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着几根白发,镜面倒映出她手机屏幕的蓝光。
她突然起身说要去买生抽,拖鞋底沾着的银杏叶碎末落在玄关垫上——那是市立医院住院部楼下才有的品种。
我跟到小区西门时,烧烤摊的炭火正旺。
戴绒线帽的摊主用铁钳翻动肉串,油星溅在“老张烧烤”的招牌上滋滋作响。
他抬头望过来的瞬间,铁钳在烤架上划出刺耳的刮擦声,混着孜然香的烟雾里,我分明看见他工作服胸口绣着“仁和疗养院”的标志。
炭火在铁架上爆出火星,老张袖口露出的住院手环被熏得焦黄。
我盯着他往羊肉串上撒孜然的动作,那撮灰白胡须随着呼吸颤动,像极了妻子坠楼那晚监控里出现的模糊人影。
“要辣吗?”
他舀起一勺辣椒面,腕骨处青紫的针眼在路灯下泛着淤痕。
我装作扫码付款凑近烤架,疗养院标志下绣着的工号牌被油污遮住最后两位数字,但“张德贵”三个字让我后槽牙发酸——这正是子谦就诊记录上主治医师的签名。
硬币大小的银杏叶粘在烤炉支架上,老张突然用铁钳夹起它扔进炭火:“周先生家的栀子花,开得比住院部的好。”
我握手机的手猛然收紧,屏幕还停留在林月珍今早发来的消息界面,她说阳台那株栀子是新买的幼苗。
油滴在炭上腾起蓝焰,老张布满血丝的眼睛被映得发亮:“上周三半夜,您太太来买过二十串腰子。”
他往塑料袋里塞蒜瓣的动作突然停顿,“说来也怪,那晚她拎着的保温桶,倒和我们疗养院3号楼的一模一样。”
夜风卷着火星子扑在脸上,我喉咙里泛起铁锈味。
上周三正是林月珍的生理期,她当时说去闺蜜家过夜。
而3号楼,是仁和疗养院的重症监护区。
防盗门在身后合拢时,电子钟显示23:47。
玄关处多出一双沾着泥点的男士皮鞋,42码鞋底纹路里嵌着暗红色颗粒。
我蹲下用指甲抠出一点,血腥味混着防腐剂特有的刺鼻气息——是殡仪馆停尸间常用的干燥剂。
主卧传来规律的水滴声。
林月珍的梳妆台抽屉半开着,那瓶治疗躁郁症的奥氮平药盒空了,底部压着张泛黄的照片。
照片里我们一家三口站在游乐园城堡前,林月珍左手无名指戴着婚戒,可现实中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