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被霉菌侵蚀的墙皮。
“你闻起来像具木乃伊。”
周野曾捏着鼻子嘲笑他,陈默却只是笑,牙齿在阴影里泛着青白的光。
此刻那股味道浓得呛人,我后退半步,后腰撞上什么东西。
是半截生锈的自行车链,缠着几缕灰白头发。
陈默消失前一周,曾用这铁链锁住天台的门,说要带我们看“百年一遇的血月”。
那晚其实只有薄雾,但他指着月亮非说表面爬满菌丝。
玻璃内侧的手光斑扫过窗玻璃时,我僵住了。
一只苍白的手从地下室方向缓缓划过玻璃内侧,指尖拖出蜿蜒的水渍。
那绝不是光影把戏——食指第二关节有块菱形疤痕,和陈默被美工刀割伤的位置分毫不差。
“啪!”
手机脱手砸在水泥地上,电筒光滚进杂草丛。
等我哆哆嗦嗦捡起来时,通风窗只剩下一团混沌的黑暗。
但玻璃上的水渍还在,凑近看竟是暗红色,像稀释的血顺着玻璃纹理扩散。
远处传来乌鸦嘶哑的啼叫,我猛地回头。
夕阳正在坠向宿舍楼残破的尖顶,将我的影子拉长成畸形的巨人。
十年前陈默消失时,他的影子也曾这样突兀地断裂在台阶上,下半截如同被什么啃噬殆尽。
纽扣与磁带裤袋里的东西突然发烫。
是那粒暗红色塑料纽扣,苏晴转学前夜将它塞进我手心的。
此刻它烫得像块火炭,耳边响起陈默带笑的气音:“第二颗纽扣离心脏最近……”当年他扯下苏晴校服纽扣时,我们以为只是恶劣的玩笑。
直到在他课桌夹层发现三十七颗同样款式的纽扣,每颗背面都用针尖刻着日期,最早的可追溯到小学四年级。
草丛里有什么在反光。
我扒开枯叶,一台老式随身听躺在碎玻璃中间,荧光绿的霉斑像苔藓爬满外壳。
按下播放键,磁带空转的沙沙声里,渐渐浮出陈默哼唱的调子。
是校运会上他跑三千米时一直哼的旋律,跑完全程后他瘫在草地上,指着天空说:“云在流血。”
短信震动从掌心传来时,我几乎跳起来,心脏在扑通扑通的跳。
未知号码的短信,内容是一串乱码:“▊▊▊13/11/7 23:59▊▊▊”。
接收时间显示2013年11月7日23:59——正是陈默消失的时间。
头顶传来铁窗铰链的吱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