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满愤怒和惊惧的言语在树下蔓延开……“她一臭戏子能作这么大的妖儿?”
“不行啊,那小娘儿们怨气太大了,咱们得想法子。”
众人没提起名字矛头已显然指向了荷角,几个月来,这女人死了以后在这镇上甚至不配拥有名字。
讨论一番并没什么肯定的法子,大家没个主心骨儿,就开始抱怨族里能话事的族长竟然先死了,要不然,这会子众人就不会像没头苍蝇似的,言下之意就是——何必围着一个不经事的女人讨主意?
丫鬟枣花拨开人群到台上给尤美兰披上一件素色夹布斗篷,然后扯着嗓子对众人说:“咱们大奶奶虽是辈份高,然岁数还小,这事眼瞅着也不是简单的,大奶奶又能做得什么主意呢?”
尤美兰是林文水的填房老婆,是续弦,不是原配,年纪太轻了。
她有些有气无力地抬起手冲台下摇了摇,仍然没说出一言半字的。
这些族人怎么会跟她要主意?
无非是想她拿银子出来使,她是年轻但不是蠢。
其实,林文水活着时也常常被族里人这样“敲竹杠”的,只那时众人的姿态上是屈膝匍匐的,带着谄媚,不是如今,简直是威逼,眼珠子都瞪地猩红……林文水后事办完那天,尤美兰拿过五十两银子给族人用于救治了,那时,镇上已经大量发病了。
而今这场景和上次十分相似——“至多再拿五百银子”尤美兰揉捏着衣袖想。
真不是她抠门小气,家里还有个原配生的大少爷,十八岁了,那孩子还没娶亲,也得给他守着点,况且……况且还有一个事只有枣花和七爷知道——她怀着胎呢,已经够上两月了。
尤美兰从林文水下葬后到如今半月了,她几乎没睡过囫囵觉,睡着时多半是做着乌七八糟的梦,瘫软地倚在椅子上愈发困顿,台下这一众人望起来都不认识了起来,迷离的眼神中,个个面目狰狞比鬼还可憎,她闭上眼不愿再看,脑海不由自主陷入回忆——二年前,不再是镇上的花魁并不能触怒尤美兰。
荷角成亲那天,林文水去闹洞房半夜才回来,这她也不生气。
后面一连好几天,尤美兰注意到了了林文水的不一样。
往常,林文水一顿能吃三碗蒜拌面,一连几天都只扒拉几口就撂筷子了,仿佛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