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挣扎间抓住块浮木,定睛看竟是母亲的火化证明。
“哗啦!”
河底伸出无数泡胀的手,将他拖向深渊。
在即将窒息时,怀中的血帛突然展开,裹着他冲出水幕。
睁开眼时,竟站在民国二十八年的杜家纸扎铺前。
纸扎铺门楣的招魂幡无风自动,渗出陈年血渍。
杜衡的粗布长衫滴着水,掌心还攥着母亲的火化证明。
铺内传出熟悉的剪刀声,他浑身颤抖地推开门,看见前世的自己——画魄师杜修远,正在给纸人点睛。
“点睛成魄,替身消灾。”
杜修远蘸着朱砂,在纸人眼眶点下最后一笔。
那纸人的面容突然扭曲,变成杜衡母亲的模样。
“住手!”
杜衡扑向工作台,却穿透了杜修远的身体。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正以游魂状态旁观这段历史。
纸人突然抓住杜修远的手腕,宣纸皮肤下凸起血管纹路:“夫君,我们的孩儿在哭呢...”声音竟与亡妻生前无异。
杜修远惊恐后退,撞翻了盛着胎衣的血瓮。
婴尸的眼球在血水中浮沉,翡翠梳齿从颅顶刺入,将怨气封存。
铺外突然传来唢呐声,三十七个无脸人抬着棺材停在门前。
“时辰到了。”
为首的抬棺人递来契约,泛黄的宣纸上浮现杜衡见过的客栈账簿。
杜修远咬破指尖按下血印的瞬间,纸扎铺燃起青绿色鬼火。
火海中,杜衡看见杜修远被皮影人拖入棺材。
翡翠梳插入天灵盖时,整个家族的命运轨迹开始扭曲——棺材化作客栈雏形,抬棺人的无脸面容逐渐变成现代自己的模样。
“该醒了。”
前世妻子的声音从火中传来。
杜衡被推出记忆漩涡,重重摔在客栈地窖的铁门前。
怀中的血帛已蔓延至脖颈,正在吞噬他的声带。
铁门挂着四十九把青铜锁,锁眼形同人类耳道。
当杜衡将人骨笛插入锁孔时,锁链发出濒死的呻吟。
门后涌出腐臭的寒风,混着母亲临终前的呢喃:“衡儿...快逃...”地窖的阴风裹着冰碴,刮得杜衡脸颊生疼。
他举着人骨笛照明,笛身刻满的《往生咒》在幽蓝光线下扭曲成爬虫状文字。
台阶尽头,数百根青灰色断指从墙缝钻出,编织成指引方向的箭头。
“咯吱——”推开腐朽的木门时,梁上悬挂的物件让杜衡窒息。
十七具风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