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江流突然拉着我上马,说要带我去个地方。
我不明所以地跟着他来到城外,任由他用特殊的汁液将我头发抹得花白。
7“山寨毕竟在深山,虽然也有专门的人下来采买,但总归没有自己挑选的满意。”
岳江流边说边替我理好衣襟,“其实我早就想带你出来一趟,往家里置办点你喜欢的东西。”
“只是我们刚从流放队伍中逃走,我不敢带你冒险,所以才等到避过风头再带你出来。”
岳江流的话听得我眼眶发热。
我们扮作一对上了年纪的夫妻,用别人的身份文牒混进了城。
然后借着给女儿置办嫁妆的由头,逛遍了城里的胭脂水粉铺、成衣铺和首饰铺。
岳江流不仅不厌其烦地耐心陪我逛街,还带我吃遍了所有合口味的美食。
吃完饭后他叫来店小二,把我多动了几下筷子菜和点心的名字都问了一遍。
看着岳江流坚毅的侧脸,我一瞬恍惚,过去的记忆不自觉涌上心头。
当初我与沈濯尘成婚一年多,也就只有置办年货时一起逛了一次街。
我想购置一些衣裳首饰和胭脂水粉,他却拧着眉说庸脂红粉俗不可耐。
让我有时间在外表上下功夫,不如回去多看点书充盈自身。
那时我甚至都不敢怪沈濯尘扫了我的兴,还觉得是自己太过庸俗配不上他。
如今想来只觉得自己愚钝,但又怪不得自己错付真心。
毕竟我现在是被岳江流爱了,所以才知道真正的爱是什么。
从早到晚一天逛下来,最后我和岳江流大包小包连四只手都提不下,只能花钱叫了辆牛车送我们出城。
而我怎么都没想到,会在排队出城时看见沈濯尘和婆婆。
他们身上还穿着囚服,却在一趟趟地背土和泥,用来修补城墙。
只要体力不支稍慢一些,监工的官差的鞭子就会像抽打牛马一样挥过去。
也许是这些日子太过劳累了,沈濯尘和婆婆都瘦得不成样子。
从前挺得笔直的背,也早就被这一担担泥沙石头给压弯,被官差的鞭子抽弯了。
看着沈濯尘那张清俊温润的脸变得干裂发黄惨不忍睹,我忍不住勾唇笑了。
现在他应该知道,他费尽心机想带我来的宁古塔不是诗画中的风花雪月,而是永无出头之日的酷刑和徭役。
监工的官差随手将啃过的鸡骨头扔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