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
我攥着围裙口袋里的蕾丝睡衣。
这布料轻得像片云,可吊牌上的“XXL”刺痛掌心。
母亲身高不足一米六,而林晓梅的护士服下摆总绷得紧紧——上周替她别队徽时,我见过那件玫红色睡衣躺在更衣柜里,商标还没拆。
“其实爸他......”暴雨就是在这时砸下来的。
母亲突然推开窗户,潮湿的风卷着她的声音撞向墙壁:“遥遥知道为什么苦瓜要纵切吗?
这样籽和瓤容易去掉,苦味就淡了。”
她转身时后背透出隐约的抓痕,那形状像是谁用指甲在皮肤上写信。
燃烧的月光我是在驾校后墙发现那堆灰烬的。
烧焦的纸边蜷缩如蝴蝶翅膀,隐约能辨出“病危通知书”的印刷字体。
三年前那个夏夜突然在记忆里显影——我抱着研究生录取书冲进家门时,父亲正跪在阳台烧纸钱。
铜盆里的火舌舔舐着他磨破的裤管,母亲倚着洗衣机啃生苦瓜,嘴角挂着来不及擦的绿汁。
“爸你搞封建迷信!”
我当时踢翻了铜盆,火星溅到他手背上烫出个水泡。
他慌慌张张用围裙兜住灰烬,却始终没解释为什么在烧写满“陈素芬”名字的黄纸。
此刻我蹲在灰烬前,指尖触到一片未燃尽的纸角。
2019年4月16日的日期下面,有行医生潦草的字迹:“建议告知患者实情”。
远处传来货车的轰鸣声,父亲这趟本该去广州的冷链运输,GPS却显示在城西墓园绕了十七圈。
暴雨是追着救护车来的。
当我冲进急诊大厅时,护士正剪开父亲沾满血的工作服。
他右手还保持着握方向盘的姿势,左手却死死捂着胸口,仿佛那里揣着比心脏更重要的东西。
“患者意识丧失前一直在重复两个字。”
急救医生掰开他牙齿检查舌伤时,我注意到父亲下唇有排新鲜的齿痕,“好像是……素芬?”
我接过染血的密封袋,诊断书上的“胃癌IV期”被血渍洇成淡粉色。
那些每月汇往诊所的款项突然变成实体,化作父亲在省道边啃冷馒头时落的胃病,化作他谎称戒烟却藏在备胎里的止咳糖浆,化作暴雨夜货车撞上护栏时,他本能般侧身护住胸口的姿态——就像小时候替我挡开爆竹那样。
翡翠里的盐粒林晓梅递来吊坠时,手术室的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