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予安将胶卷举向月光,十二年前的影像投在《第一乐章》画布上。
视频最后三十秒,我们的母亲并肩坐在钢琴前,四手联弹的正是那首《千纸鹤协奏曲》。
“要续写吗?”
我蘸取钴蓝颜料,在周予安摊开的掌心勾画音符。
他俯身按下轮椅扶手的琴键装置,整个展厅忽然流淌起带着松香味的和弦。
闭馆铃声响起时,我们隐入《第一乐章》画框后的暗门。
他指尖游走过我脊椎处的传感器,将心跳频率转换成降E大调的颤音。
九百只千纸鹤在声波中苏醒,衔着星光将我们裹成茧。
“这次要飞往第几乐章?”
他在我耳后植入新的声音芯片,那些加密的音符正化作视网膜上跳动的极光。
我咬开他锁骨处的纹身贴,隐藏的屏幕亮起全球地图。
二十三个红点亮如鲜血,那是王医生同党最后的藏身之处。
轮椅扶手的调色盘弹出全息键盘,我输入第一个坐标:“从你母亲错过的维也纳巡演开始。”
月光穿透彩绘玻璃,在交缠的指间投下琴键状光斑。
当警报声从三个街区外传来时,我们正在《第一乐章》里种植第一千零一棵向日葵。
周予安哼唱的摇篮曲钻入通风管道,顺着城市血脉流向每台收音设备,那些破碎的音符将在黎明前重组为——所有曾被禁声的,光明的证词。
(全文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