖花开的时候她穿了一件淡绿色的长裙,身材高挑的女孩一瞥一笑都仿佛带着温柔的春风。
我被妈妈一把拉住胳膊,扯到到了女孩面前。
我知道我就像个丑小鸭。
不是一般的丑。
我身上穿的是表姐不要的老式衣服,灰色的布料很耐脏,灰色的宽大短袖和大摆的灰色裤子。
我每次照镜子时我都觉得我就像一个女佣。
我本来有一头很长的头发,头发保养的不好,分叉枯燥的头发留到了腰上。
我很喜欢它,因为长长的头发仿佛是一种温柔的代表,披散下来的我有时候竟也有几分温婉贤淑的样子。
但是就在前几天,有一个卖头发的老婆来到楼下,喇叭里放着收长头发的语音。
那个婆婆在楼下停了很久,久到我妈妈终于是听到声音了。
妈妈带着我,或许是拽着我,到了那个婆婆面前。
婆婆看起来很是和蔼可亲。
她摸了摸我的头发,看起来很满意。
于是他们就谈好了价钱。
抽剪。
我不知道什么是抽剪。
只知道那个老婆先是从我头上剪了一小把头发。
然后我妈妈催促着老婆多剪一点。
于是她们剪了又剪。
我清楚的感觉到我的头发越来越轻。
“妈妈,能不能别剪了……”我有点害怕,我不想变成光头出现在学校里。
老婆也停下了剪刀,似乎是在犹豫。
妈妈毫不在意,用手比划了一下我的头发。
“还能剪啊,这一块,这么长的头发不剪吗?”
“哎呀,这一块头发留着给小姑娘遮脑袋,小姑娘要漂亮的啦!”
妈妈这才作罢。
我的头发很值钱,卖了将近一千块钱。
我匆匆的跑回房间,后脑上凉飕飕的,有些许头发飘落在肩膀上。
镜子里出现的女孩已经没有了披散下来的长发,一头浓密的头发消失不见,剩下的就是一些甚至能看到头皮的枯燥的干发丝。
我颤抖的摸上后脑勺,手下枯如干草的触感。
眼眶内聚集了眼泪,很久都没有哭过的我再一次感受到了一股难以言喻的伤心。
原来,那个很和善的老婆不是因为担心我的头发再剪就不漂亮了。
她是不想要我剩下的这些枯槁的发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