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程语汐沈驰的女频言情小说《晚来白雾氤氲全文程语汐沈驰》,由网络作家“呜呜”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病房在十楼。看着三十多米下的水池,程语汐那张脸像是石化了一样,纹丝不动。她被人用力推下去,剧烈的失重感传来,引得她的心脏极速跳动起来。冰冷的水倒灌入眼鼻喉,难以忍受的辛辣刺激感涌来。刚包扎好的伤口又开始流血,水池上浮起一阵血红的浪花。她痛到一丝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默然往水底坠去。胸腔里最后一口氧气耗尽后,她以为自己快要窒息而亡了。几个保镖却扯着她上了岸,把她关进了阴森冰冷的停尸房。程语汐并不是第一来到这个地方。父亲逝世的那几天,沈驰离世的那几天,她都一个人在这儿呆了好久好久。脸上还在往下滴着血水,湿漉漉的衣服贴着皮肤,被冷风一吹,冻得骨头好像都要结冰了。她蜷缩在角落里,看着眼前一具具尸体,并不觉得可怕。恍然间,她感觉自己好像也快死去...
《晚来白雾氤氲全文程语汐沈驰》精彩片段
病房在十楼。
看着三十多米下的水池,程语汐那张脸像是石化了一样,纹丝不动。
她被人用力推下去,剧烈的失重感传来,引得她的心脏极速跳动起来。
冰冷的水倒灌入眼鼻喉,难以忍受的辛辣刺激感涌来。
刚包扎好的伤口又开始流血,水池上浮起一阵血红的浪花。
她痛到一丝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默然往水底坠去。
胸腔里最后一口氧气耗尽后,她以为自己快要窒息而亡了。
几个保镖却扯着她上了岸,把她关进了阴森冰冷的停尸房。
程语汐并不是第一来到这个地方。
父亲逝世的那几天,沈驰离世的那几天,她都一个人在这儿呆了好久好久。
脸上还在往下滴着血水,湿漉漉的衣服贴着皮肤,被冷风一吹,冻得骨头好像都要结冰了。
她蜷缩在角落里,看着眼前一具具尸体,并不觉得可怕。
恍然间,她感觉自己好像也快死去了。
完美融入其中,成了一具还能喘气的尸体。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有人打开了锁。
“夫人,沈总问你知错了没有?”
程语汐抬起那张冻得发紫的脸,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
“我知错了。”
她确错了。
错在十四岁那年动了心,爱上了沈亦寒。
错在鬼迷了心窍,非要生下孩子嫁给他。
错在空耗了五年,妄图用真相捂热一块石头。
她从头错到尾,错得一塌糊涂。
但一切错误,到今天都戛然而止了。
她不会,也不可能允许自己继续错下去。
从医院离开后,程语汐拖着满身的病痛,一个人去了律所。
律师把准备好的那些材料交给她,神色凝重。
“程女士,根据您之前发来的信息,以及这七天内提供的证据,我们有百分之百的把握确保您的离婚官司胜诉。”
一瞬间,程语汐那已然干涸的眼眶里,又泛起了酸意。
她只等了七天。
可这七天,却漫长得像一生。
不过好在,一切噩梦马上就要结束了。
从律所离开后,程语汐回到了别墅。
一下车,她就看见院子里的秋千被拆掉了,她种的花圃也被连根铲除了。
客厅里一片杂乱,沈驰的东西被扔的到处都是,她的行李箱也被丢在了门后。
她漠然看着这一切,拿了一个箱子,把沈驰的遗物一一收纳进去。
封存好箱子后,沈亦寒抱着江朗朗,牵着江楚瑶下楼,冷漠地瞥了她一眼,“朗朗最近天天做噩梦,都是因为你和沈驰处心积虑的伤害造成的心理创伤,医生说了他需要一个安稳的环境才能康复。所以从今天起,沈驰的卧室就属于朗朗了,你带着你儿子搬到客房去,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许接近楚瑶和朗朗。”
说这些话时,沈亦寒一眨不眨地盯着程语汐,以为她又要闹。
可她很平静地接受了这个事实,甚至视江楚瑶那得意炫耀的眼神为无物。
她这一反常态的态度,让沈亦寒很不适应,蓦然有些心慌。
他正想问问,江朗朗就撒起娇来,“沈爸爸,今天幼儿园有亲子运动会,我们赶紧出发吧,朗朗要拿第一名!”
沈亦寒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语气里满是宠溺。
“好,沈爸爸一定会努力的,妈妈也会给我们加油的。”
三个人笑着往门口走去,迎面碰上管家,他递来了一封邮件。
“先生,这有一封邮件,是法……”
“放着吧,回来再看。”
目送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后,程语汐看着管家手里的邮件上,大大的“法院传票”四个字,眸光闪动。
她拿起行李箱,抱着沈驰的遗物离开了这套别墅。
义无反顾,毫无留恋。
一次也没回过头。
保姆刚要回答,程语汐看着他手上拿的画,猛地起身抢了过来。
她像是护着什么稀世珍宝一样,把这幅画护在怀里,手都被画框勒出了血。
沈亦寒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瞬间把刚问的问题抛之脑后,脸上浮现出一丝不悦。
“一幅画而已,你从颁奖现场闹到家里,有必要吗?”
听着他这无所谓的口吻,程语汐压抑许久的情绪彻底爆发了。
“闹?如果闹可以让我的孩子不受委屈,那我可以闹个天翻地覆!”
“你知不知道,小驰用了一个月才画出这幅画!你不喜欢和他接触,他为了把你画得更像一点,天天都会在监控面前仔细观察你的长相、动作,这是他修改了几百次才画出来的这幅作品!报名参赛那天,他问我是不是拿下第一名,你就会多看他几眼,是不是就会更喜欢他一点,是不是就会为他骄傲?他问我颁奖那天你会不会去现场为他鼓掌,我说你忙,可他还是背了好久的获奖感言,提到了好多次爸爸是他的榜样……”
听见她哭喊着吼出这些话,沈亦寒整个人都愣住了。
他第一次看到程语汐情绪这么失控。
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沈驰那么渴望得到他的认可。
他心里忽然很不是滋味,头一次软下了声音,安抚了她几句,“我知道了,下次颁奖,我陪他去,可以了吧?”
听到他的回答,程语汐浑身的力气好像都被抽走了。
痛。
太痛了。
痛到极点,原来是会笑出声的。
她笑出声来,喉间耸动着,咽下了那些失望、痛苦、绝望的情绪。
下次?
不会再有下次了。
她一言未发,抱着画,一步步艰难地挪动着脚步,慢慢往儿子的卧室走去。
看着她离开的方向,沈亦寒这才想起好几天没看到沈驰了,提步跟了上去。
门打开的一刹那,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沈爸爸,你今天能过来陪我睡觉吗?我想把昨天的故事听完。”
“好,你等一会儿,我马上过来。”
沈亦寒一边接起电话,一边转身下了楼。
直到再听不到他的脚步声,程语汐才走进了这间冷冰冰的房间。
她把这幅画放在床上的骨灰盒旁,然后把沈驰画的全家福都拿了出来。
然后,她拿了一把剪刀,把画着沈亦寒的地方都剪了下来。
一张又一张,总共九十九张人像。
她像扔垃圾一样,全部丢进了垃圾桶里。
第二天,程语汐带着骨灰去了墓园。
她买下了程父旁边的墓地,想把沈驰安葬在那儿。
因为本地风俗,十岁以下的小孩死了不能立碑,所以他的坟墓很简单。
程语汐种了一颗和他一样高的小松树,又买了很多鲜花摆放在四周。
她盯着这两座并排而立的墓看了很久很久。
直到夕阳西下,她听见身后传来了一阵人声。
一转过身,她就看见了沈亦寒。
他站在江家的祖坟前,定定地看着正在祭拜的江楚瑶和江朗朗。
许是察觉到了她的视线,他抬起头,眼里有些意外,“你怎么来墓园了?”
程语汐没有回答。
她像遇见了一个陌生人那样,漠然转身。
沈亦寒眉心微蹙,走到她身边,“今天,也不是你父亲的忌日吧?”
程语汐依然一言未发。
她这冷漠的态度让沈亦寒有些恼火,语气冷了几分。
“在你父亲坟前,我不想把话说得太难听,只是如果你还在为那幅画耿耿于怀,那我只能告诉你,强求来的东西,就算到手了,也是苦果。”
这个道理,程语汐早在知晓江楚瑶存在的那天,就已经明白了。
她攥紧了手,声音里带着说不尽的悲切。
“是,打从一开始就错了,如果能回到六年前,我绝对不会喝下那杯水,也绝对不会嫁给你。”
把那箱玩具寄回程家后,程语汐在街边长椅上坐了很久,孤零零的。
天黑下来后,她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
“请问是程小姐吗?我们这里是全国少儿美术大赛的主办方,您的孩子沈驰一个月前投递的作品获得了一等奖,麻烦您明天带着小朋友来现场领奖。”
程语汐死水一般的心,终于泛起了一丝涟漪。
她很开心,却又忍不住的想哭,百感交集下都化作了热泪。
回到家后,她难得好好睡了一觉,没有再做噩梦。
第二天,程语汐换了一身黑色的衣服。
她看着镜子里那个瘦得形销骨立的人,怔了好久。
想起沈驰曾说过,他喜欢妈妈每天都漂漂亮亮的,她拿起化妆刷,遮住了憔悴的面色。
收拾完,她在胸口戴上一朵白花,提着包出了门。
颁奖现场很热闹,每位家长手里都牵着一个小朋友。
除了她。
左右两边都是热热闹闹的三口之家,看见她一个人,都有些诧异。
“这位妈妈,你怎么一个人啊?孩子呢?和爸爸去卫生间了吗?”
程语汐脸上的表情凝固了,嘴唇翕合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好在这两家人很快就被门口的热闹吸引了,岔开了话题。
“妈妈,你看门口那个小朋友,居然是金色头发哎!他爸爸妈妈是外国人吗?”
“可他身边的叔叔阿姨都是黑头发,怎么就他一个人不同啊?”
听到金头发,程语汐下意识抬起头,就看见了沈亦寒和江楚瑶。
他们俩牵着金发碧眼的江朗朗,在全场的瞩目中走到了最前排坐下。
四周所有人都在议论,还有不少小朋友上前打听。
“这个哥哥是混血宝宝吗?好漂亮,你们是他的爸爸妈妈吗?”
江朗朗眨巴眨巴眼睛,拉着沈亦寒,很是骄傲地向大家介绍着,“对啊,这就是我爸爸,他很厉害哦,是沈氏集团的总裁!”
一时间,所有小朋友都发出了羡慕的惊呼。
沈亦寒也没有否认,温柔地将孩子抱在怀里。
看着他眼里浮现出的骄傲和光荣意味,程语汐只觉得讽刺。
她低下头,移开了视线。
颁奖典礼很快开始了,从第十名往前颁发。
一直到获得第二名的小朋友上台领奖,程语汐都没有听见江朗朗的名字。
她知道第一名是小驰,那江朗朗就等于没有获奖,那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程语汐还在思忖着,台上的主持人已经在宣布一等奖了。
她连忙检查了一下妆容,整理好衣服站起身。
“一等奖作品《我的爸爸妈妈》,获奖者,江朗朗!”
听到这个结果,全场都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只有程语汐愣在当场。
她满眼不可置信地望向舞台,就看到江楚瑶牵着江朗朗上台发布获奖感言。
后座的观众不满意她站着挡住了视线,抱怨了几句。
“又不是你家孩子得了一等奖,你站起来干嘛?喧宾夺主的,不嫌丢人啊!”
“我都看她坐了半天了,一个奖没领,孩子也不带,一看就是来蹭奖拍照的!”
这些议论声像一盆热油,点燃了程语汐的怒火。
她再无法保持理智,大步流星走到舞台上拿走话筒,质问起主办方。
“一等奖作品《我的爸爸妈妈》,是我的儿子沈驰创作的,为什么会变成江朗朗的作品?”
一瞬间,整个现场都因为这句话沸腾了起来。
主办方也有些慌张,连忙叫人把一等奖作品展示出来,“这位妈妈,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这幅作品是你儿子画的?”
“还需要证据吗?我就站在这里!画上的孩子是黑色头发,妈妈脸上的那颗痣也和我一样,这还不能证明吗?”
程语汐激动到声音都喊嘶哑了,把脸上的妆都擦掉了,极力想证明真相。
台下的家长们对比着人和画,纷纷点起了头。
“好像确实更像这位家长哎,不会是有人想冒领一等奖吧?”
江楚瑶脸色也白了几分,连忙把话筒递到江朗朗手上,“你又不是创作者,你说像你就像你了?朗朗,你来说。”
“这幅画就是我画的,妈妈脸上的痣,是我不小心多滴了一滴墨水,头发是因为我在幼儿园经常被人嘲笑,所以我才化成黑色的。妈妈知道我得了奖,特意和画上一样扎了辫子,爸爸也穿上了妈妈送他的衣服,阿姨,你为什么要撒谎啊!”
听到江朗朗带着哭腔的嗓音,台下的家长都怜爱起来,心又偏移来。
“这孩子说的好像也对哎,你看画上的那个男人,不就和他亲爸爸一模一样吗?”
“妈妈的发型也对得上,虽然孩子的长相不一样吧,但他们这个年纪的小朋友认知还不健全,画得不像也正常。”
程语汐怎么也没想到,他们母子俩还能找出这么牵强的借口。
她忍无可忍,直直看向台下的沈亦寒,声音歇斯底里。
“沈亦寒,你来告诉他们,你到底是不是江朗朗的父亲!”
全场的目光都落到了沈亦寒的身上。
江楚瑶也用求救的目光看向他。
他的目光在画上停留片刻,随后起身走上舞台,面无表情地看向程语汐。
“一件小事而已,闹成这样。你在这儿吵有什么用?画又不是你画的,你想证明,不如先让你儿子上台,像朗朗一样说清楚画画时的想法。”
这句话获得了全场一致的赞同。
只有程语汐如坠冰窖,定在了原地。
她转过头,看向台下那两个空座,胸口像被狠狠砸了一榔头,痛不欲生。
她觉得快要窒息了,用那双红得要滴血的眼望向他,临近崩溃。
“你的儿子……”
“我的儿子,绝对不可能做出抄袭、冒领奖的事情,也会勇敢地站在这个舞台上拿出证据,如果他做不到这两点,那他就不配做我的儿子。”
沈亦寒铿锵有力的声音在大厅里回荡着。
盖住了程语汐剩下那半句“已经去世了”。
她看着他眼底的冷漠和决然,只觉得身体里那根支撑着她走到今天的弦彻底崩断了。
她茫然地转过头,看见画上的沈驰好像在哭一样。
她的心也跟着抽痛起来,不自禁地走过去,想带他离开这儿。
主办方看着她踉踉跄跄像是精神失常的样子,吓得连忙叫来了保镖。
“快,快把这个不知道哪儿来的疯子赶出会场!不要毁了江朗朗小朋友的作品!”
“就一张嘴在那说,一点证据也拿不出来,还敢说是她儿子画的?也太不要脸了吧?”
“孩子还这么小就教他弄虚作假,天底下有这么做妈妈的吗?她儿子有她这么个妈真是倒了血霉!”
满场的鄙夷和羞辱声,齐齐灌入程语汐耳中。
她拼命挣扎着,哭到不能自抑,用尽最后一口气嘶吼着辩驳。
“不是的,这幅画就是我的小驰画的,他从来不会骗人!”
“他本来是要和我一起来领奖的,他说过,他会成为我的骄傲……”
哭到最后,程语汐近乎肝肠寸断。
却没有一个人相信她。
她被扔到了会场外,瓢泼大雨落下来,将她淋了个湿透。
森然寒意渗进骨子里,她却感觉不到冷,仿佛灵魂都被冻结了一样。
也不知过了多久,雨停了,颁奖典礼也结束了。
程语汐僵硬地抬起头,就看到了沈亦寒的车。
她强撑着站起来,跌跌撞撞地走过去,想去找他问个明白。
刚走到车尾,她就听见了江朗朗委屈巴巴的声音。
“沈爸爸,对不起,我今天撒谎了。其实这副画不是我的,我只得了十一名。是我求妈妈找人把我和第一名的换了。”
“亦寒,我知道让孩子撒谎不对,但朗朗参加了那么多比赛,一次奖都没有得过,他又那么喜欢画画,我这么做只是想给他一点信心而已。我也没想到会那么巧,换到小驰的作品。你要怪就怪我吧,是我这个做妈妈的做错了。”
车厢里沉默了半晌,传来了沈亦寒温柔的语调。
“没关系,一个一等奖而已,换了就换了吧,无关紧要。楚瑶,你不用自责,这只是一个善意的鼓励,我明白你做妈妈的不容易,当然,朗朗也很棒,知错就改就是好孩子。沈爸爸回去给你请几位厉害的老师,你多学一段时间,肯定也能画出最优秀的作品,拿下一等奖。”
“好!我一定会努力的,以后一定会压过沈驰哥哥,拿下好多好多第一名!”
“有志气,那沈爸爸就等着下一次带你上台领奖。坐了一天累不累,我们去吃好吃的好不好。”
一阵笑语里,跑车渐行渐远。
只剩下程语汐呆立在原地,五脏六腑疼得像要被撕裂开来。
原来人绝望到顶点的时候,是再没了情绪的。
沈亦寒啊沈亦寒。
你们可以欺负我,但为什么,要这么欺负我的小驰。
我好后悔,当初为什么会喜欢上你啊。
直到天色黑尽,她才满面泪痕,拖着一身狼狈的身体走了回去。
家里空荡荡的,没有一点人气,处处透着阴冷气息。
程语汐无力地瘫倒在地上,脸色苍白如纸,眼神涣散。
保姆拿着毛毯走过来,披在她身上,犹豫着开口,“夫人,你别太难过了,小少爷肯定也希望你能振作起来的,明天就是头七了……”
话刚说到一半,沈亦寒就推开了门,难以置信的走过来。
“头七?什么头七?”
“程小姐,您的请求我们收到了。我们会根据您提供的信息,在七天内发起诉讼,请您静候消息。”
挂断电话后,程语汐一个人坐在沙发上,静静看着窗外被风吹得晃起来的秋千,悲从中来。
从前,每到这样灿烂的晴天,小驰就会吵着要荡秋千。
他的笑声仿佛还在程语汐耳边回荡着。
可秋千架上已经空无一人了。
汹涌泪意涌上程语汐的眼眶,她只能捂住眼睛,任由眼泪打湿了手心。
好不容易平复好心绪,她抬起红肿的眼,却发现大门何时打开,沈亦寒回来了。
看见她哭红的双眼,他神色微微一沉,凝视许久后才道:“都多大了,还哭?是不是沈驰又吵着要我陪他去荡秋千?你告诉他,我没心思陪他玩这些小孩子的把戏。”
程语汐那张形如枯槁的脸上只剩下麻木。
她收回了视线,从喉咙挤出几个字。
“不需要了,我的儿子,再也不会吵着要你陪了。”
“那就最好。”
沈亦寒脱下外套,语气冰冷,“你去煮一碗药羹,我记得沈驰每次发烧你给他喝这个就好了。朗朗昨天玩水有些咳嗽,我担心他感冒了。”
若是以前,听到他提出这种要求,程语汐一定会立即起身。
现在她却一动不动,只觉得悲凉不已。
江朗朗玩水感冒了,沈亦寒那么上心。
小驰被雨淋了一天进了医院直到去世,他都没有问过一句。
到底谁才是他的亲生儿子?
她很想问个清楚。
可看到他脸上的冰冷,程语汐咽下了那些话,冷冰冰地回复了他两个字。
“不去。”
她这断然拒绝的态度汤沈亦寒有些生气。
但他也没有强求,冷着脸叫来保姆写下配方,亲自下厨。
看着他在厨房里忙碌的背影,程语汐不禁想起了三年前。
那时候她要去墓园祭奠父亲,把三岁的沈驰留在家里,让沈亦寒照看。
可等她回来,却看到孩子饿得哇哇大哭,脸都紫了。
她心疼得不行,问他为什么不给孩子准备早餐。
他面无愧色地翻着手里的文件,声音冷淡无比,“我不会下厨,也不知道他是饿了,你既然回来了就带他去吃饭,免得在这儿吵得我头疼。”
像他这样冷漠无情的父亲,原来也会为了一个孩子,降尊纡贵煮一碗药羹吗?
程语汐心中泛起凉意,再没有看下去的欲望,踉跄着起身朝卧室走去。
小驰,下辈子,不要再投胎到我肚子里了。
一定要去一个爸爸妈妈都爱着你的幸福家庭。
沈亦寒一连做了三碗,都以失败告终,切第四份药材时还划伤了手。
修长的手指鲜血淋漓,他皱了皱眉,以为她是去找药箱了,习惯性跟在她身后。
在门口等了许久,没看到她出来,沈亦寒这才进去。
一打开门,他就看见她蹲在地上,收纳散落一地的玩偶。
他四下环顾了一圈,没看见沈驰的身影,沉声开口:“你收拾这些干什么?我说过很多次,沈驰已经五岁了,他到了该自己收拾玩具的年纪,你不能这么纵容他。”
程语汐的身体僵了一瞬。
她低下头轻轻摩挲着手里的玩偶,声音已然哽咽,“最后一次了,这是我最后一次替他收拾了。”
沈亦寒不想这么惯着孩子,直接叫来了保姆。
“你去把沈驰叫过来,让他收拾好自己的玩具。”
“先生,小少爷几天前淋雨进了医院,已经……”
保姆震惊他居然还不知道,脸色一下就变了,本想把实情告诉他。
可看到程语汐那悲痛的模样,她又咽下了剩下的话。
看她支支吾吾的样子,沈亦寒以为沈驰感冒了,程语汐才这么难过。
拧紧的眉头松开后,他没有再说什么,回到客厅处理好伤口。
第五次,药羹终于炖成功了,沈亦寒盛了一碗放进保温桶里。
看着剩下的半碗,想起江朗朗咳嗽的可怜样。
他犹豫了几秒,还是和保姆嘱咐了一句,“剩下的,让沈驰喝了吧。”
说完,他也不管保姆那惊骇的神情,提着保温桶就离开了。
收拾完最后一个玩具后,程语汐抱着箱子,准备出门。
保姆端着那碗冷掉的汤羹,在门口叫住了她。
“夫人,这是先生留的半碗汤……”
“扔了,不要了。”
从今往后,和沈亦寒有关的任何东西。
她和小驰,都不需要了。
在这个地方听到她主动提起这些旧事,沈亦寒的脸色瞬间变了。
“你现在知道后悔又有什么用?木已成舟、覆水难收的道理你不明白吗?我答应了你父亲会照顾你们母子一辈子,你只要乖乖听话,抚养沈驰长大成人,我就算完成了承诺。”
可是小驰永远也不会再长大了。
程语汐看向程父的墓碑,眼底一片死寂。
“不用了,从今以后,我和小驰、还有整个程家,都和你没有任何……”
“关系”两个字还没有说出口,程语汐就被突然冲过来的江朗朗撞倒在地上。
她没有反应过来,整个手背被石头刮下一层皮,血肉模糊,看上去狰狞而恐怖。
她痛得浑身冒起冷汗,江楚瑶又凑上来,假惺惺地开始道歉。
“我家朗朗活泼爱动,你又挡在路边上,撞倒了不好意思啊。”
程语汐咬着牙,忍着痛勉强站起来,就看见江朗朗一路小跑着,把她供奉在沈驰坟墓前的花束全部踢烂了。
她气得手都在抖,想要上前阻拦,却被江楚瑶拦住了,“一些花而已,你为什么总喜欢和一个五岁的小孩计较呢?”
“这里是墓园,他这样吵闹毁坏祭品,你不管教还一再纵容,这就是你的家教吗?”
程语汐再压不住心间的火,怒声质问着。
江楚瑶脸色白了又红,也呛了回去。
“小孩子胡闹而已,你这都容不下吗?他弄坏的又不是你的祭品,难道这座碑都没有的坟墓也是你家的吗?听说这种坟墓一般都是早夭的孩子才用的,你还是不要诅咒你儿子了。再说了,我家朗朗愿意陪我来祭祖,你儿子却不来祭拜亲外公,到底谁没家教啊?”
字字句句都戳在了程语汐心底最隐秘的痛处。
身体里沸腾的热血让她忍不住抬手,照着江楚瑶的脸就扇了下去。
沈亦寒一把扣住她的手,脸上覆满寒霜,“楚瑶什么也没做,你就要动手打她?她哪句说得不对?你使小性子也要有个限度!”
他一边呵斥着,一边和江楚瑶嘱咐了几句,让她先带着江朗朗离开。
随后,他冷冷扫了程语汐一眼,声音里带着隐怒。
“我最后警告你一次,你和沈驰虽然在法律意义上是我的家属,但在我心里,楚瑶和朗朗比你们母子要重要得多。你最好不要把主意打到他们身上,他们要是受了什么委屈,我一定会原样奉还在你们母子身上!”
看着他不留余力护短的样子,程语汐失望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她心中悲凉,挣脱出他的钳制,没有再看他,俯下身把那些被踢毁的花一一整理好。
然后她转过了身,带着满身的疲惫下了山。
到了门口,她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
距离她和他彻底斩断关系,只剩下最后四天了。
程语汐重重吸了一口气,准备拦车离开。
下一秒,停在路边的那辆迈巴赫突然启动,直直冲着她撞了过来。
她闻声抬头,就看见了副驾驶上江楚瑶那张得意的笑脸。
砰地一声重响,程语汐整个人像短线的风筝一样,飞到了几十米之外。
骨头砸在地上发出清脆开裂声,鲜血汩汩涌出来。
她只觉得五脏六腑都移了位,痛到快要昏厥过去。
脑子像一团浆糊一样,神经撕扯着痛。
血越积越多,昏昏沉沉中,她看见沈亦寒冲上车,抱住了江楚瑶和江朗朗。
“对不起沈爸爸,你昨天教我开车,我刚刚就随便按了一下车就启动了,好像撞到了人,要怎么办啊?”
“没事,不要害怕,朗朗,叔叔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楚瑶,你放心,我会处理好这一切的……”
他那忙着安抚的关切声音渐渐飘远。
程语汐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程语汐有一个说不出口的秘密,她喜欢上了爸爸的朋友。
男人清冷矜贵,寡淡凉薄,比她大了十岁,是圈内不可攀摘的高岭之花。
第一次见他,是她十四岁生日,他二十四岁,他夸她可爱,可她却生气地说:“我才不可爱,是漂亮!”
第二次见他,是她十五岁生日,他轻柔地替她擦拭着眼泪:“漂亮的脸蛋,是最不适合眼泪的。”
之后的每一年生日,他都会来,并送给她最想要的礼物。
十六岁那年,是一场彻夜不息的烟花,十七岁时,包场了京北最大的游乐园,十八岁时,送了她上世纪皇室公主的古董胸针。
因为他,让她的生日变得如此让人期待,她总是忍不住去猜,今年他又会送什么礼物给她呢?
直到二十岁这年生日,爸爸确诊癌症,时日无多,放心不下她,为了给她找一个归宿,偷偷给他们两个下了药,让他们滚在了一处。
她至今都忘不了他醒来时的那个眼神,震惊,又荒唐。
那晚后她便怀了孕,为了负责任,他娶了她。
可自那之后,他对她的态度一落千丈。
结婚的第五年,他们的孩子死了,而他还不知道。
程语汐抱着沈驰的骨灰盒回到家,眼底一片空洞,行尸走肉般。
几步之外的客厅却很热闹,沈亦寒难得在家,却是抱着江朗朗在玩拼图。
一旁的江楚瑶笑着给两人拍照,看照片的时候忽然想起什么,忍不住问道:“亦寒,你带我和朗朗回家,程语汐会生气吗?”
沈亦寒耐心哄着怀里的孩子,声音轻淡:“不会,她一向很乖。”
江楚瑶情绪忽然激动起来,“乖?那都是以前了,你忘了她和她爸一起给你下药的事了?你不得不娶她,我们也没了在一起的可能,才会让我被父母逼迫嫁给别人,生下朗朗。”
说着说着,她眼里有了几分泪,“亦寒,是她拆散的我们,你如今还为她说话,不会是喜欢上她了吧?”
沈亦寒脸色骤沉,许久后,薄唇微动,一字一句冷漠如冰。
“喜欢?光是忍住不恨她,我就花光了全身的力气,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喜欢上她。”
字字句句,像绵针一样刺在程语汐心上,痛得程语汐喘不过气。
她用力抱紧骨灰盒,撞开了虚掩的门。
沈亦寒闻声回头,看到她这副憔悴不堪的模样,神色再次恢复冷淡。
他本想像之前那样无视她,可不知想起什么,还是忍不住蹙起眉头道:“你前两天给我打这么多电话干什么?我在忙,所以没接。”
打电话干什么?
“因为小驰……”
死了!
话还没说完,江朗朗就小跑着冲了过来,扯住她的衣角大力摇晃着,“你怀里抱着的是什么?是不是好吃的?给我吃,我要!”
他一边说一边动手想抢,骨灰盒砰的掉落在地,程语汐脑子嗡的一声,瞬间头皮发麻,疯了一样的将他推开。
小孩的哭声瞬间响彻了整个房间。
江楚瑶心疼地抱起孩子,冲过来就是一巴掌,而后猛地推开她,“程语汐,朗朗只是一个五岁的孩子,你现在连这么小的孩子都容不下吗?”
一声声怒斥里,程语汐身形不稳,一头撞倒在柜子上。
额头磕出血洞,鲜血汩汩涌出来,很快染红了她的脸。
可她顾不上痛,心头刺痛,忙不迭的检查着地上的骨灰盒。
看到它完好无损,她红了眼眶,泪如雨下,愈发紧的抱住了它。
小驰,妈妈在,不疼,妈妈在……
亲眼目睹这场闹剧,沈亦寒也走了过来,他凝视着满头是血的程语汐,声若寒霜,“朗朗天性活泼,你不喜欢他撒娇走开便是,为什么要推他?你也是孩子的妈妈,是不是只有沈驰被推倒了,你才能感同身受?!”
程语汐本就绝望的心快要被撕裂了,痛到她浑身颤抖不止。
她抬起那双血红的眼,声嘶力竭。
“我为什么要推他?因为他砸掉的,是小驰的骨灰啊?!”
可沈亦寒早在她说第一个字时,就带着江楚瑶和孩子离开了。
她看着重重合上的大门,再克制不住那些压抑在心底的痛楚,哀声恸哭。
早就该知道的,不是吗?
自从嫁给他之后,他就不再在意她,不再宠她,甚至连她完整的一句话都不愿意听完。
她生下两人的孩子,他也从来不抱孩子,不管孩子,不给他讲睡前故事,更不会给他买玩具。
她知道爸爸下药是不对,可却始终不明白他为什么对她这么恨,直到一年前,她才知道原来沈亦寒已经有了喜欢的人——江楚瑶。
江楚瑶出国四年,他就等了她四年。
好不容易等回她,却又睡了忘年交兄弟的女儿,和江楚瑶也再无可能,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另嫁他人,给别人生儿育女。
直到两个月前,江楚瑶离婚带着孩子回国,两个人又联系了起来。
在江楚瑶和江朗朗面前,沈亦寒像变了一个人。
他会替她找房子、联系幼儿园,解决户口和学籍,买家具修水管。
会给孩子准备各式各样的汽车、机器人,会陪他去游乐园,扮演爸爸陪他开家长会。
五岁的沈驰很羡慕,忍不住偷偷摸了摸沈亦寒送给江朗朗的玩具。
可却被江朗朗诬陷他偷走了玩具。
沈亦寒动了怒,罚他在大雨里跪了一天。
本就体弱多病的沈驰当夜心肌炎病发,没能抢救回来。
去世之前,他奄奄一息的躺在手术室,一直在哭着喊爸爸。
程语汐哭红了眼,给沈亦寒打了无数个电话,他却一个也没有接。
直到她火化了小驰,才通过江楚瑶晒出来的朋友圈得知,他那天在陪江朗朗庆祝生日。
而如今,她抱着这么明显的骨灰盒回来,他却依然浑然不知,甚至问都不问,被他罚跪了一夜的儿子,究竟哪里去了!
她趴在地上,哭到声嘶力竭,最后昏迷了过去。
再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清晨了。
看着新升的朝阳,程语汐心如死灰地爬了起来。
她小心地将骨灰盒安置好,然后拿出了行李箱,将自己的东西全部收拾了出来。
然后,她把这些年写给沈亦寒的情书、给他买的西装、偷偷拍的合照……
全部扔进了垃圾桶里。
随后,她拿起手机,联系律师。
“你好,我要离婚,请立即帮我申请诉讼离婚程序!”
再醒来时,是在医院。
医生看到她睁开眼,松了口气。
“还好你挺过来了,要是今天再不醒来,就有成为植物人的风险。”
程语汐眼里被迷茫和空洞侵占着。
她张开干枯发裂的嘴唇,想抬起手,却牵扯出一阵剧痛。
医生看到她痛得不行,眼里浮现出一丝担忧。
“你老公呢?你伤得那么重,叫他来照顾你。”
“我没有,老公。”
话音未落,沈亦寒推门而入。
那双阴沉的眼眸轻扫过来,带着一股莫名的压抑,“醒了?看来伤得也不是很重。楚瑶带着朗朗在车上休息,小朋友一时好奇乱按启动了车,才不小心撞倒了你,你就不要再计较了。”
从前,江朗朗抢走沈驰的东西,他让她不要计较。
他们的儿子被诬陷致死,他让她不要计较。
如今她差点就成了植物人,他还让她不要计较。
程语汐终于明白,她和沈驰在他眼里,是多么廉价而不值一提了。
她兀地笑出声,眼里却带着泪,嘴里一片苦涩。
“一个五岁的孩子能启动油门、按下手刹,控制好方向盘?你宁愿相信这么拙劣的借口,也不怀疑江楚瑶,是吗?”
听完她的话,沈亦寒的脸色变得难堪无比。
“楚瑶坐在副驾驶位上,怎么害你?车载监控拍得一清二楚,就是朗朗不小心启动的车,他只是个五岁的孩子,你还想追究他的责任吗?程语汐,你不要太荒唐!”
荒唐?到底是谁荒唐?
程语汐很想问个清楚。
可沈亦寒已经拂袖而去了,只留下一句话。
“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你也别想颠倒黑白、栽赃陷害,我是绝对不会让楚瑶和朗朗受到任何伤害的。”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程语汐只觉得耗尽了力气。
她合上了眼,无声地祈求着。
祈求着,时间过得快一些。
从这以后,沈亦寒再没有来过这间病房。
程语汐一个人拖着虚浮的身体检查换药、照顾自己的生活起居。
江楚瑶每天都会发很多挑衅信息。
“你还真是福大命大,这都活下来了,倒是把我家朗朗吓得不轻,还好有亦寒每天陪着哄着,不然看到你那痨病鬼的样子,只怕要留下终生心理阴影了。”
看着视频里沈亦寒抱着江朗朗,陪他一起玩游戏,给他买礼物的温柔模样,程语汐脸上只剩下死一般的平静。
她独自去取药,下楼梯时没稳住身形,沿着台阶滚了下去。
旧伤复发,痂口又渗出血,痛得她止不住地闷哼。
身上的病号服被染得鲜红,她哑着嗓子求救,却没有一个人来帮她。
最后,她只能拖着满身的血爬到了急救室,却被拦在了门外。
“不好意思,沈亦寒先生刚刚调走了医院所有医护人员,为一位五岁的小朋友检查身体,现在医生没空替您包扎。”
程语汐只能回到病房,处理好身上的伤口。
上完药,她浑身大汗淋漓,嘴唇都被咬出了血,嘴里一片血腥气息。
换了一身病服后,她累得瘫倒在病床上。
刚想休息一会儿,沈亦寒就带着江楚瑶闯了进来。
“程语汐!你居然敢唆使你儿子在幼儿园把朗朗推下泳池,要不是老师发现的及时,他差一点就淹死了,你怎么这么狠毒!”
面对江楚瑶咬牙切齿地泼来的这盆脏水,程语汐心中已经不起任何波澜了。
她只是咧开了嘴,露出了一个满是讽刺的笑。
“我倒是希望,你说的这一切,都是真的。”
那样,她的小驰就还好端端的活在这个世界上。
沈亦寒读不懂她话里的复杂意味,以为她死不悔改,顿时勃然大怒。
“我都说了车祸只是一场意外,你还揪着一个五岁的小孩不肯放过他!既然你没把我的话放在心上,也不管教好你的儿子,纵容他伤害朗朗,那你就得付出代价。”
说完,他直接叫来了保镖,让他们按住程语汐。
“把她从窗户边扔下去,让她也体会体会落水到底是什么感受!再把她关进停尸房,什么时候道歉,什么时候放她出来!”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