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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嫁:四十九夜缠婚后续+全文

薄荷味颜料管子 著

女频言情连载

就算是山神出面,那些黄鼠狼还是不肯善罢甘休!我一边观察其他人的反应,一边喊着“三舅!你跟着我们往这边走!”后方黑暗中,一直有一个声音在回应。“哎!三舅跟着呢!”“等等三舅啊!路好黑哩!”可能是之前恐惧时肾上腺素飙升,我反而注意到黄鼠狼模仿人说话,和本人说话的区别。类似地方口音说“嗯”是重前音,而黄鼠狼的会重尾音,现在细听就能很轻易分辨出来。而视力所及之处,光影变化正常,周围虫鸣和远处狗叫时不时传来。说明没有黄仙捂眼,或者黄仙捂眼需要特定的条件才能达成,亦或是现在人数太多?二叔公在前面端着油灯引路,时不时踢开路上的石子和杂草树杈,念叨着“路不好走,小三儿跟紧了”之类的话。棺材很重,但抬棺的六个叔伯们就算是累得满头大汗,也没有半分要休息...

主角:小橙小春   更新:2025-03-15 14:0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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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小橙小春的女频言情小说《蛇嫁:四十九夜缠婚后续+全文》,由网络作家“薄荷味颜料管子”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就算是山神出面,那些黄鼠狼还是不肯善罢甘休!我一边观察其他人的反应,一边喊着“三舅!你跟着我们往这边走!”后方黑暗中,一直有一个声音在回应。“哎!三舅跟着呢!”“等等三舅啊!路好黑哩!”可能是之前恐惧时肾上腺素飙升,我反而注意到黄鼠狼模仿人说话,和本人说话的区别。类似地方口音说“嗯”是重前音,而黄鼠狼的会重尾音,现在细听就能很轻易分辨出来。而视力所及之处,光影变化正常,周围虫鸣和远处狗叫时不时传来。说明没有黄仙捂眼,或者黄仙捂眼需要特定的条件才能达成,亦或是现在人数太多?二叔公在前面端着油灯引路,时不时踢开路上的石子和杂草树杈,念叨着“路不好走,小三儿跟紧了”之类的话。棺材很重,但抬棺的六个叔伯们就算是累得满头大汗,也没有半分要休息...

《蛇嫁:四十九夜缠婚后续+全文》精彩片段

就算是山神出面,那些黄鼠狼还是不肯善罢甘休!
我一边观察其他人的反应,一边喊着“三舅!你跟着我们往这边走!”
后方黑暗中,一直有一个声音在回应。
“哎!三舅跟着呢!”
“等等三舅啊!路好黑哩!”
可能是之前恐惧时肾上腺素飙升,我反而注意到黄鼠狼模仿人说话,和本人说话的区别。
类似地方口音说“嗯”是重前音,而黄鼠狼的会重尾音,现在细听就能很轻易分辨出来。
而视力所及之处,光影变化正常,周围虫鸣和远处狗叫时不时传来。
说明没有黄仙捂眼,或者黄仙捂眼需要特定的条件才能达成,亦或是现在人数太多?
二叔公在前面端着油灯引路,时不时踢开路上的石子和杂草树杈,念叨着“路不好走,小三儿跟紧了”之类的话。
棺材很重,但抬棺的六个叔伯们就算是累得满头大汗,也没有半分要休息的意思,反而脚步更快了。
送葬路上我曾经跟着去过,会有三组人轮流更换抬棺。
因为山路漫长崎岖,各家祖坟所在的地方又各不相同,有时候要花费两个小时才能到达目的地。
但不能将棺材放下,还是头一次遇到。
表哥也感觉到速度提升,拍了我一下,示意跟紧了。
活动室是以前的旧祠堂,按理说祠堂不迁址和祖坟不挪窝是一个道理。
但五年前,村里的祠堂迁址了。
当时我高中学业繁忙,一个月才回村一天。
等假期祭祖才发现祠堂已经迁址。
问家里人也说不清楚,只知道迁址请的先生和张阿婆是同门。
而旧祠堂也没拆掉,保留了原本圆木框架和悬山顶屋檐构造,墙壁换了红砖内里嵌钢筋,浇筑了水泥地板,加上围墙大院空间被覆盖上彩钢瓦棚顶。
遮风挡雨还空间大,成为村里的活动室。
当然平日里什么活动,村民们还是更喜欢在村头小广场,或者大榆树下的石头长凳上。
也只有喜丧酒席,人多才会用上。
我没单独来过,旧祠堂在村头往西三百多米,村子最高处的正对面,中间隔着七八亩农田。
就算是喜好秘密基地的孩子们,也会避的远远。
“好像一个人在那边盯着村子,好吓人呢!”
“才不敢去呢,冷嗖嗖的!”
“我妈说旧祠堂也有老祖在,不能去打扰他们休息。”
远远看到那边亮着灯,昏黄灯光闪烁,还真像是个人在盯着这边看。
比起身后催命似的黄鼠狼,往前走竟更让我头皮发麻。
炎热夏季,加了外套竟还有丝丝寒意渗入。
嘶!
旁边的表哥吸一口凉气,搓着手臂,原来不止我感觉到祠堂这边偏冷。
不想他竟僵在原地,神情惊恐,似是听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声音。
眼见着他扭头要往后看,我吓得忙掐了他一下。
完全不管用!
千万不能回头!
“侄儿,快回头看看三舅,三舅想你啊!”
黄鼠狼呼唤的声音更近了。
“侄儿,三舅崴脚了,回头扶三舅一把啊!”
这该死的畜生!
真是什么都不分!
表哥这些年都没怎么在村里过夜,跟村子的关系算极其微弱了,要害人也得分分里外人吧!
我慌得要出声提醒,但想起二叔公明确说过,只能喊死者,其他的话说了要出事儿。
鲜血淋漓的人命教训,让我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不敢想象回头应了黄鼠狼的呼唤,会有什么恐怖的后果。
可表哥此时就像是被魇住了,眼睛空无一物,眼见着他就要转过半边脸。
我心一横,一巴掌扇过去。
啪!
清脆响亮的声音,在黑夜中格外刺耳。
前面的叔伯们顿了一下,肌肉紧绷着,猜到后面应该发生了什么事情,却也没停下脚步往后看。
院墙近在咫尺,他们加快了脚步,只有先处理好棺材,才有暇顾及其他事情。
而表哥被我打的踉跄,手里握着燃烧的香正巧烫到脸,疼得他终于清醒,忙跟上来。
进大门后,黄鼠狼的声音一瞬消失了。
我们大喘粗气,心脏超负荷跳动像随时都会蹦出来,第一次有这么强烈的劫后余生感。
大门正对着祠堂中心,老式建筑有三道门,正中大门,两侧偏门。
死人只能走偏门,所以只开了左侧偏门,进去后,二叔公端着油灯在放棺材的位置顺时针绕了三圈,让端香炉的伯伯逆时针绕三圈,这次的烟雾很快散开。
二叔公点头,“小三儿同意将棺材放在这里,你们轻点放。”
棺材落地后,香炉和油灯摆在供桌上,我和表哥按照二叔公的指示,先磕头,后拿香三拜,然后将香插回香炉里,就算是挪棺成功了。
可没想到表哥正要将香插进香炉中,燃烧正旺的三炷香瞬间熄灭!
在场的人见状都吸了一口凉气。
二叔公面色更难看了,这最后一步出岔子,证明挪棺的事情有东西阻挠。
表哥手颤抖极了,不知所措的看着二叔公,今晚发生的事情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
原想着守灵、参加葬礼好好送三舅一程,怎么还能闹出这些幺蛾子!
“小三儿这风有些大,先让小燕儿给你上香,小斌的香我们借个火。”
二叔公说着,示意表哥将香放在油灯上方,也火苗就像是有意识避开了那三炷香,场面诡异得很。
硬着头皮正要将香插进香炉,二叔公制止了我,“小燕儿,先跟你三舅说说话,他平日里最喜欢你这个小辈,唉,最后再跟他聊几句吧......”
不知怎地,听到这话,我眼泪蓦地掉下来。
也没管旁人看着,一边掉眼泪一边就说了起来。
“三舅,我今天该留你在我家吃饭的......过年的时候你就说想吃我做的饭,结果到现在都没吃上......”
“我明天回去做好给你带过来吧,我网上学了好几道新奇的菜,你肯定没吃过......”
“我听我爸妈说了,我就说了一次凉拌手撕兔,你就去市场里买了兔子回来养着,还说谁都不能偷吃,得等我回来想吃了再给我抓来......”
“......”
虽然不清楚张阿婆返程路到什么地方,但既然她算到今晚上黄鼠狼会闹事儿,那就说明她有法子应付。
一路上都装听不到,那个声音倒也

我吓得大气不敢喘一声,死死掐着胳膊不让自己哭出来。
月光照着,能看到门缝那里透进来一个影子。
砰砰——
砰砰——
“燕儿,你怎么不开门啊?三舅给你带了鸡嗉子果,刚摘的可新鲜!”
眼泪在这一刻,终于止不住往下掉。
这是我今晚最想听到的一句话。
我很想之前是一场梦。
三舅没被黄鼠狼咬死,而是给我采鸡嗉子果晚了些回家,被三舅妈训了一顿,所以现在才给我把鸡嗉子果送来。
我还想跟三舅说话,想跟他去山上采药,想跟他一起抓野兔......
这些年他一有好吃的,都会给我送上一份,说,“小燕儿打小吃苦,女娃子要多吃点,身体好了,才能长得漂漂亮亮......”
每每有人嘴闲不住,问,“是不是养漂亮了,好嫁个好人家,多拿彩礼,你们长辈好分钱。”
好脾气的三舅,会木了脸怼回去,“谁说女娃子就得家人,小燕儿有出息,不嫁人也能活得好好的。”
嫁人是我最伤痛的事,因为我五岁就被嫁出去了。
所以我很确信,我这辈子嫁人、成家,像普通人活一生,都是奢望。
但三舅不知道,他不知道,却能说出那样维护、支持我的话。
在偏僻的山村里,这是极其难得的来自长辈的偏爱。
每每听到一次,我灰暗的未来,都像被一道强光照射,阴暗发霉的角落竟也短暂升起了彩虹色调。
我妈总说,我三舅家没闺女,是把我当亲闺女疼的。
我嘴上没说什么,可心里也赞成。
只想着以后有能力了,也要对他和三舅妈好。
可......可我还什么都没做呢......
才刚毕业回来没几天,话没说几句,三舅......怎么就没了呢......
门外的黑影还在敲门,是恐怖的现实。
三舅温厚的声音,此刻被用来说着最恶心的话。
“小燕儿啊,三舅给你找了门亲事,你快出来看看啊!”
“对方人可俊俏,早上彩礼都帮你收了,快出来把人迎进去圆房吧!”
“燕儿啊!你可不要辜负三舅的一番好心,怠慢了新郎啊!”
“......”
现实是——三舅不会回来了。
几只黄鼠狼扒在窗台往里望,影子被月光拓印在窗帘上,扭曲得令人作呕。
我终于冷静下来。
逃避恐惧没有用,得开门出去。
一是不确定我睡着后,我妈有没有离家,要确认她的安全。
二是三舅被这些畜生害死,就算是同归于尽,我也得让它们付出代价。
三是如果这一切时因我而起,那正好,我死了也算把灾厄带走。
真喜欢这种怎么算都是我赚了的事情。
房间里能用来当武器的,只有衣服羽毛球拍。
我翻出厚衣服、围巾和过冬的帽子,全副武装后,冲外面的黄鼠狼吼。
“别装模作样了!要索命还是怎么样,都冲我来!”
外面沉默了一瞬,立马热闹起来。
黄鼠狼们不装了,各类怪异声线尖酸地笑着,吵极了。
“哟!这新娘这么泼辣呢!”
“新郎今晚可有的爽了!”
我震惊于山野精怪说话,竟和网上某些恶臭生物一样。
但猛地反应过来,它们是利用我的脑子直译,只能恼火将耳朵塞严实。
窗帘上影子没变,意味着物理隔绝有用,它们影响不到我。
索性赌一把!
找出墨镜和头巾,将头巾裹在墨镜外面,剪出眼睛需要的洞,让视野不受阻挡。
这样即使开灯后视野灰暗,但也能看清事物轮廓。
外面的黄鼠狼此时像是陷入某种狂欢,好在我只能听到咿咿呀呀的声音,精神上至少不受影响了。
黄鼠狼是夜视动物,强光会损伤它们的视力,需要拿捏好开灯时间。
我原打算将门打开门缝,看准时机关门,夹住一只当诱饵。
不想一开门,外门猛地一股大力推来,直接将躲在门后的我撞了个眼冒金星。
我还没想明白黄鼠狼的力气怎么可以这么大!
就见一个佝偻着背,两腮凹陷,尖嘴鼠眼的男人站在我面前。
门口还站着四五个佝偻,模样怪异的男女,在往里面张望,张嘴说着什么,好在听觉干预影响不到我。
只是视觉物理防护失败了。
我狠狠掐一把大腿,将球拍横在身前。
无法判断黄鼠狼本体所在的位置,只能乱打一通。
没想到球拍竟然被稳稳接住,竟然手指一搓就搓断了球框。
我正震惊于一只黄鼠狼竟然有这么大力气,就被对方一把掐住脖子。
窒息的恐惧感猛地袭来——系着围巾的脖子都比我腰粗了!这得多大的爪子?!
对方完全没给我思考的余地,三两下将我身上加厚的武装撕了个干净。
头上的包裹物也扯完了,只剩下T恤和三分裤。
周遭一瞬嘈杂起来。
“啧,真是不自量力!”
“收了彩礼还这般闹腾,不知好歹!”
“......”
我越发想不明白彩礼到底是什么东西,掐着我脖子的手就猛地收缩。
空气被篡夺,死亡的窒息感瞬间加倍,入目的一切都开始变得血红。
死亡逼近,手脚剧烈挣扎,但没什么用处。
我终于怕了。
原来死亡这么痛苦!
三叔也是这样死掉的嘛?
可我不想这么莫名奇妙的死掉!
我想活着!
像是听到我的祈祷似的,脖子上的钳制蓦地一松,我跌坐在地上,大口穿着粗气。
血红一片的房间里,多了什么奇怪东西。
周边的寒意更甚,我惊慌地后退,寻找那些该死的黄鼠狼的身影。
却只看到了地上几个正在挣扎的奇怪物体。
定睛一看,竟然是那些黄鼠狼?!
一瞬全被折断了脖子,姿势诡异地扭动着,但死透了。
发生了什么......
我捂着火辣辣的脖子,惊恐地扫视着房间,眼泪不自觉流满整张脸。
肯定有什么更恐怖的东西进来了。
猛地,面前多出一道黑影,我吓得心脏一滞。
泪眼朦胧中,我慢慢抬头。
只见一个黑长衣袍,墨发如瀑,肤白胜雪的男人,凝着双红眸冷漠地看着我。
心口像是被人狠狠打了一拳,剧痛一瞬袭遍全身,我昏死过去。

按照张阿婆说的话,我老老实实在午夜十二点将房间里的灯关掉。
灯灭的瞬间,眼前黑暗一片,触之空虚无物,但我能明显地感觉到房间里是充盈的。
有沉重的呼吸声在灯灭的同时在我身后响起。
当大手环在我腰间时,我知道,我等了十五年的丈夫终于来和我圆房了。
那是很难形容的一夜。
就像是要将我溺死黑夜的喘息中。
每每刚活过来,死亡和沉沦仿佛在一瞬间占据了我的整个身体,不容我半点求饶,更不容我拒绝。
如此折腾一夜之后,我第二天睡到了十二点多还没起。
回想和那个男人疯狂的一夜,床褥凌乱,月光下地上衣物里外都碎裂,散落一地,好不糜烂。
现在打量房间,床褥整齐,地上干净,衣服也妥帖地穿在身上,只稍稍有点被蹭走形罢了,并没有半点被撕碎的样子。
那一切就像是我在做梦?
实则不然,因为我的丈夫本就不是人。
听张阿婆说,他是山神。
世人皆有根,有根方能立足于世,无根而立足世——为不祥。
我是个无根女,叫程朝燕。
这是爷爷起的名字——自由的燕子向着有光、温暖的地方飞,这辈子都会无忧无虑。
可他给我起完名字的当天就没了,是暴毙。
我的百日宴成了爷爷的忌日。
大家都觉得是我克死了他。
村子里讲究,五十为满,四十九为缺,满则庇佑子孙满堂,缺则积怨祸乱后世。
张阿婆作为那时村里见多识广的老人,恨铁不成钢地用拐杖敲我爷爷的棺材,骂道:“天杀的,都说了小孩名字不能乱起,要等算的!我就晚了一个时辰,你怎么这么等不及啊!”
“这孩子就配不上你这名字!现在好了吧!你拿命给她垫了孽报,还是不够!”
“哎哟!这命数......你们老程家要不找个富贵点的人家将孩子送了吧!不然这讨命的能把你们老程家克得断子绝孙啊!”
张阿婆和爷奶是交好半辈子的朋友。
原本我的百日宴按村里的规矩,是要等张阿婆来了。
根据我的生辰八字算出来合适的字,再由家里人帮我从那些合适的字里面,挑喜欢的组成我的名字。
村里将这一行为,称作“祝名”。
得到祝名的孩子,也就得到了长辈们的祝福,山里老祖宗认可了,便会帮着庇佑孩子,让其健康安全地长大。
而我,按照张阿婆的话来说,本就是灾厄命。
需要起一个极其霸道的名字,才能镇住我这命格。
虽然我不知道是什么意义上的霸道。
可爷爷无视规矩,擅自将旁的期望压在我这命格之上,名字所带着的期望和命格相冲。
故此,爷爷就成了第一个被我的命格吞噬的人。
他暴毙前一秒还在洗脚和我奶奶有说有笑,下一秒,就面容僵硬,以一个极其诡异的姿势溺死了在了洗脚盆里。
这件事太蹊跷,家里人没有声张,只有少数亲戚知道爷爷去得不安生。
便急匆匆将去邻村办事儿,正往回赶的张阿婆迎回来,帮着算算墓地的方位还有下葬时间。
谁想张阿婆听完缘由,气黑了脸,对着此时母亲怀里熟睡的我就破口大骂,骂完又敲我爷爷的棺材板。
我奶奶恼了,觉得这张阿婆就是想将爷爷的死夸大了。
然后让她折腾一番,多拿点钱,当即骂道:“那死家伙就是酒喝多去了!你这死老太婆,别胡咧咧咒我孙女!”
“我乖孙女命好着呢!她将来大富大贵的!可是要飞出咱们山窝窝的人!”
“飞个屁!你就做梦吧!她这辈子都出不了这个山窝窝!出去就得死!”
我奶奶被气得不轻。
张阿婆也被气得不轻。
后来她跟我说,她原本一大早就要来给我算名字。
可谁想到一整天都诡异得很,像是有人拽着她不让她去我家。
天没亮就被人敲门叫走,说是魂掉了,折腾一早上将魂找回来之后,又被隔壁邻居以最近噩梦连连为由叫走,一掐算,是打柴时惹怒了精怪被人家盯上。
那精怪要亲自到山上才能安抚住,等下山已经是傍晚,原本她那时直奔我家去的。
可偏偏到山脚就被隔壁村的人叫走——热病,小孩昏迷一整天了,张阿婆便又去帮着解决了热病。
她原以为和我爷爷奶奶的交情,会等着她给算祝名,哪怕是晚上十点多......
可没想到等着她的是我爷爷的尸体,还有我奶奶的扫把。
那之后,张阿婆就不跟我家来往了。
事情变故,是在我五岁时。
某天下午,七八岁的小孩突然昏迷不醒,不管用什么法子都喊不醒,第三天就死在了床上。
一开始只是一两个,大家都以为是得了什么传染病。
但这病又很蹊跷,只感染小孩。
直到死亡人数突破五之后,大家都陷入了恐慌,尤其是有小孩的家庭。
很不幸的,我也陷入了昏迷。
奶奶在爷爷死后,成为了村子里的米婆,靠米占卜,除祟祈福。
这是她嫁给我爷爷前,拜师学的,婚后就没做了。
我昏迷后,她在院里泼米成图,耗时一天一夜,终于算出我是丢了根。
也知晓村里其他死亡的孩子,都是被一只黄鼠狼偷走了根吃掉了。
而我的根,被埋进了大山深处的某一个地方。
奶奶留下这句话便吐血而亡,鲜血染红了一地的米,汇出一张血淋淋的地图。
我爸妈那时彻底绝望,奶奶没了,我也昏迷不醒,像其他孩子那样,再过两天我也是死路一条。
就在他们寻思这要不要一起吃老鼠药死了算了时。
张阿婆杵着拐杖,时隔五年,再度走进了我家。
和离开时做的事情一样,她依旧用拐杖敲着我奶奶的棺材,咒骂了快一个小时。
骂完,就坐在我家堂屋里直掉眼泪。
张阿婆虽然面上和我奶奶闹翻了,但终究是这么多年的姐妹情,最后一面还是没见上,论谁都伤心。
我爸给她端了茶,张阿婆喝完茶,看出了我爸妈想寻死,便说道:“要是她奶奶刚下去,就见你们一家子也跟着下去,那不得气过去才怪!”
“反正横竖都是死,还有两天时间,让我带着这娃出去寻寻生路,若是寻不到,你们再去死也不打紧。”

“哎,伯伯你别说,刚才可把我们吓死了,三舅的棺材响了,跟里面有人敲门似的,给我们吓的。”
“还好后面表妹发现里面有黄鼠狼,把它赶出来了,但是跑出来之后我们就找不到了。”
“等发现就上房梁了......还好你刚才不在,那动静能少一个人被吓都是好事儿。”
这编的,甚至把三舅尸体有动过的痕迹,以及后面失去黄鼠狼操控倒地的痕迹,都给甩得清清楚楚。
真没想到这表哥看着人老实正经,但编起瞎话来,连漏洞都找不到。
因为先前就说过黄鼠狼的事情,加上黄鼠狼那温热的尸体,伯伯对我们的话深信不疑。
“这样的话,这边守灵还是不宜继续了。”
“小燕儿,你三叔也知道你有孝心,打小就夸到大,这事情都已经这么邪乎了,比起守灵,我相信他更希望你能平平安安的。”
“今晚就到这儿吧,张阿婆什么时候回来了,等她算清楚出殡时间,能正常守灵了,你再过来也不迟。”
伯伯苦口婆心地说着,实际上我现在也有这样的预感。
从张阿婆打电话来让急匆匆地挪棺,我就感觉不对劲儿。
就刚才三舅被黄鼠狼控制这点而言,看到的人自然是越少越好。
我猜张阿婆就是算到这点,才会让人将棺材挪到距离村子有一段距离的旧祠堂这边来。
如果张阿婆没有强调,棺材继续留在三舅家,按照那边人来人往的,周围还都住了人。
尸体被黄鼠狼当众控制起来,怕是要出大事儿。
至于守灵,没强调的话,可能是还有更严重的事情会发生。
我心底突然燃起不好的预感。
忙问伯伯我爸和其他叔伯他们去干什么了,明显那边的事情是优先级,没准比刚才的事情还要严重得多。
伯伯愣了一下,“好像说是要给村子里撒石灰粉?每家每户都要撒。”
这话一出,我和表哥都愣住了。
撒石灰石粉干什么?消毒杀菌?
“干什么用的说了嘛?”
“没说,就让尽快把石灰粉全撒了,还说只需要在房子外面撒就行。”
我心里更是咯噔一下,防疫啥的基本不太可能,小村子里也没人生病。
唯一的可能大概是之前我的猜想被验证了。
村子里现在肯定有很多黄鼠狼。
我虽然没有五岁前的记忆,并且七八岁才开始记事,但对于那时候黄鼠狼偷走了村子里不少孩子的根这件事,还是很在意的。
后面单独去找张阿婆的时候,悄悄问过她,以后还会出现黄鼠狼偷根的事情嘛?
张阿婆当时说的是,当时参与害命的黄鼠狼已经被山神惩治了,不会再出现类似的事情。
而现在大批量撒石灰的安排,明显是涉及了整个村子。
不是偷根,那是直接......
我不敢往下想,我没敢见的三叔遗体,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也是很震惊的。
就算是伤口已经缝合了,血迹清洗掉了,还在皮肤表面覆盖了粉遮挡。
但是那咬痕的密集程度,缝合线的长度......
都将三舅生前受到的伤害一一昭示。
那是怎么样的折磨,我完全不敢想象。
而现在,比起活动室这边冷冷清清,村子里只怕是危险重重。
甚至是我爸他们,没准在撒石灰的时候,能和黄鼠狼正面遇上?
撒石灰的用处大概类似于我在家发现黄鼠狼踪迹一样,白色最为醒目,方便追踪进村的黄鼠狼。
再者生石灰味道刺鼻,它们的嗅觉应该很灵敏,但视觉不好,畏惧强光。
用强光驱赶时,应该能起到一定的干扰作用。
“既然决定今晚不再守灵,那我们就回去吧,我想去找我爸他们,跟着一起撒石灰。”
表哥和伯伯都没意见。
检查各处都没问题之后,我给三舅上了香,跟他说了原因之后,我们关好门,离开了活动室。
和之前不一样的是,来时的村落灯火虽不少,但是已经有不少地方都暗了。
只有太阳能路灯亮着显眼。
而现在,大半村子都亮着,几乎只要有人居住的地方,灯火通明。
远远看着,没有半点安全感不说,这样的一场反而让我感觉心慌。
往回走的路上,伯伯给二叔公他们打电话,想问问现在撒到什么地方了,我们过去会合。
可电话刚打通,那边却不是二叔公的声音,而是一阵诡异的笑声。
桀桀桀——
桀桀桀——
伯伯要看路,直接将手机按了免提拿在手里的,笑声传出来的时候把我们仨儿都吓了一跳。
手机都被伯伯丢了出去,摔在前面草丛里,那笑声不停。
我们的心也更加沉了下去。
表哥的面色已经很难看了,在经历了灵堂的事情后,他对黄鼠狼的敬畏心也更重了。
但我们都没想到的是,就算是这么多人一起,二叔公那边怎么还是和黄鼠狼正面遭遇了?
将手机捡回来,回村的脚步更快了,为了防身,我们各自捡了不少石子装在口袋里。
只希望见到黄鼠狼的时候,能扔得准一些。
而我更希望能最快速度遇到我爸他们。
我真怕他今晚也出事儿。
好在进村口,地上白白一层石灰圈着,上面只有人脚印,没有黄鼠狼的。
虽然灯火通明,但是每家每户都紧闭着大门,狗听到动静,就朝门外叫着。
伯伯那边说要先回家看一下,我和表哥决定先去三舅家,确认一下在那边的亲戚有没有遇到什么异常。
不想刚靠近就见三舅家院子,就看到大门开着,火光冲天。
我和表哥吓了一跳,忙跑过去,这才发现是院子里起了三个火堆。
我妈她们都在楼上,见我们进来,都吓得不轻。
“这么晚你不在家待着,怎么过来了?”
“我睡不着,就过来了,路上正好遇到表哥,村子里今晚灯都挺亮的呢!”
我随口胡扯,路上已经和表哥说好,让他先隐瞒今晚发生的事情,等张阿婆回来再说清楚。
我妈拧眉看着我,表哥帮忙帮腔。
“姨妈,没事,表妹睡不着跟我走走就困了,还有我听二叔公他们说去撒石灰了,我也想去帮忙,你知道他们是从哪里开始撒的吗?”

直到走到中段靠后的地方,才我终于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儿。
这边路边几户人都已经搬走了。
只剩下房子空荡荡的。
因为这边没人住,所以当时在村里路灯规划的时候,将这段路剔除出去,其实按照距离来说,十米出头的路段,也就少了两根路灯。
但是现在漆黑一片的这段路,像是藏了很多东西。
每每我将电筒照射过去,依旧是漆黑一片。
而最诡异的是,这段路的生石灰只撒了一半,建筑两边都没撒。
我沿着已经撒好的石灰轨迹去看,发现似乎是直接绕开了这段路,并且将这段路上的四户空置建筑单独圈起来。
将手电筒往远处照射得更远一些,我发现石灰在建筑末端是继续往前延伸的。
这也就说明,现在他们生石灰已经往那边撒去了。
纠结在继续往前走,还是在这里搜寻一下看看有没有黄鼠狼踪迹的我,犹豫一会儿,还是决定先找到其他人再说。
但也就是因为我的这个决定,导致一条鲜活的人命再度逝去。
将头戴电筒打开后,手持电筒也被打开往后照。
确保万无一失后,直接冲进黑暗中吗,一鼓作气跑过去。
中途破风声里好像夹杂着什么奇怪的叫声,我细听没听清,以为是幻听了,就没多理。
离开黑暗后,我听到前面有交谈的声音。
往前走去,终于见到了撒石灰的人。
是伯伯和村里的一个叔叔。
两人脸色都不怎么好,但手里撒石灰的动作没停下。
见到我明显吓了一跳。
“小燕儿,你怎么过来了?”
我将手里的柴刀往后放,“联系不上二叔公,我有些担心就过来看看,伯伯,你们看到我爸了嘛?”
大概是我这个出场造型有点诡异,伯伯拧眉看了好一会儿。
我只能尴尬解释,“我妈想明天找时间休整一下菜地的上地埂,粗树枝有点多,就让我借了三舅家的柴刀和镰刀,让我一起带回家去。”
这样说了之后,他们的紧张感也一点都没消失。
但对我的目光终归是温和了不少。
“你爸和你叔就在上面那个路口,我们刚分开,等待会儿石灰撒过去,应该下个路口就能遇到了。”
“这大晚上的,你一个女孩子家也不怕黑啊!不然跟我们一起吧?再有二十多分钟,也能撒到你家门口了,顺道送你回去。”
听到我爸没事儿,我松了一口气,但是关于二叔公的事儿,他们却没提。
“不用了,我先去找我爸跟他说点事儿,伯伯,你们见过二叔公吗?他们说来跟你们一起撒石灰,但是后面我联系不到他。”
不想这话一出。
对面是沉默。
两人都脸色都变得很难看,但是就是不说话!
我一下子被搞蒙了。
这什么意思?
不就是见过没见过两个回答吗?
怎么他们沉默了?
难不成这段时间里,二叔公真的已经遇害了嘛?
但就算是遇害,那现在坦然说了也没什么吧?
“伯伯,是出什么事情了嘛?”
我忍不住又问了一遍。
这次伯伯终于说话了。
“唉,不知道怎么跟你说,二十多分钟前,我们是接到了你二叔公的电话,当时我们还只分了两批人,围着村子外围撒石灰。“
“一路上倒也没发现什么问题,但就在要到村口的时候,接到了你二叔公的电话。”
“你二叔公说带人来帮我们,快要到村口了,让我们要是到村口了先等一下他们,他们不知道该怎么撒石灰,让我们先教一下。”
“我们当时心想来的人越多越好,今晚也能早点休息。”
“但是我们直到两批人聚拢在村口,也没见到你二叔公他们。”
“大家一合计,感觉到一丝不对劲儿,就让几个人从村口出发去活动室的路上迎一下他们。”
从伯伯的话里,我终于知道他们为什么说话这么遮遮掩掩。
因为去迎接的人刚走出去没几步,二叔公的电话就又打来了。
这次二叔公劈头盖脸对他们就是一顿骂。
说让他们在村口等着,结果一直没见到人,现在已经到村子里了,还说在中段那里等着,让他们快些多带一些石灰过去。
可当时他们有人已经在村口等了将近十分钟了。
也就是接到二叔公电话之后,一直在那里等着。
可一直都没有见到人!
大家也只当是夜黑了,双方都看漏了人,才会错过。
于是就分成两批人,一批从村口开始绕着建筑往回撒生石灰,另外一批人直接带着生石灰去村子中段,和二叔公他们汇合。
可直到他们这批村口撒石灰的人已经撒到村中段了,之前的人都还没有和二叔公他们相遇。
也直接去了二叔公他们家里,但是家里人也说还没回来。
为了不让他们家里人恐慌,只能说应该是两边相遇路上走错岔路了,毕竟村里大小路很多,弯弯绕绕怎么走都能走通。
后面实在没办法,他们就打通了二叔公的电话,那边依旧是谩骂,说已经在老财家门口等了快半小时了,怎么还没有人来。
一顿臭骂的他们狗血淋头。
可很奇怪的是,他们五分钟前才从老财家门口撒完石灰过来。
那里路灯明晃晃地亮着,但是并没有一个人在那里。
听到这里。
我也开始慌了。
六个人?都说走到了村里,并且还说明了地点,但是现在谁都找不到他们!
这什么意思,难不成是凭空消失了?
但换到二叔公那边的视角,我想到了之前和我妈一直在原地转圈圈,但一直以为自己已经在村里走了二十多分钟的事情。
难不成黄仙捂眼又被触发了?
去时九个人没有触发,现在他们回来六个人就触发了?
奇怪的是,他们能一直打通二叔公的电话,并且和对方通话。
但我们打通了只有恐怖的笑声,这是为什么?
难不成是因为我在场?
想到这个可能性之后,我匆匆和伯伯道别。
只能先找到我爸跟他说清楚情况,要是二叔公他们真的在某个地方转圈,或者是走到了其他地方!
那现在他们真的会很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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