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嫣禁足后,我这院子成了府中最热闹的地方。
每日人来人往,有探我胎象的,有想偶遇萧北辰的,有好奇如何怀孕的。
“好热闹啊。”
两月后,柳嫣刚解禁,便直奔我这儿。
我以为她要找我算账,没料到人群散去,她竟只是平静地喝茶。
我挑眉。
“姐姐这段时间修身养性,脾气倒收敛不少。”
我摸着已显怀的小腹:“这样也好,日后孩子出生,难免哭闹。
若小的哭,大的吵,将军怕也烦心。”
柳嫣越听,脸色越沉。
“你这……”她刚要发作,身旁的张婆子忙按住她,朝她摇头。
柳嫣深吸口气,狠狠瞪我一眼:“你这肚子里的,未必是男丁。
我劝你别得意太早,若生个丫头,叫人笑掉大牙!”
说完,她气愤甩帕,转身离去。
我扯唇一笑,还以为她真改了性子,几句话就让她原形毕露。
这样我才安心。
深夜,我突觉腹痛难忍,惊动了萧北辰。
将军府灯火彻夜。
连医官都被他从被窝里拖来,给我诊治。
直到天将破晓,我才止住痛,却又呕吐不止。
“再这样下去,别说胎儿,怕是妾室性命堪忧!”
萧北辰震怒,下令彻查。
最后从柳嫣的张婆子床下,搜出木偶,上刻我生辰八字,小腹扎满银针。
碧桃哭道:“原来是你这老贼,心肠歹毒,用巫术害我家妾室和未出生的小主子!”
张婆子被按在地上,嘴里塞布,瞪眼挣扎想开口。
“不可能!”
柳嫣跪地求饶:“张婆子伺候我多年,向来守规矩!
定是有人栽赃,目的怕是要害我!”
萧北辰挥手,命人拿掉她嘴上布。
她刚要说话,我苍白着脸,无力摇了摇手中的拨浪鼓。
“听说张婆子陪姐姐去清莲寺,住了月余。
寺中异人不少,却也鱼龙混杂,难分善恶。”
“我与婆子无怨无仇,为何要下此毒手置我于死地?”
张婆子看清拨浪鼓,双眼瞪大。
那是她刚出生的小孙女最爱的拨浪鼓,是她女儿亲手做的。
上头的花纹,是她女婿独创,只有家人认得。
萧北辰冷声催问:“张婆子,有何话说?”
“一人做事一人当,此事皆老奴所为,老奴恨柳氏不守妇道,恬不知耻,肚里不过个孽种,该死!”
下一瞬,趁人不备,张婆子猛地起身。
一头撞上柱子!
张婆子死不瞑目。
柳嫣震惊,呆了片刻才反应过来,撕心裂肺喊道:“张婆子!”
她爬到张婆子身旁,确认人已断气,无力瘫坐地上。
张婆子虽认罪,可她是柳嫣的人。
在萧北辰心里,这事与柳嫣脱不了干系。
萧北辰到时辰处理军务,命人送柳嫣回院,日后好好歇着,形同软禁。
“不是这样的!
柳云归,你这贱人!”
柳嫣不甘大喊,最后被捂嘴拖走。
张婆子的尸身也被抬走。
我盯着她那双未闭的眼,想起前世在荒冢,她亲手将两个孩子的头颅扔在我身旁的场景。
“妾室娘娘心善,不忍你们母子分离,特意留下。”
她笑眯眯道:“夫人放心,老奴以前在厨房干过,手快,两位少爷没受罪。”
那时,他们也是如此,睁着眼看我。
平日活泼可爱的模样,变成青紫僵硬的死脸。
还好,那些噩梦已成过去。
没了柳嫣找茬,日子过得平静且快。
眼看我临盆将近,柳嫣的生辰也随之到来。
她月下抚琴,买通小厮,引萧北辰前往。
忆起当年两情相悦、心心相印的画面,再看如今她生辰,院中却冷清荒凉,好不凄凉。
当晚,萧北辰宿在她房中。
碧桃气得直跺脚:“将军真是的,明知她嚣张蛮横,手上染了不少血腥,还这么宠她!”
我递给她一碗红豆冰水,让她消消火。
上次巫术之事,萧北辰虽不全信她,也未必信我。
他觉得事有蹊跷,又认为我不会拿孩子的命和自己的前途,去冒险陷害她。
这才将柳嫣软禁。
何尝不是另一种保护。
柳嫣复宠,迟早的事。
毕竟他们相伴多年,萧北辰心中始终有她。
柳嫣再次踏入我院子时,满脸得意:“柳云归,你费尽心思毁我,没想到又是白忙一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