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血舞伶铜钱般大的雨点子，带着股子狠劲，噼里啪啦地砸在青石板路上，溅起一片片浑浊的水花。
陆沉抬手一抹脸上的雨水，那雨水顺着胳膊肘，一个劲儿地往蓑衣里灌，冻得他打了个哆嗦。
戌时的朱雀街，往常这个时候，该是酒旗飘飘，酒香、脂粉香和吆喝声搅在一块儿，热热闹闹的。
可眼下，只有几盏灯笼在狂风里晃晃悠悠地打转，昏红的光一闪一闪，照着巷口贴着的黄符簌簌作响，透着股说不出的诡异劲儿。
“总捕头，在胭脂铺后巷。”
赵七匆匆跑过来，蓑衣上的水一个劲儿往下淌，腰间那把铁尺随着他的动作，撞得叮当响，在这寂静又压抑的氛围里，格外刺耳，“这回是绸缎庄刘掌柜家的幺女。”
陆沉皱了皱眉，靴底重重碾过地上的碎瓷片，发出“嘎吱”一声。
想起这几日发生的事，他心里就像压了块大石头。
前日醉仙楼花魁暴毙，死状离奇，喉间挂着的银铃，在死寂里叮咚作响，那声音仿佛是从地府传来的催命符；昨夜城隍庙的乞儿横死，舌头上竟生出一朵金莲，色泽鲜艳得有些妖异。
每个死者都摆出一副飞天的舞姿，身姿扭曲又诡异，就好像阎王殿里那些阴森恐怖的壁画，突然活了过来，跳到了这人间。
血腥气在拐角处愈发浓烈，像一堵无形的墙，扑面而来。
陆沉紧了紧手中的刀，快步走过去。
只见一个少女仰卧在污水里，那石榴裙被血水浸透，绽成了一朵硕大的血牡丹。
陆沉蹲下时，膝盖传来一阵“咯吱”响，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这是十年前追查银铃案留下的旧伤，每逢阴雨天，就像有无数只蚂蚁在骨头里啃噬，钻心地疼。
“舌根。”
赵七弯下腰，从兜里掏出一把银镊子，递给陆沉，声音压得很低，透着几分紧张。
陆沉接过镊子，小心翼翼地拨开少女的嘴唇。
断舌蜷缩在嘴里，像一条僵死的蚕，紫胀的肉上，刺着一个墨色的“罪”字，看着就让人头皮发麻。
陆沉用镊尖轻轻拨弄着，就在这时，一道金芒突然闪过。
他微微眯起眼，凑近一看，半枚指甲盖大的金箔嵌在喉管深处，边缘烙着褪色的“卍”字纹，在昏暗的光线下，透着股神秘又诡异的气息。
“大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