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砸在头盔上的声音像一千个观众在同时喝倒彩。
我蜷缩在写字楼后巷的配电箱旁,雨水顺着外卖箱的裂缝渗进来,把最后一份黄焖鸡米饭泡成了汤饭。
手机屏幕在雨幕里泛着惨白的光:“超时赔付58元”。
“操!”
我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湿透的口罩黏在鼻梁上像块裹尸布。
配送站的王胖子刚发来语音:“林子,这月再被投诉你就去送快递吧。”
语音条末尾混着他吐痰的声音,和记忆里DSG战队经理摔合同的声音诡异地重叠。
保安亭的玻璃窗突然推开,手电筒的光柱直戳眼球。
“送外卖的!
说了多少次不准抄近道!”
秃头保安的唾沫星子溅在登记本上,他脖子上晃着的DSG战队周边项链硌得我太阳穴突突直跳。
三年前,这样的周边要排三个小时队才能买到。
现在它们挂在每个写字楼保安的脖子上,像一块块生锈的冠军奖牌。
“证件。”
他伸出香肠般的手指敲窗台。
我摘头盔时,后脑勺的旧伤突然抽痛——那是韩国STK战队打野用保温杯砸的,在仁川机场的洗手间。
当时赵明轩抱着胳膊说:“野哥,忍忍,明年赞助商还要追加投资。”
“喂!
聋了?”
保安的橡胶棍敲在外卖箱上,汤水从缝隙溢出来,在积水里晕开油花。
我摸出身份证时,藏在裤兜的止疼药瓶掉进水里。
药片溶化的嘶嘶声让我想起比赛场馆里灭灯的声响。
等冲回城中村的出租屋,墙上的电子钟已经跳到凌晨一点十七分。
泡面箱堆成的床头柜上,老式台灯映着褪色的冠军合影。
照片里赵明轩搭着我的肩,他腕表上的碎钻在闪光灯下像毒蛇的鳞片。
“叮——”旧手机突然震动,直播平台弹出通知:“您关注的虎鲨丶无情正在直播”。
我鬼使神差点进去,油腻腻的屏幕上立刻跳出九尾妖狐的击杀特效——那是我的本命英雄,三年前我穿着DSG队服在总决赛上五杀封神的角色。
“兄弟们看好了,这波我直接反他红buff。”
主播油腻的嗓音从扬声器里钻出来。
我盯着他0/3的战绩,右手不受控地在床单上划出惩戒的施法轨迹。
膝盖撞到泡面箱时,一枚金属奖章滚出来,上面“FMVP”的刻痕里还卡着干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