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剖刀悬在尸体上方时,我的指尖突然传来针扎般的刺痛。
停尸房的白炽灯管发出细微的滋滋声,不锈钢台面上凝结的水珠正顺着银色沟槽蜿蜒而下。
躺在面前的死者很年轻,红色连衣裙领口被淤泥染成深褐色,芦苇碎屑还粘在发梢。
三天前她在滨江公园的芦苇荡里被发现,法医中心的同事都说,这姑娘美得像是睡着的水妖。
我摘下橡胶手套,指腹轻轻抚过她耳垂。
银质蛇形耳坠在冷光下泛着幽蓝,蛇眼处镶嵌的红宝石裂成蛛网状。
当皮肤接触到金属的瞬间,眼前的空气突然扭曲成漩涡。
雨声。
密集的雨点砸在芦苇叶上,泥水漫过脚踝的寒意如此真实。
我看见红衣女孩在奔跑,耳坠在黑暗中划出银亮弧线。
她的指甲缝里嵌着青苔,高跟鞋早不知甩到哪里去了。
有黑影从芦苇丛中伸出戴着黑胶手套的手,寒光闪过时,我闻到了铁锈味。
解剖刀当啷掉进托盘,我踉跄着扶住解剖台。
后颈渗出的冷汗顺着脊椎滑进白大褂领口,左耳传来尖锐耳鸣。
这是第三次了,自从上个月在解剖室昏倒后,这种诡异的既视感就像附骨之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