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01，你知道什么是攻击吗？”
他摇摇头，医院的窗户上撒着漫漫的光尘，透进来，落到我与他之间。
我拆下氧气管，说道：“206001，你就是个仿生人，为什么要当自己是人，坐在……坐在我的病床上照看我？
你太拿自己当东西了。”
我忍住心虚与泪水，看着他震惊的表情，抬起手扇了他一巴掌：“你快滚，我不需要你了。”
我举起刀又放下：“也是，这根本伤不到你。
快滚。”
他不可思议地看着我，手里还拿着一只拨开的香蕉——含钾量最高、对心衰康复有心理安慰作用的水果。
14“你怎么了？”
他努力镇定，脸上有我未曾记录过的表情深度。
“快滚，听话的滚，你只是仿生人，什么也不是。”
我咬牙切齿地说完每个字。
经过半年的相处，我无法再欺骗自己，明明他就是一个有感情的仿生人。
按照仿生人伦理法，我一旦离世，他一定会被处理掉。
让他完成攻击训练，逃离甚至报复我，他就还有活下去的机会。
他的表情逐渐扭曲，面色通红。
我祈祷他没有对我产生爱意，否则他将发烫直至芯片烧坏。
他的面色停止升温：“为什么？
可是我能感受你的所有情绪？
明明我陪你了那么久。”
我大口地呼吸说道：“我明明可以自己，为什么还让我有牵挂？”
就像我天生心脏疾病，爸妈拿着棒棒糖问我是否愿意去孤儿院，我走一家便能活下去；就像程鹏对师妹碍于我而欲言又止的情愫，我走他便能有后代；就像 206001 如果离开我，他就能活下去。
他的表情上充满挣扎，我知道，他是一个合格的仿生人，拥有世界上最顶尖的算法，他一定会选择听从信号。
他起身，又转身看我，可他不会流泪，该怎么表达这种悲恨呢？
我无暇科研记录，我只想他活下去。
他一定要活下去。
他是我倾注了毕生的心血与智慧，唯一与我一样没有心的，206001。
我呼吸突然困难起来，我想 206001 不属于亲情，不属于爱情，不属于友情，那他到底该属于什么呢？
世界上仍旧有我解不开的题目。
眼前的一切在急救声中化为了泡影。
尾声“听说光心集团出了一款新的服务型仿生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