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杂役室静得不寻常。
青冉放轻脚步,走到那间被弃置的空房前,她摸了摸腰间麻绳,悄悄推门。
待开门后,她却愣住了。
原本堆积杂物的房内,不知何时住了人,月光下可见一席软榻,一张木几,房当中摆着书案,显然已住下很久。
榻上似乎有人歇息,隐约看不真切。
青冉屏息,她看不清榻上人的面孔,可她有种预感。
这上涌的预感直冲她大脑,几乎让她就要站不稳。
夜还是静的,青冉慢慢收回跨过门槛的脚,后退关门。
她气息有些乱,视线模糊得突然。
将门缓缓合上,青冉转身要走。
啪一声,刚刚关好的门从内打开。
青冉心慌,拔腿就跑,才跑三步,就被扯住衣袖,反剪双臂。
“何人派你来的?”
易瑞的声音自头顶落下,冷冽逼人。
青冉胳膊被拧得生疼,动弹不得。
易瑞见来人不答话,伸手将人转过来,欲问个究竟。
“好大的胆——”他的话止住了。
青冉红着眼,怯怯抬头看他。
易瑞比记忆中的模样清瘦不少,两边脸颊陷下去,夜色下更显眉目疲惫。
“易瑞……”她低低唤他,有些心疼。
这声好似触动开关,她被易瑞猛地搂住。
“你去哪儿了,为什么我找不到。”
怀抱愈收愈紧,易瑞仓惶失措,张口声音变了调,细而急的嗓音,透出不男不女的尖锐。
他只讲出两句,再不能言,余下的话嵌在喉头,刺得他咽泪也痛。
青冉听他胸腔震动,好不容易收回去的眼泪再度落下,洇在易瑞衣领。
月光凄凉,两道拉长的人影与树影交错,凝成寒霜。
“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良久,易瑞闷闷开口,埋在青冉发间不肯抬头。
他掩下数年积沉的爱慕,将自己那副偏执枯骨作伪,仍是昔日相遇那一身少年气。
“对不起。”
青冉有许多话要讲,却不知从何讲起,起起落落,最后只汇成一声道歉。
她未料到会在此地再相见,一如她不曾预见两人的初遇。
“青冉……和我一起过好不好,宫里所有的东西都不是我的,我,我只有你了。”
“好,好。”
风中落下一句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