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雪崩般的数据洪流中扑向即将消散的他,却只抓住一片刻着递归公式的冰晶,耳边传来八岁傅斯礼隔着生锈栅栏的承诺:要像诺比乌斯环的蚂蚁,永远追逐却绝不抵达——这才是爱你的安全模式。
1、雨丝斜斜地划过玻璃幕墙,在傅斯礼苍白的侧脸投下水波状的阴影。
我数到第九根廊柱时,终于看到他单肩挎着电脑包从实验楼冲出来,黑色卫衣瞬间被雨水浸成深灰。
“学长要伞吗?”
我把透明伞骨往前倾了倾,水珠顺着伞檐坠在他发红的指节上。
他脚步顿住,睫毛上的雨珠在路灯下碎成星子,左耳三枚银色耳钉随着转头折射冷光。
“不必。”
声音像浸了冰的玉,和他八岁那年说“我不需要玩伴”时如出一辙。
我望着他脖颈处蔓延至耳后的淡红抓痕——昨晚林清莹又在傅家发疯了吧,那些被继母刻意掩藏的伤口,此刻正隔着潮湿的空气灼烧我的视网膜。
雨突然大起来,我跟着他拐进科技园后巷。
积水漫过帆布鞋时,他忽然转身,我猝不及防撞进一片雪松混着铁锈的气息里。
“别跟着我。”
他喉结滚动,沾了雨水的锁骨在敞开的领口若隐若现,腕骨凸起处有道新鲜的血痕。
我摸出创可贴时指尖在抖。
巷子深处传来野猫嘶叫,他后退半步,后腰抵住生锈的铁门发出刺耳的刮擦声。
我突然想起十二岁那个雪夜,他也是这样把自己锁在阁楼,任凭指甲在门板上抓出血痕也不肯哭出声。
“你总这样吗?”
我踮脚将创可贴按在他渗血的指节,他猛地抽手,创可贴飘落在积水里,“对谁都...”话音未落,整条巷子的路灯突然熄灭。
黑暗中有温热的呼吸擦过耳垂,我的手腕被攥住按在潮湿的砖墙上,茉莉香在雨夜里炸开。
“唐轻挽。”
他第一次叫我的名字,气音里裹着某种危险的震颤,“你手腕的味道...”尾音消弭在雷鸣里,我听见他后槽牙摩擦的声响。
八岁那年他母亲发病打翻整瓶茉莉香精时,我也是这样从阁楼窗户爬进去,抱着他数窗外的雪片直到天亮。
2、第二天在图书馆三层B区,我数到第七次傅斯礼用酒精棉片擦拭那把旧伞的伞柄。
他今天换了高领毛衣,却遮不住耳后新添的抓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