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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返九零飒翻天,致富娇妻驯夫忙何紫翠任书雪结局+番外小说

半树繁花 著

女频言情连载

楠楠醒来,也忘了油炸糕的事。看见牛肉,惊喜的哇了一声,“妈妈,是肉肉!”“嗯,是肉肉,楠楠爱不爱吃肉肉啊?”“爱吃!”楠楠重重的点头,对着她面前的那碗牛肉汤鼓着小脸吹气。吹吹的,她又歪着头问,“妈妈,这一碗都是楠楠的吗?小军哥哥和小丹姐姐吃了吗?”宋蕊心疼的捋了捋她耳边的碎发,心里翻腾似的难受。女儿如今才四岁,吃东西时,就下意识的先考虑,她那个八岁的堂哥和十岁的堂姐。是她这个当妈的失职。想到上辈子女儿的一退再退,她更是难受的很。女儿去了国外后,再也不联系她,宋蕊是很能理解。女儿从小就这样听话懂事,她几乎没有让人操心的时候,也从来不提要求。她总是习惯性的让着身边的这些兄弟姐妹,受了什么不公平的待遇也不讲。唯独学业上,女儿想读大学,想能...

主角:何紫翠任书雪   更新:2025-03-13 15:2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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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何紫翠任书雪的女频言情小说《重返九零飒翻天,致富娇妻驯夫忙何紫翠任书雪结局+番外小说》,由网络作家“半树繁花”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楠楠醒来,也忘了油炸糕的事。看见牛肉,惊喜的哇了一声,“妈妈,是肉肉!”“嗯,是肉肉,楠楠爱不爱吃肉肉啊?”“爱吃!”楠楠重重的点头,对着她面前的那碗牛肉汤鼓着小脸吹气。吹吹的,她又歪着头问,“妈妈,这一碗都是楠楠的吗?小军哥哥和小丹姐姐吃了吗?”宋蕊心疼的捋了捋她耳边的碎发,心里翻腾似的难受。女儿如今才四岁,吃东西时,就下意识的先考虑,她那个八岁的堂哥和十岁的堂姐。是她这个当妈的失职。想到上辈子女儿的一退再退,她更是难受的很。女儿去了国外后,再也不联系她,宋蕊是很能理解。女儿从小就这样听话懂事,她几乎没有让人操心的时候,也从来不提要求。她总是习惯性的让着身边的这些兄弟姐妹,受了什么不公平的待遇也不讲。唯独学业上,女儿想读大学,想能...

《重返九零飒翻天,致富娇妻驯夫忙何紫翠任书雪结局+番外小说》精彩片段


楠楠醒来,也忘了油炸糕的事。

看见牛肉,惊喜的哇了一声,“妈妈,是肉肉!”

“嗯,是肉肉,楠楠爱不爱吃肉肉啊?”

“爱吃!”

楠楠重重的点头,对着她面前的那碗牛肉汤鼓着小脸吹气。

吹吹的,她又歪着头问,“妈妈,这一碗都是楠楠的吗?小军哥哥和小丹姐姐吃了吗?”

宋蕊心疼的捋了捋她耳边的碎发,心里翻腾似的难受。

女儿如今才四岁,吃东西时,就下意识的先考虑,她那个八岁的堂哥和十岁的堂姐。

是她这个当妈的失职。

想到上辈子女儿的一退再退,她更是难受的很。

女儿去了国外后,再也不联系她,宋蕊是很能理解。

女儿从小就这样听话懂事,她几乎没有让人操心的时候,也从来不提要求。

她总是习惯性的让着身边的这些兄弟姐妹,受了什么不公平的待遇也不讲。

唯独学业上,女儿想读大学,想能接触更广阔的世界。

当女儿唯一的要求也只能被迫退让后,她心底又怎么可能不怨。

是她这个当妈的不称职。

“楠楠,这是你的,是妈妈特意炖给我们一家人吃的,你小军哥哥有自己的爸妈,他没吃,可以找自己爸妈要去,不需要楠楠把自己的给他。”

“可是……小军哥哥没吃,楠楠吃了,楠楠和妈妈会被奶奶骂。”

宋蕊耐心的和她解释,“奶奶会骂,但不代表奶奶就是对的,那只能代表奶奶的心是歪的,她下次再因为这种事骂你,你一定要告诉妈妈,妈妈给你撑腰。”

楠楠似懂非懂,“妈妈,什么是撑腰?”

宋蕊笑着,身后两手在她腰间两侧一掐。

楠楠下意识的挺直了小腰板。

“看,这就是撑腰,以后妈妈都给你撑腰。”

楠楠乐的咯咯笑,倒在了宋蕊怀里,“好,楠楠有妈妈撑腰!”

“还有你爸我。”

凌野推门进来,自然的接上一句。

一扫桌子,他呵了一声,“不等我就开饭了?两个没良心的。”

他脸上还有没褪去的火气,看起来更凶了。

宋蕊自知理亏,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赶紧去给他盛饭盛汤。

毕竟今晚他闹那一场,也是为了她们母女俩。

饭菜都摆在他面前,女儿也钻进了他怀里,凌野的表情好了些。

普通人家,没有那么多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

宋蕊问道:“开小灶的事,到底是怎么说的?”

凌野舀起口汤,温暖了下肠胃后说道:“没怎么说,爸同意了,以后你和楠楠就自己做着吃,我月月尽量多给你们些,至于以前给爸妈的,以后也不会给那么多了,大哥给多少,我就给多少。”

毕竟他们家人都不在主屋吃了,那钱就单纯成孝顺他们老两口的。

就算只和大哥给的一样多,他们家也是给的大头。

宋蕊知道凌野是个大方的性子。

他对她们母女俩大方,对自己父母也大方,不会计较太多。

如果不是今天真被气着了,宋蕊估计他还会按照以前的给,不会少钱。

不过这样也好,也许他花出去的少了,他兜里留下的多了,他就不会像上辈子一样了。

实际上,宋蕊根本不知道他在外面做的是什么营生。

凌野主意正,又大男主主义,外面的事不乐意女人插手。

从前的她又总得贴补弟弟,所以他的事,她根本就不好意思开嘴问。

怕他误会她是又想要钱。

宋蕊只知道风险不小。

不然也不会出上辈子那种事。

宋蕊还记得,传来消息,说他被抓时,儿子小俊还不满一岁。

何金燕大喇叭似的在院子喊,还告诉楠楠她爸要被枪毙的,吓得楠楠哭了整整一夜,第二天就病倒了。

女儿病倒了,儿子又正是离不开人的时候。

凌家没人帮她,她一个人忙着两个孩子,焦头烂额,无暇他顾。

凌野的事,就只能全依仗给凌建国和凌峰。

她也是听他们说的,说凌野因为生意的事在外面和人打架,下手重,把人打残了。

至于到底是什么生意,凌建国都说不清楚。

如今,宋蕊虽说存着离婚的打算。

但看着凌野对女儿这样好,她还是希望他别走上辈子的路。

想了想,她低头道:“钱的事,你也不用给我太多,我能挣,你自己在外面也小心点。”

凌野筷子上的牛肉应声落回了碗里,在汤面激起片片涟漪。

宋蕊不自在的又加了一句,“不然楠楠会担心。”

“嗯。”

凌野应了声,又道:“你以后也不用去给他们做饭,多空出些时间,好照顾楠楠。”

“嗯。”

宋蕊也应了声,低头猛喝汤。

楠楠左看右看,也跟着低头不说话。

屋里顿时有些安静的让人心痒。

凌野想起什么,又说到:“牛肉汤炖的多吗?多的话给爸妈送去些,今天他们没来得及做饭。”

“行,我这就去。”

最后这一顿,她还是舍得出的。

找出两个新买的大碗,刷了刷,一碗盛汤一碗盛饭。

热乎的牛肉汤汤色澄净,牛肉炖的颤颤巍巍,一路走过去,香气就飘了一路。

进了主屋,凌建国正坐在炕上,吧嗒吧嗒的抽着烟。

凌峰拧着眉头沉默不语

何金燕则还在抹着眼泪。

一家子都不吭声,唯独凌小军正闹腾着说饿了。

看见宋蕊端着只够老两口的饭菜进来,何金燕扭过头照着闹腾的凌小军屁股就是一巴掌。

“饿饿饿!你饿什么饿?你爹没本事,连带着咱们娘俩都挨欺负!以后你也别吃饭了!饿死拉倒!”

凌小军挨了这一下,站在屋地嚎啕大哭。

许春英见了,心疼的赶紧接过宋蕊端来的饭菜,就递给了凌小军。

“诶呀你跟孩子说这些干什么?有我们老两口,小军还能吃不上饭?”

“乖孙,乖孙不哭,看,牛肉!”

许春英把饭菜都给了小军,小军看见牛肉也不哭了。

端在一边桌子上,大快朵颐。

许春英喊住要走的宋蕊,“老三家的,再送来点,我跟你爹还没吃呢!”

宋蕊转过身笑了笑,“不好意思啊娘,就这些了,锅里已经没有了。”

他们给老两口送,是尽孝道。

他们不吃,给孙子吃,当然可以。

但饭菜就这么多。

“诶你……”

许春英还想说什么,宋蕊干脆转身走了。

主屋里米面油什么都不缺,不就是没人做吗?

她不信没了她,他们就能饿死。


买了票回家取行李时,许春英正在院子里扒花生,看见她回来头不抬眼不睁,只当没看见。

她也不稀罕热脸贴冷屁股,径直回了屋。

取牛奶的时候,她才看见牛奶箱上还别了一份报纸。

是今天的奉城早报。

宋蕊把报纸拿在手里,想到前两天她跟凌野说的话,终于忍不住弯了弯唇角。

难为他记得。

怕凌野回来时她们还没回来,宋蕊在报纸上写了自己的去向。

最后把报纸放在炕上,她拿着行李牵着楠楠就走了。

许春英看她们走,也没问一句,活像个不会喘气的稻草人。

宋蕊没时间和她置气,她心里装着太多太多。

打车去了火车站,坐在硬铺上,看着车站缓缓倒退出窗口,宋蕊才有一种真实的松懈感。

可也只是一些。

她怕自己去的晚了,怕那信是许久之前的。

但她也知道,再怕也没用。

世间事不会由人的意志而更改。

时间不会变快或者变快。

火车也不会提前到达。

看楠楠已经困得打蔫,宋蕊铺了床,让她安稳睡下。

之后她沉下心,开始继续练自己的画。

她相信,自己总能改变些什么。

两天时间说快也快,说慢也慢。

宋蕊带着楠楠踩在蒙省的茫茫荒野上时,宋宝河还没养好脸上被抽出的巴掌印。

那天他回了家,就等着宋蕊回来送钱。

他大姐和他二姐关系好着呢,那是一个被窝里长大的。

他大姐不知道二姐的处境就罢了,知道了就不可能不管。

不然他把姓倒过来写。

可没有地址,她就是想管也不行。

别说凌野不在家,就算他在,他们又能怎么样?

还能把天南海北都翻过来找不成?

只要他们三口人咬死不给地址,宋蕊还不是得跟他们服软。

到时候拿了钱,他就可以风风光光的办婚礼了。

之后他二姐能不能回来,宋宝河不在意。

他等啊等,等了两天,始终没见宋蕊拿钱上门。

明明现在这种情形,宋蕊应该比谁都沉不住气才对啊。

当他终于耐不住性子,又找去奉城时,宋宝河彻底傻了眼。

这人……怎么就走了呢?

…………

蒙省的冬天好似比奉城还要冷,风沙大的扑脸。

宋蕊下了车,先到商场给自己和楠楠置办了身好衣服,看起来体面些。

想了想,她还摸去黑市,买了一对假金镯子,又买了把匕首揣在了怀里。

人都说先礼后兵。

可她的礼是假礼,兵却肯定是真兵。

宋蕊把自己和楠楠用围巾包裹的严实合缝后,又转客车顺着地址找过去。

一路从市区走到一望无际的草原,越临近目的地,宋蕊反而越冷静。

她一个带着孩子的年轻女人,打听起消息,旁人都把她当成投奔亲戚的,并不怎么防备。

一路上,宋蕊从客车上就打听出了不少消息。

妹妹来信的地址,是一片草场,那里只零星住了几户人家。

问有没有奉城那面嫁来的媳妇,客车上的人倒是不清楚。

下了客车,宋蕊抱着楠楠,深一脚浅一脚的往草场深处走。

而这时天也快黑了。

看见有灯光在前方亮起时,宋蕊心跳如雷的同时,脚步却更加有力。

看见的第一户人家,是一对父子俩。

宋蕊说自己是来收皮子的,被邀请进了屋。

这里位置偏,前两年刚刚通了电。

屋里灯光一晃,那对父子看清她的模样,对她的话就产生了怀疑。


宋蕊报的是素描班,十节课五十元。

而如今一斤猪肉才两块钱,国营厂工人的工资才二百多。

价格不低,但宋蕊试听了一节,觉得还挺值得的。

而且宋蕊也从另一方面证实了,楠楠对画画这种事毫无兴趣

老师在前面讲,她在她怀里已经睡出了小呼噜声,睡的这叫一个香。

宋蕊也说不上喜欢还是不喜欢。

但有一点她确信,那就是她喜欢钱。

学好画能挣钱,那她就是喜欢。

从培训机构出来,宋蕊又带楠楠去逛了奉城几个商场。

除了友谊商场那贵到离谱的品牌发爱丽,是镶着彩钻有些设计感的,其他地方的小摊卖的,大多都是普通的塑料一字夹。

花花绿绿的颜色,廉价感十足的塑料外壳,最大的优点就是便宜。

发爱丽的彩钻发卡动辄五六十,但塑料发卡却只要一块钱。

主打的就是经济实惠。

但宋蕊清楚,经济实惠在前二十年是紧要的,在后二十年却完全无法满足人们的需求。

她要做,就要做最好看的、最时髦的。

可惜她现在画不出设计图,不然现在她就能拿着设计图挨家推销订货。

楠楠在她背上睡了一觉,醒来就自己乖乖的下地走路。

天黑,宋蕊也没带楠楠回家,反而去了火锅店。

说不做饭就不做饭。

什么老娘们的活,什么画虫子。

她今天就罢工了,她偏要画虫子!

楠楠以前从没下过馆子,更没和妈妈单独出来下馆子过。

坐在宋蕊旁边,就有些拘谨着抓着她的胳膊。

宋蕊没让她松开,也没说什么。

她想抓就抓。

她缺少这样经历,拘谨也好,害怕也好,都是正常的反应。

等慢慢这样的经历多了,她自然就好了。

上辈子,许春英和何金燕就总爱说楠楠小家子气这种话。

一开始,宋蕊以为楠楠就是天生腼腆内向。

可后来她才反应过来,人接触陌生的事物和环境,就是会下意识拘谨。

与其说楠楠拘谨内向,不如说是她没把楠楠养好。

她们这是在拿她的匮乏来给她贴标签。

说的多了,楠楠自己都这样认为,出门自然就畏手畏脚。

而性子一旦养成,就很难改了。

就像现在,她第一次下馆子会拘谨,但宋蕊不信她第十次还会拘谨。

小孩子的适应能力,是远超大人的。

结果就是没等一顿饭吃到,服务员小姐姐来送饮料时,楠楠就敢伸手去接,还说了声谢谢。

服务员小姐姐冲她笑了笑,宋蕊也夸她有礼貌又大方。

得到了正向反馈的楠楠乐的喜笑颜开,刚刚缩着的肩膀都舒展开了。

吃了饭,楠楠有些欲言又止,话到嘴边,却又抿着嘴不说话。

宋蕊问她怎么了,楠楠歪着头犯愁的道:“妈妈,今天早上,小丹姐姐好像跟我生气了。”

从楠楠的不太流利的讲述中,宋蕊拼凑出了今天早上发生的事。

楠楠拿着油炸糕在门口吃,被这两天正想吃油炸糕的凌小军看了个正着。

以前在这家里头,向来是有吃的先紧着他,哪有楠楠吃他看着的时候,当即就要上手去抢。

小丹本来没管,但听见屋里凌野的说话声,再看楠楠要哭了,就急忙上前拦住了小军。

小军还闹着要吃,小丹就跟楠楠张嘴要,要楠楠赶紧把油炸糕给她的小军哥哥吃。

但是楠楠拒绝了。

“妈妈,我跟她说,我说我还要吃呢,没有多余的给她,她就瞪着我,说……说什么来着?”

楠楠困惑的挠头,想了又想后,“哦,她说我不知好歹,妈妈,什么是不知好歹?”

宋蕊看着姑娘懵懂天真的眼神,还是把这个词解释给她听了。

她不想为了粉饰太平,让楠楠失去分辨的能力。

楠楠听了,小嘴巴撅的老高。

“妈妈,楠楠做错了吗?”

“当然没有,楠楠的东西,楠楠想给就给,不想给就给,没要到东西就出口伤人,那是她欠骂。”

楠楠若有所思,小嘴张成了一个圆,仿佛有什么新的知识强势进入了脑子。

母女俩吃饱喝足往家里回。

与此同时,凌野正在家面对着冷锅冷灶拧眉头。

说不做饭,就真不做饭啊。

不就是说她画的像虫子吗?怎么这么大脾气。

凌野心里不快,回屋靠在炕边,闭目养神。

今天去找梁老大,依旧不顺利,梁老大手底下的人说他不在。

可再怎么忙,也不至于连着两天不着家。

他这就是在故意躲着呢。

梁老大算是个难缠的地头蛇,上头又有背景又有关系。

手底下养着不少不三不四的人,专门做垄断生意的损事。

针头线脑他不管,时兴的紧手货想在奉城卖开,都得经他的手。

好在他给的价不算少,一来一回,收入也算不错。

但随着政策开放的时间越来越长,从南往北倒货的也越来越多。

光凌野知道的,就得有二十几伙人。

有车的开车,没车的坐火车坐客车,一批批的往奉城运货。

选择一多,梁老大就开始压价了。

这批晋县的皮鞋,在出发取货前,梁老大是给了口的。

如今他们定金都打过去了,梁老大却避着不见人,只能是想压价了。

凌野算着货车走的时间,想着在三天内一定要见到梁老大。

是多是少,总得有个准信,实在不行的话……他就把货拉走卖去。

这生意他还不跟梁老大做了呢。

他就不信,他的好货还能烂到家里。


宋福想拦,却向无从下手似的来回踱步。

见宋蕊没动,也没拿钱出来平息,他叹了口气,走到宋蕊面前说道:“大丫啊,爹知道你日子也不好过,都怪爹身子不好,也没大本事,不能给你们姐弟三个攒下家产,这钱、如果你真不想拿,就算了吧,爹出去扛沙袋,累点就累点吧。”

对于父亲宋福,宋蕊心里是复杂的。

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她都把看似老实沉默的父亲当做这个家庭的受害者。

母亲强势泼辣,更衬的他窝囊憋屈。

加上他总把身体不好挂嘴边,地里活这也干不了那也干不了,就真当半个病号似的,成了家里需要被保护的人。

本该是顶梁柱,是撑起一个家的男人,成了反倒需要照顾的,属于他的责任,就自然而然的转移到了旁人身上。

从前是钱二梅,后来是她宋蕊。

每当宋蕊意图甩掉本不属于自己的包袱时,他就抽着旱烟,拧着眉头,一退到底。

什么去工地扛沙子,什么去山上伐木。

都是些让人联想到他的身体,就觉得是要丢命的活。

再加上平日里,钱二梅撒泼的时候,他总看似站在宋蕊这头,宋蕊又怎么舍得自己爹真的去送死。

直到后来。

钱二梅得病没了后,怕死的宋福让宋蕊带他去医院做了个全身体检。

体检结果颠覆了曾经宋蕊对他的全部印象。

大夫说他气血充足,身体康健,再活二十几年都没问题。

而那时,他已经六十多岁了。

他根本从来都没病弱过。

知道这一事实,已经为家操劳半辈子的宋蕊连心肝胆胃都是苦的。

宋福却得意的大摇大摆,为自己的保养有方而沾沾自喜。

如今她重生了,他却又摆出了这副德行。

宋蕊听见自己的声音接近冷漠,“好啊,爸,你去工地扛沙袋吧,给你自己儿子娶媳妇,累病了也是应该的。”

“你、你这丫头……”

宋福浑浊的眸子闪了闪,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

他这个大女儿,不一向是家里最孝顺、最心疼人的吗?

以往他这么说,她没钱都会去想办法挣,今天怎么就一句话堵回来了?

宋福嘴唇抽动,心里生了火气。

但他没忘自己一直以来的形象,指责的话没说出口,而是回身去拉还吵着的钱二梅。

“老婆子,走吧,咱们走吧,你陪我去找一个工地的活,我去扛沙袋挣钱给儿子,今年凑不够钱结不成婚,我就多干几年,总能凑够的。”

钱二梅一听,急得扯他的胳膊,“你说什么胡话呢!你地里活都干不动,还想去工地扛沙袋?你个死老头子,你是不是疯啦?”

宋福苦笑,唇齿两侧皱纹深刻,“咱姑娘说的对啊,对儿子娶媳妇,我累病了也是应该的,就是累死我,我这个当爹又能说什么?”

话音落下,钱二梅一双眼恶狠狠的瞪了过来。

宋蕊冷笑,她可真是宋福的一把好刀,两人配合的真好啊。

一个装的有多可怜,一个表情就有多凶狠。

他们两个抱着团似的打配合,就活该她这个当女儿的年纪轻轻累出一身的病。

“宋蕊!你居然敢这么说你爹!反了你了!”

天大地大,还是要钱的事最大,和许春英的仇怨被她放到了一边,钱二梅冲着宋蕊就冲了过来。

钱二梅也算明白了,宋蕊今天就是不想给。

那钱要不来,还抢不来吗?

她就不信宋蕊敢报警说她钱二梅抢劫。

就算报了警,她是她亲娘,警察也不会管!

宋蕊自然不可能站着让她打,看她过来赶紧躲开。

“你个瘟大灾!你还敢躲!你给我站住!”

宋蕊不听,绕着院子跑,一边跑一边大喊:“妈!我没钱了就是没钱了,我自己也有孩子要养的!你跑到凌家这么闹腾,是真当凌家没人了是不是?不知道的,还以为凌家人多好欺负呢!”

她故意大声喊,左邻右舍听见声音,都探出头来窃窃私语。

本来还躲着看热闹的许春英觉得不对劲了。

这怎么被追的是宋蕊,丢脸的却是他们凌家?

真要让左邻右舍知道他们家被人打上门都不吭声,还不一定怎么笑话呢!

不行!不能这么干看着。

许春英一边气宋蕊那张嘴能吵吵,逼的她不得不管,一边拎着烧火棍就冲了出来。

宋蕊余光看见,急忙扑了过去。

到了近前一个矮身躲过,身后追着的钱二梅没收住势,就撞到了许春英身上。

这回两人彻底在地上打成了一团。

宋蕊围着,像想拉架但无从下手一样徘徊。

实际上脚下一步都不往前,避免被卷进战局。

儿女和父母针锋相对起来,总还是吃亏的。

他们能打她,她打回去却不行。

不然她在这整个奉城都得人人喊打。

现在能利用宋家就利用,等日后她攒够钱带楠楠搬走,她就可以离开这里,安心过自己的日子。

谁也别想找到她在哪。

宋蕊设想的挺好,身后却突然传来一股巨力,把她往前一推。

她回头,看见宋福依旧是一脸可怜兮兮的苦相,却正准备借着拉架的名义,把她摁住任钱二梅动手。

宋蕊气的从地上抓了把土就要扬,却猛的听见了凌野的声音。

“干什么呢!都给我松开!”

声音掷地有声,怒气厚重的似有生锈的铁链在水泥地上拖行。

随着他快步走近,高壮的身影笼罩在了几人身前。

发现是他回来的一瞬间,所有人都停住了。

钱二梅松开抓着宋蕊衣领的手,尴尬的落下。

宋福的苦相也多了些真情实感的苦涩,似误食了一口青涩的苦瓜。

就连左邻右舍看热闹的,都赶紧缩回了脑袋,装作自己不存在。

宋蕊爬起身,拍掉了手上的土,觉得有些丢人。

许春英看见儿子,却像看见了主心骨救世主,抓着他胳膊就开始嚎。

“我的儿子啊!你可算回来了!你看见了吧?你娶这好媳妇就是惹祸精啊!闹得家里都没一点消停啊!一家子的烂人泥腿子!就没见过这么不讲理的啊!离婚啊!赶紧离婚!”

虽然许春英毛病多如牛毛,人也讨厌极了。

但这句话,宋蕊却觉得她也没说错。

就她这对父母,她宋蕊嫁进谁家都消停不了。

他们是永远不被满足,不能安分的。

恨不得日日敲着她的骨头,只为了多榨一些油。

只可惜出身没法选择,逃脱泥潭,也需要时间。

如果凌野因为这事要跟她离婚,她也愉快接受,好聚好散。

毕竟谁不想家里安稳一些。

可是宋蕊却听见凌野说道:“嚎什么啊?多大点事啊?你跟人家打架扯头发的时候多了,怎么不见你跟我爸离婚?”

“这么点小事,你让我离婚,你疯了吧?”

“你、你个混小子!”


可他忘了,他的大学学费,是她拿的。

别说从那以后,宋蕊对这个侄子就全无感情可言。

就算是有,他们也道德绑架不到她的身上。

“宋宝河,你这话说的也太有意思了,你们两个爽的时候,也没问过我啊,怎么有了孩子就成了我的责任了?什么叫我舍不得?”

“孩子的爸妈,孩子的姥姥姥爷,孩子的爷爷奶奶,你们六个人都是瞪眼珠干出气的?全靠我一个姑姑决定孩子的去留?”

“说句不好听的,你当初脱裤子的时候,都不想着有孩子能不能生下来,现在你倒是来找我了,不好意思,这么大的事我管不了,你们自行决定吧。”

简而言之。

能生就生,生不了就打。

关她屁事。

宋宝河被她几句话骂的头脑发昏。

他后退两步,有些惊诧的上下打量了两遍。

他甚至怀疑,眼前这人不是他大姐。

可是如假包换,大姐还是那个大姐。

听她一口一个脱裤子的时候,一口一个没有钱。

宋宝河心里的火气翻腾,几乎要压制不住。

他咬着腮帮子的软肉,克制了情绪后,硬挤出一个笑。

“那我知道了,大姐,我明天就去刘佳家里,把这事解决了,他们家愿意把闺女嫁我就嫁,不愿意嫁就算了,我认命。”

宋蕊正惊讶他就这么放弃的时候,宋宝河又从兜里掏出一封信。

“我这倒是可以,只是二姐这信……”

二妹的信?

宋蕊像被什么电了一下,有些不敢信。

上辈子,二妹宋花早早离家打工,她结婚都没回来。

婚后第二年,爸妈说收到了宋花的信,说她在外面把自己给嫁了。

宋蕊不放心,更不信一向老实的妹妹胆子这么大。

她不顾宋福和钱二梅的劝阻,要了二妹来信的地址,找凌野不在家的时候,坐半天火车赶了过去。

到了地方,却没见到人。

二妹闭门不见,只让她嫁的男人出来劝她回去。

还说什么不想认他们。

宋蕊知道,妹妹对于家里,对于偏心的爸妈,一直是有怨的。

她只是不能接受,妹妹把自己也怨了。

宋蕊挺着肚子向周围邻居打听,确认那户人家的新嫁娘,确实是个姓宋的年轻姑娘。

这下不信也得信了。

问清楚那户人家还算不错,宋蕊心灰意冷的回了奉城,此后再也没联系过她。

上辈子,在几年后她还去找过。

只是那里动了迁,人都搬走了。

她的二妹,如同一滴水落入大海,从离家后,再也没有消息。

而如今,宋宝河却说,她写来了一封信。

丝丝凉意从无边无际的土地向上蔓延,似有触角一样缠绕着宋蕊的身体纠缠。

远处有风吹来,风声呜呜,似有女人的哭泣。

“把信给我。”

宋蕊接过轻飘飘的信纸,看清内容,却仿佛被重量压垮了脊背。

信中,二妹只说了一件事。

回家。

她想回家。

可是婆家看的紧,一分钱都不给她。

她没有钱买车票。

她想求家里人,求爸妈姐姐,给她点钱没车票。

她说,她被打的受不了了。

再待下去,她会死的。

宋蕊一颗心脏仿佛被攥紧。

攥紧她的,不止眼前的信。

还有前世今生。

上辈子妹妹始终没有消息,信都被他们拦下了是吗?

那最后呢?

妹妹是不是真的,在家人的放弃和对期盼的绝望中,死在了她不知道的地方?

一个人,孤零零的,化为一把枯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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