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她就是不知道天高地厚!看这两年外面年景好了,就觉得她自己也行了!她就不怕饿死在外面?”
高建军诶呦了两声,继续道:“我估计她也是没想明白,脑袋一热,真等钱花没了就傻了眼了,到时候还不得回来求咱们啊?”
高山山道:“爸,要不你先答应,等她后悔了回来求你,你再给她个台阶下,顺带敲打敲打。”
高建军嗤了一声,“到那时候,可就不是敲打敲打了,我非得让她跪着跟我磕头认错!还得让她出去扫大街,把砸坏的东西一样一样买回来!”
两人看着屋里的一片狼藉,依旧心有余悸,就坡下驴似的,找个由头就准备答应了。
毕竟这么折腾下去也不是个事啊。
老房子不隔音,估计现在左邻右舍就都在看他老高家的笑话呢。
想到那些嘲笑他被自家女人压着打的画面,高建军觉得他都没脸见人了。
报警更不敢了,报了警,那整个厂子的人不都得知道他被自家娘们打了?
离婚!离就离!
如今已值深秋。
爷俩在漏风的房子里凑合着过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看“苗爱华”进门,高建军立马就翻出了户口本和结婚证。
“离婚!”
高建军本来还想再放两句狠话的。
类似于转头他就能找到更好的。
再类似于,她后悔了可别哭着要回来。
可看见“苗爱华”冷脸站着,他竟一个屁不敢多放。
他火都闷在心里,一路上也不吭声。
直到两人顺顺利利的扯了离婚证。
高建军的屁话就又藏不住了。
“哼,我看你这回还敢不敢跟我动手,你我现在可不是夫妻关系了,再打我,我就报警抓你!让你蹲监狱!”
他得意洋洋,像找到机会,终于可以出一口气了。
但“苗爱华”却直接目不斜视的从他旁边走了过去。
只拿他当空气一样忽略了。
高建军心里不舒服,“喂!我跟你说话呢你没听见吗?”
还是没有回应。
“苗爱华”就在漫天飞落的梧桐树叶中,头也不回的一步步走远了。
高建军追了几步又停下。
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好像……他真的无可挽回的失去了什么。
相比于他的失落,苗爱华是很快乐的。
她把如今“母亲”存于身体中的每一日,都当做临死前的幻想和美梦。
搬走也好,离婚也好,再大的事也无所谓。
她不考虑以后不考虑将来。
毕竟她本就是想死的人。
折腾,随便折腾。
大不了就是死嘛,又不是没寻过死。
多大点事。
何时慢通过她高居不下的自毁值,就知道仅仅是离婚,并不能让她“痊愈”。
那只是刨开伤口剔除腐肉。
想愈合,需要更好的良药。
回到和兰街新家,何时慢替苗爱华用心布置起房间。
苗爱华和其他普通女人一样,也喜欢漂亮的装饰布置和散着香气的鲜花盆栽。
只是囚于那样一个家,任何代表“她”的东西,都不允许存在。
因为那个家害怕拥有一个浪漫爱美的女人。
却缺少踏实肯干的母亲和妻子。
她应该永远穿着灰突突的衣服忙里忙外。
其余的时间,她就应该是个合格的背景板,能被自然而然轻易忽视的那种。
如今她终于脱离了那个家。
她终于可以按照她的喜好布置房屋。
窗帘换成了白色纱帘,底下镶着一圈同色蕾丝。
屋里也搬进了两个花盆,秋天培了种子,等熬过一个冬,来年开春正好能开出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