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着另一只耳钉。”
我顺着他的目光望向窗外。
雨幕中的操场泛起青灰色雾气，单杠区那片凹陷的草坪在夜色中像道永不愈合的伤疤。
十年前那里还是老琴房的位置，新闻报道里说火灾吞噬了整栋建筑，却没说钢筋废墟下埋着未亡人的灵魂。
“要听听钢琴怎么吃人吗？”
他抓起我画素描的炭笔，在墙上刻下串颤音记号。
当笔尖划破墙纸时，我听见某种近似琴弦崩断的悲鸣。
炭笔尖在墙纸上刮擦的声响，让我想起童年撕开圣诞节礼物的瞬间。
周予安的手指在颤抖，那些歪斜的颤音记号逐渐连成五线谱的形状。
当笔尖划过插座边缘时，爆出的火花突然照亮他脖颈后的烫伤——那是枚硬币大小的烙印，边缘呈焦黑的锯齿状。
“这是钢琴的齿痕。”
他扯开衣领时纽扣崩落在地，暗红色伤疤在月光下像块凝固的血琥珀，“十二年前那场大火，母亲把我塞进三角钢琴里。
青铜铰链烙在脖子上时，我听见她在弹《鬼火》。”
我突然想起总在深夜发作的幻痛，左耳深处偶尔会传来灼烧般的刺痛。
此刻那种疼痛顺着神经蔓延到太阳穴，视网膜上炸开大片钴蓝色光斑——这是声音可视化症状发作的前兆。
“你看见了对吧？”
他突然掐住我下巴，指尖还带着雨水的腥气，“那天火场里的颜色。”
视野开始扭曲，他的声音化作靛青色藤蔓缠绕住吊灯。
在意识坠入黑暗前，我听见记忆深处清脆的童声：“夏夏要记住，阿姨弹的是黎明的颜色哦。”
睁开眼时满地都是素描纸。
周予安正跪坐在飘窗上拼凑那些残片，我六岁时画的水彩画正被他攥得发皱——穿旗袍的女人在教小女孩弹琴，窗外开满金线菊。
“这是我。”
他指着画中女人旗袍上的蜻蜓盘扣，喉结滚动的声音像是砂纸打磨生锈的琴弦，“五岁生日时，母亲特意改的这件旗袍。”
我摸向锁骨处的新月形伤口，结痂的血珠沾在指尖像颗变质的石榴籽。
画箱底层散落的薄荷糖纸沙沙作响，那是周阿姨每次来医院探望时必带的礼物。
“妈妈说你在特殊学校。”
他突然用美工刀划开素描纸背面的胶带，我婴儿时期的听力检测报告飘落在他膝头，“为什么装正常？”
风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