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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车在一处停顿，我迷迷糊糊中瞪大双眼，我以为我已经很清醒，我看窗外熟悉的――明亮灯火中的三叉路口――看着熟悉的建筑物，我心里略为反复求证，就尽力让手指清醒地按手机按键，给妻子发了三个字：过文亨。
我的意思是说，车子已经在十里长街的这头了，再有十分钟车程就到家了――到家所在的小城了……再次从迷迷糊糊中睁开眼，车子却还在月光下匀速地嗡嗡前行，窗外是寂寥的山地……是我搞错了。
这在平日，我是相信自己绝对不会搞错的。
因为被我搞混的两个地方都是我再熟悉不过的。
我却搞错了。
我看看手机，妻子回的短信也是三个字：我在家。
唔，在家。
这让我有点安心。
我怕她在灵堂，无所适从。
我想，岳父的灵堂有他哥和一些亲人在……灵堂在哪呢……岳父的灵堂会是怎样一副情景呢……岳父的容颜――在笑傲病魔后――怎样了呢……我会如何面对呢……结果，过了一个来小时才到家。
我说我搞错了地方。
她说：就是，我说怎么这么久……她说，拿回去了……妻子大约是怎么看得出我想知道又不忍问，就主动说出：拿回去了……说是今晚五点来钟火化后拿回去的，拿回去做……我感到悲且遗憾。
活，没有见上一面；死了，又没见上……2. 孝心妻子讲述着父亲最后的时光。
她说，当看到父亲可能不行了的时候，她赶紧回家取了我买的衣服给他穿上。
我不禁为妻子这份执着于仪式的孝心所感动，尽管当时我心里也曾闪过一丝念头：这是不是折腾人呀？
这样的仪式，到底是父亲的需要，还是妻子自己的需要呢？
妻说的我买的衣服，有风雪衣，有轻便的夹层运动裤，还有公司隔壁一位北方武警到厦门根本用不上的棉鞋、棉帽，那种有着两大棉耳垂的款式。
倘若再加上后来妻子说 “这下正合用” 的棉裤，那么即将到来的这个春节，对父亲来说，无疑会是一个无比温暖的冬天里的春天啊。
这样的温暖，以及在这温暖之下笑容可掬的父亲，是儿女们多么渴望看到的画面。
而看着儿女们因自己而露出幸福笑容的样子，又何尝不是老父亲内心所期盼的呢？
在那一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