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缓抬起头来。
老张倒吸一口冷气——那人的脸白得像纸,眼睛是两个黑洞,嘴角却挂着诡异的笑容。
就在这时,一阵尖叫声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老张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小女孩站在那个摊位前,手里拿着一个泥人,浑身发抖。
“怎么了?”
老张跑过去问。
小女孩指着泥人,结结巴巴地说:“它……它咬我!”
老张低头一看,那泥人的嘴确实在动,发出“咯咯”的笑声。
他一把打掉泥人,拉着小女孩就跑。
身后传来摊主阴森的笑声:“买一个吧,买一个吧,它们都会动的……”老张头也不敢回,拉着小女孩一直跑到自己的摊位前。
王掌柜和其他摊主都围了过来。
“出什么事了?”
王掌柜问。
老张喘着气,指着对面:“那个摊子……那个摊子有鬼!”
众人转头看去,雾气中,那个摊位已经不见了,仿佛从未存在过。
只有地上散落着几个泥人,它们的眼睛在晨光中闪烁着诡异的光老张蹲在地上,手指刚碰到泥人碎片就猛地缩了回来。
那碎片冷得像三九天的井水,青灰色的陶土里渗着暗红,仿佛混了人血。
王掌柜举着煤油灯凑过来,火苗突然“啪”地炸了个灯花。
“您瞧瞧这茬口,”王掌柜用旱烟杆拨弄着碎片,“新碴儿,可这泥人少说埋了二十年。”
碎泥人的半张脸在火光里忽明忽暗,嘴角还挂着那抹瘆人的笑。
第二天晌午,东四牌楼底下炸了锅。
卖豆汁儿的刘婶瘫坐在墙根,跟前躺着个浑身青紫的乞儿。
孩子手里攥着半截泥人腿,眼窝里塞着两团湿泥。
老张挤进人群时,正听见仵作跟巡警嘀咕:“怪了,这孩子肺里灌满了陶土……”入夜,老张和王掌柜蹲在庆云茶楼后巷。
煤油灯罩了蓝布,在地上投出幽幽的光。
“昨儿丢了三孩子,”王掌柜往墙上磕了磕烟灰,“都是捡了泥人碎的。”
话音未落,石板路那头传来“吱呀”车轴声,一辆黄包车缓缓驶过。
车夫佝偻着背,车篷垂着青布帘,经过时飘来一股腥甜的土腥味。
两人顺着车辙印追到西直门城墙根,却发现车辙凭空消失在杂草丛里。
老张踢到个物件,捡起来一看,竟是半拉泥人脑袋,眼眶里嵌着两颗琉璃珠子,月光下泛着绿莹莹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