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月悄然攀上姜府飞檐,洒下清冷的银辉。
陶望三在书房内,借着昏黄的烛火,仔细地擦拭着格架。
当他的指尖触碰到那册《列女传》时,动作忽地顿住了。
只见泛黄的书页间,夹着一张洒金笺,上面朱批着“此非人哉”四字,笔力刚劲,力透纸背,可那墨色却比寻常朱砂更为艳丽三分。
他不禁凑近细看,刹那间,一股浓烈的腥气从纸间弥漫开来,惊得檐角的铜铃“叮叮当当”骤然作响。
“公子小心,那血书怨气重得很。”
银铃般清脆的嗓音,突兀地从梁上飘落。
陶望三猛地抬头,只见一位青衫少女倒悬着探下身子,她发间的银铃随着动作轻轻晃动、颤个不停。
少女足尖勾着蛛网,悠闲地晃荡着,绣鞋上的金线在月光下闪烁,粼粼好似蛇信。
“三年前有个酸儒在此悬梁,血溅了七尺远呢。”
少女话音刚落,烛火像是受到了某种神秘力量的驱使,倏地窜向书册,可就在触及血笺的刹那,却又诡异地化作了青烟。
陶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急忙后退两步,袖中的《牡丹亭》也随之滑落,“啪”地掉在地上。
少女轻盈地飘然落地,俯身拾起书卷,她的指尖轻轻抚过“良辰美景奈何天”一句,忽然柳眉一挑,将书卷掷向半空。
纸页纷纷扬扬间,她旋身飞起一脚,踢散了烛台,令人惊奇的是,那火苗竟在空中凝成了莲花形状,缓缓悬浮着。
“你们读书人总爱写些虚情假意,倒不如烧了干净!”
少女杏目圆睁,大声说道。
“小谢。”
西窗传来瓷器轻叩的声响,一位素衣女子手持素纱宫灯,静静地立在那里。
她鬓边的绢花,沐浴着冷月的清辉,更显素雅。
她将灯罩轻轻地搁在积灰的案几上,令人目瞪口呆的是,碎裂的瓷瓶竟自行愈合如初。
“莫吓着陶公子。”
素衣女子轻声说道,她便是秋容。
烛光摇曳,映出秋容腕间的墨痕,陶生这才发觉,她修补瓷瓶的指腹不断渗出墨汁。
墨珠坠入瓷瓶的裂缝时,瓶身忽然浮现出斑驳的字迹——“姜门周氏,年十七,贞静守节”。
小谢见状,突然柳眉倒竖,抓起案上的砚台,狠狠地砸向瓷瓶。
墨汁四溅中,她嘶声喊道:“我娘被活钉进棺木时,血浸透的《女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