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荀的瞳孔之中,清晰倒映着熊熊燃烧的烈火……那跳跃的火苗仿佛拥有生命一般,疯狂舞动着!
目之所及,皆是一片火海,一切都在火焰的肆虐下逐渐化为灰烬 。
“是不是觉得很眼熟,小子?”饕餮瞧着时荀骤然变化的表情,脸上浮现出一丝得意,心中满是报复后的快意,“既然你都选了毕方,那这场对决又怎么可能和火没关系呢?”
在古老的传说里,毕方的现身,向来被视作火灾降临的预兆——只要它的身影出现,滚滚浓烟与熊熊烈火便会接踵而至,所到之处,皆化为一片火海,于是世间万物都难以逃脱被焚烧的命运。
时荀自然对毕方所代表的寓意了如指掌,可此刻,他只是满心困惑,为什么偏偏是这里。
“你是故意的。”时荀轻声开了口。
“我故意的又怎样,我都说了,这是我的游戏!”饕餮缓步往前走,它低下头,注视着时荀的眼睛,蔑视且得意,“人类小子,我只是开恩让你选择了对手,不代表你获得了一切所有权。”
时荀双唇紧闭,陷入了沉默……于他而言,游戏场景的选址本无足轻重,毕竟他早已做好应对一切未知挑战的准备。
可这一次,情况却有些不同。
眼前的场景,无论是不是刻意为之,都太过巧合了——这卷轴所呈现的地方,正是他童年痛苦回忆的诞生地之一。
就在这片土地上,他收获了人生中第一个挚友,两人的相处时光至今仍在他的记忆深处回响。可命运弄人,同样是在这里,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也让他永远地失去了这个人。
以他人的痛苦为乐,还真是个够恶毒的念头……不过这次,饕餮注定要失望了……
人怎么能一直活在过去,停滞不前呢。
“游戏胜利的条件是什么?”
一直呆呆伫立,毫无动静的毕方,在听到时荀开口说话的瞬间,像是被注入了生气,一下子回过神来。
毕方缓缓侧过头,目光在时荀身上短暂停留,随后将脑袋摆正,脖颈轻轻一抖,一根泛着光泽的羽毛悠悠飘落,毕方疯狂点头,示意时荀快把它捡起。
饕餮见证了全过程,它意味深长的看了眼毕方,让它闭嘴就一句话都不讲了是吧?
神经病。
话说毕方怎么想的,现在就把这羽毛给出去了?
脑残。
饕餮看着那根羽毛,等下……话说这算放水了吧?
时荀弯腰捡起羽毛,置于掌心细细端详——那羽毛呈现出一种极为漂亮的青绿色,恰似春日里最鲜嫩的新叶。羽毛正中心,一圈圈红色斑纹有序排列,就如同平静湖面被轻触后泛起的层层水波。
“好漂亮,这就是神兽的羽毛。”时荀心中暗自感叹,果然是普通的家雀比不上的。
他将羽毛放进衬衣内袋,让它紧贴胸口,不知道有什么用,但还是先留着。
毕方歪着脑袋,眼睛一眨不眨的观察着时荀的一举一动。
它瞧着时荀收起羽毛后,神色平静,点点头后便不再犹豫,单脚轻点地面,身姿矫健地纵身跳入卷轴之中,动作一气呵成,瞬间消失不见。
时荀:?
饕餮:?
一人一兽面面相觑,随后饕餮爆发了—— “你小子为什么还在这站着!人家都跳下去了!”饕餮看着满脸疑惑的时荀,咬牙切齿的开了口。
时荀眉头轻皱,目光澄澈,其中既有对饕餮隐瞒关键信息的谴责,更多的则是满满的疑惑,他直视着饕餮,开口问道:“但你还没告诉我游戏胜利的条件是什么……” 话锋一转,他望向毕方消失的卷轴,又补充道:“还有,毕方它就这么贸然跳下去了,难道是它已经知道游戏规则了?你故意不告诉我?”
饕餮终于忍无可忍,“时机到了你就是知道了!”然后一巴掌拍在时荀背上,把时荀拍了进去。
蠢鸟!蠢人类!
……
时荀的意识逐渐回笼,他能清晰地感知到自己正躺在柔软的床榻之上。
周遭的温度恰到好处,既不燥热,也不寒冷。耳畔悄然无声,没有一丝嘈杂的声响。
没有想象中的大火,依照目前的状况来看,这游戏大概率是从某个特定的节点悄然开启的。
那游戏结束的时间应该就是对应那场火灾?
时荀忍不住撇了撇嘴,“怎么一个两个都爱打哑谜,还总说时机到了我就知道!”一边说着,一边无奈地摇了摇头,脸上写满了郁闷。
时荀努力想要睁开双眼,可眼皮却像被胶水黏住了一般,怎么也睁不开。脑袋里更是一阵又一阵地抽痛,仿佛有无数根钢针在狠狠扎刺。
这难受的感觉,和上次经历的何涛事件简直如出一辙!
感觉又被下了迷药……小心眼的饕餮……
时荀并不知道自己所经历的一切会在外面的画卷同步,如果他知道的话,应该就不会说这句话了。因为此时在外密切关注时荀一举一动的饕餮像个被点了火的炮仗,一点就炸。
“臭小子!你根本不知道我对你有多好!气死了气死了。”饕餮在外面嗷嗷乱叫,一掌掀飞了獬豸那桌的菜,有一个蔬菜卷还正好砸到了腓腓的脸上。
腓腓沉默了一下,然后捏了个法诀把那个皮球大的蔬菜卷塞到了饕餮的嘴里。
安静了!
腓腓,果然是解忧神兽,外出必备好帮手。在一旁看戏的饱受噪音摧残的其他神兽都呼出一口气,然后用赞赏的目光看了眼带着腓腓出门的獬豸,你也真不错!
另一边,时荀把左手放到背后不停的摸索,当他左手指尖向前伸,没有印象中的那个痕迹?
等等,不太对,时荀再次把手往前伸,终于摸到一道凹槽时,他悬着的心一沉,但又很快提了起来——长度不对,床不可能出现变故,那只能是自己的问题——自己变小了?!
该死的,还真是回到幼年是吧,全身心沉浸式参与游戏?
时荀懒得理饕餮的恶趣味了,随便吧。
他转移注意力,刚刚摸到的地方刚好合缝卡着一小块刀片,以前房间里放的不管什么东西都会被打扫卫生的阿姨收走,只有藏在床板里才是最安全的——就算是换床单,也会隔着一块床垫。
话说,怎么没有听到别人的声音,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时荀调整了一番,手撑着额头,当他准备睁眼下床的时候,突然间听到了敲门声,随后耳边传来他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音, “小荀,你现在觉得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