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这般墨臭!”
陶生下意识地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透过薄纱,他清晰地看到小谢腕上青紫的淤痕,如毒藤般缠绕着。
小谢用力挣开,这一动作掀翻了笔架,朱砂溅上她的脖颈,恰似雪地上飘落的红梅,凄美而又艳丽。
秋容轻叹一声,递来帕子,陶生却蘸取朱砂,在少女腕上仔细地勾勒起来。
不一会儿,藤蔓纹样渐渐覆住了伤痕,他轻声说道:“姑娘可知《山海经》载,朱砂能镇邪祟?”
三更梆子声骤然响起,惊飞了栖息的寒鸦。
北厢忽然传来重物坠地的声响,陶生迅速提起灯笼赶去查看。
只见满地都是碎瓷,残片中蜷缩着半幅女子画像,那眉眼与小谢如出一辙。
画轴上题跋的“姜门烈妇”四字,被血污浸染,显得格外刺眼。
秋容俯身拼接碎片时,墨汁从她指尖汩汩涌出,竟在瓷片上汇成了小楷:“柩中三日尚存息,族老谓失节,灌水银封棺。”
小谢突然冲上前,夺过陶生手中的灯盏,幽蓝的磷火瞬间自她掌心燃起。
火苗舔舐着画中妇人的金步摇,刹那间,珠翠化作灰蝶,纷纷纷飞。
她将灰烬撒向窗外的老槐,树影顿时如无数手臂般疯狂乱舞。
“这宅子每块砖都沁着女子的血,公子闻到桂花香了吗?
那是我娘棺木用的阴沉木!”
小谢的声音在夜空中回荡,满是悲愤。
五更鸡鸣,穿透层层雾霭。
陶生伏案浅眠,忽觉颈后一阵微凉。
他睁眼一看,小谢正执笔蘸取他衣襟上的朱砂,在《列女传》扉页涂抹着。
晨光熹微中,血笺上“此非人哉”已被改成“此非人间”,她指尖残留的磷火在“间”字最后一捺熄灭,恰似一滴泪,悄然坠落在残烛之上。
暮春夜雨,淅淅沥沥地敲打蕉叶。
陶生正就着窗隙漏下的月光研墨,松烟墨条触及端砚的刹那,秋容忽然伸出手,按住了他的手腕,她青白的指尖点在砚池边缘,轻声说道:“公子且看。”
墨汁漾开的涟漪里,渐渐浮出几行血字:“姜门秋容,年十六,因拒裹足被父杖毙。”
小谢从房梁上翩然跃下,足尖勾起案头镇纸,往地上用力一掷。
青石裂开的缝隙中,竟蜷缩着一条褪色的缠足布,血迹在“三从四德”的绣纹上凝成了褐斑。
“这劳什子裹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