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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道说我天生苦命?可我娘是贵妇啊完结文

由鹿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段大人独宠正妻,京都城无人不知。而今段夫人身患重病,段家请来神医无数,今日还请了宫中最德高望重的太医为段夫人医治。谁知,俯身把脉的太医眉头一蹙,面容严肃,深看了床榻上段夫人一眼,起身朝段大人行礼道:“老夫无能,还请段大人另请高明。”听闻此话,段柏晖脸色苍白,险些站不稳。室内传来了哭声,各色各样。戚满月未曾听清何人在呜咽啼哭,约莫是不舍她魂去的家人。她而今四十有四,唯独一子,儿子虽非聪慧罕见之辈,读书也算勤勉,前段时日参加了会试,能否中榜全看今日。“中了!中了!大爷榜上有名,三甲十八。”声音自门外传来,戚满月手撑着床榻,推开了抵在唇间的汤勺,面色发红,眼底湿润一片。儿子苦读二十余载,如今高中,是喜事,大喜事!也不枉她苦心教她。段家大爷...

主角:戚满月乔七   更新:2025-03-17 20:3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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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戚满月乔七的其他类型小说《老道说我天生苦命?可我娘是贵妇啊完结文》,由网络作家“由鹿”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段大人独宠正妻,京都城无人不知。而今段夫人身患重病,段家请来神医无数,今日还请了宫中最德高望重的太医为段夫人医治。谁知,俯身把脉的太医眉头一蹙,面容严肃,深看了床榻上段夫人一眼,起身朝段大人行礼道:“老夫无能,还请段大人另请高明。”听闻此话,段柏晖脸色苍白,险些站不稳。室内传来了哭声,各色各样。戚满月未曾听清何人在呜咽啼哭,约莫是不舍她魂去的家人。她而今四十有四,唯独一子,儿子虽非聪慧罕见之辈,读书也算勤勉,前段时日参加了会试,能否中榜全看今日。“中了!中了!大爷榜上有名,三甲十八。”声音自门外传来,戚满月手撑着床榻,推开了抵在唇间的汤勺,面色发红,眼底湿润一片。儿子苦读二十余载,如今高中,是喜事,大喜事!也不枉她苦心教她。段家大爷...

《老道说我天生苦命?可我娘是贵妇啊完结文》精彩片段


段大人独宠正妻,京都城无人不知。

而今段夫人身患重病,段家请来神医无数,今日还请了宫中最德高望重的太医为段夫人医治。

谁知,俯身把脉的太医眉头一蹙,面容严肃,深看了床榻上段夫人一眼,起身朝段大人行礼道 :“老夫无能,还请段大人另请高明。”

听闻此话,段柏晖脸色苍白,险些站不稳。

室内传来了哭声,各色各样。

戚满月未曾听清何人在呜咽啼哭,约莫是不舍她魂去的家人。

她而今四十有四,唯独一子,儿子虽非聪慧罕见之辈,读书也算勤勉,前段时日参加了会试,能否中榜全看今日。

“中了!中了!大爷榜上有名,三甲十八。”声音自门外传来,戚满月手撑着床榻,推开了抵在唇间的汤勺,面色发红,眼底湿润一片。

儿子苦读二十余载,如今高中,是喜事,大喜事!也不枉她苦心教她。

段家大爷高中进士,大摆宴席,家中小辈皆来病重主母榻前道喜,足足三日才消停。

正是三月初春,本该草长莺飞,竟忽地下起了雪,还非糊弄人的小雪,雪下了半夜,次日一早起来,撑开了窗,外头已然白茫茫,清冷冷的一片。

戚满月怕寒,如今病着更甚,这怪雪,竟抵消了她心中儿子高中的喜意。

“夫人,朱姨娘求见。”有丫头禀告。

戚满月脖子微僵,透过门缝,倒能看到一抹红色身影,自她重病,许久未曾在家中见过这般鲜亮的颜色了,就是儿子高中进士,也未曾着红。

接过汤婆子,她道:“唤她进来。”

朱姨娘入内后,戚满月才看清她此刻模样,发丝凌乱松散,毫无规矩可言。戚满月眉头紧皱,还未开口训斥,朱姨娘竟越过了众丫头,来到了她的榻前,赤红着双目,一手抓住她的胳膊。

她病重本就无甚力气,手中的汤婆子落在了地上,火星子四溅。

忠心伺候她的丫头婆子反应过来,上前制止朱姨娘。

可也不知这朱姨娘哪来的力气,推开了来人,嘶声大叫:“夫人!你看这雪,你可还记得这雪?”

她话说得怪异,戚满月抿着唇并未答复她。

朱姨娘继续疯癫开口:“你不记得,可我记得!二十四年前,我就是在大雪中生了舒儿,他那日小小的,我只抱了他一下,他就成了你的儿子!”

“可他分明是我的儿子,是我十月怀胎好拼尽性命生下来的儿子!”

朱姨娘凄厉地笑着喊着,她身着红衣,如同地府逃出的厉鬼。

“我才是他的亲娘,我才是进士郎的亲娘,你生不出儿子,你生的是个赔钱货女儿!”

“夫人费尽心力抚养我儿,我该谢夫人,对夫人感恩戴德……”

朱姨娘再说了什么,戚满月皆未曾听清,她抚着胸口,吐了一口血再无意识。

再次醒来,耳边仍是哭声。

戚满月第一眼便看到眼尾泛红的夫君,如今的中书侍郎段柏晖。

她不知哪来的劲力,使劲抓住了他的衣角,问他:“朱姨娘说的可是真的?”

段柏晖不言,也无须他再开口,她也知朱姨娘说的全是真,这些为她而哭的人是假。

真相到底是何,她早晚会命人查清楚。如今她时日无多,最为紧要的是寻回可怜的女儿,若寻不到女儿,她便是死也要化为厉鬼,与段家人同归于尽。

许是她太想活,许是她命不该绝,那日后她满面红光,似病好了般。

她能吃能喝,从床榻上起身,闭门见客,她父母皆亡,却有家产傍身,这些年来从未虚度,手中钱财铺子无数,并非是她离不开段家,而是段家离不开她。

第一日,她命人绑了夫君段柏晖,逼问下,他说。

“是朱氏,是她背着我们丢的孩子。”

“我也是那孩子的父亲,怎会忍心丢了自己的骨肉!”

“女儿如今身在何处,我也不知,当是在好人家养着……”

段柏晖再说什么,她只觉得恶心至极。

他竟还知,他是位父亲。

第二日,她命人绑了婆母,婆母晕厥了半日,唯独她身边的主事婆子透露了两句。

“太夫人虽知真相,却未曾干预此事。”

“皆是朱姨娘,皆是朱姨娘所为,她蛇蝎心肠,太夫人也心疼孙女……”

第三日,她终于从被打得半死的朱姨娘口中得知了全部,她跪在地上目光阴狠,似要将她生吞活剥。

“你我同一日生子 ,你的女儿为嫡,我的儿子却只是庶……”

“我是换了孩子,可老爷早在那日就有所察觉,他可曾告诉你?可曾怜惜你……”

“你的女儿早就死了,她死了,不知是如何死的,当是饿死的……”

“对了,你还见过她,欺辱过她,骂过她卑贱……”

那日,戚满月才知何为痛,当是万箭穿心也不过如此。

那个孩子,她当真见过,在黔县段家老宅未曾待上半日,便被她命人打了二十棍,赶出了段家。

那孩子瘦瘦小小的,一直低着头,从未在她面前露过脸。

她不知她的模样……

她不信朱姨娘的话,不信那孩子已死,她该去寻她的孩子才对,绝不能慌了神……

千刀万剐朱姨娘、火烧段家宅子、将段柏晖为官数年的罪证密信呈给了段柏晖的死对头,彻底毁了段家后,戚满月离开了京城,回到了黔县宁燕城,散尽家财寻那孩子。

不知寻了多久,她打听到了那孩子的名字,得知了那孩子所受种种。

她名唤乔七,十六岁便成了亲,所嫁夫君进京赶考再未回来,她独自生下孩子一人抚养,她没活过二十,她的孩子也未曾活过三岁。

那坟,埋在了桃黄村后山头。

刨开了坟,是一大一小的尸骨。

耳边是桃黄村乡里村民的议论声。

“这一对母子逃到此地,大的小瘦若干柴,当是染了病,小的先死,大的紧跟着没了……”

“若非我们心善施舍一二,他们母子定早就死了,好歹是我家心善给他们母子收尸。”

“你家心善?这女子胸口玉佩还不是被你占了,怕旁人说是非才肯帮着给这母子收尸的……”

“夫人!夫人!”

只见那命人刨坟的贵夫人晕厥在了坟上,断了生气。


她还未曾有所反应,耳畔是夫人急促呼吸声,凌乱哽咽声,贵夫人似着了魔。

“孩子,娘的孩子……”

“……再也不会弄丢你,那些伤你的,害你的,娘一个都不会放过……”

乔七从未觉得自己愚笨痴傻,可如今,贵夫人的每一句她都听不大懂,怀疑起了自己来。

戚满月慎之又慎,触着面前虚弱惨白红肿的脸,脱力的身子,每一处都似冰针一般扎入了心口,寸寸绞痛。

她的女儿,女儿还活着,好好活着……

她的女儿原是长这般,她曾无数次设想她的长相,梦见女儿的模样……

月牙般的眉,桃花般艳丽的眸,巴掌大的面……她儿时该是面团子般,软糯可爱,躺在她的怀里寸寸长大,可偏偏,她弄丢了她。

她这个为母为娘的,从未抱过她,爱护过她。

若上天不垂怜,若她未曾回来,仍不明真相,该死地亲手伤了她,她该如何?

前世,她的女儿硬生生受了二十板子,被扔出了段家,无人理会。

之后她是如何离开的?如何养好的?她皆未曾理会,未曾怜惜她半分,她当是这世上最无情最可笑最该死的母亲……

幸好,她来了,一切都还来得及……

谁也不能再伤她的孩子,谁也不行!

“疼……”

呻吟虚弱的声音传来,戚满月身子一颤,脸色紧绷:“郎中!郎中呢!”

冬至这才缓过神来,不敢迟疑地去叫还未离去的郎中。

郎中前来禀告,如实说了乔七的身子情况。

“……这小娘子身子太过虚弱,万不能再动刑挨打了,她身子本就柔弱清瘦,若再多挨几板子,恐怕往后是要落下病根,行走都艰难。”

“若想全好,是要好生卧床休养一月才是……”

戚满月站起身,手紧握着帕子,隔着帐子,才不至于让外人瞧见她面上的泪痕:“若……好生将养着,是能养好的,对不对?”

郎中虽疑惑,却也不敢不言:“是,可要……要老身开滋补身子的方子?”

他本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思,毕竟方才听说这小娘子不过是个农妇,和段家不沾半分关系,段家夫人如何会真关怀,故而没开上好的滋补伤药。

谁知,他话音刚落,那夫人就着急忙慌开了口,说道:“烦请张郎中尽快,开最好的药,只要能将小女调养好,段家定有重谢。”

郎中抬头后低头:“……老夫定会尽心竭力救治娘子。”

芙蓉苑内很是忙碌,院外站着焦急的大爷和大娘子,说是要求见母亲。

可惜,被门前的婆子阻拦在院门外,进不得,离不得。

婆子也不知为何,心中想着只管听夫人的话,不许任何人入内,连着老爷回来了都不许。

而郎中开好的药已然被煎好,送入了内账夫人的手中。

夫人不许他们这些奴婢喂小娘子,夫人要亲自喂。

夫人甚至不允许伺候之人太过靠近小娘子,似恐旁人来残害小娘子一般。

戚满月端着温热的瓷碗,挖了半勺,递到了睁着大眼,呆呆看着她的女儿唇边。

“七七喝药,喝完药就好了。”

乔七一动不动,直勾勾地望着跟前的夫人,夫人满眼温柔,她的眸子有她的影子,她看着她,似在看什么天下独一份的珍宝。

她实在不知为何,就在半个时辰前还痛恨她,命人打她板子的夫人就变了一个样。

她知贵夫人是个心善的,如今却也太过心善。

“怕苦?喝完了药,有蜜饯可吃,定是甜的……”

她在哄她,乔七看得出来,不自觉张开了唇,将那苦药吞入了肚腹。

她想,这绝不会是毒药,就算是毒药,也是第一次有人喂她的药。

一勺一勺的,苦意蔓延在唇间,麻木了唇舌,碗已见底,心口却莫名多了一份怅然的可惜。

她当是真的病了,明明她最为厌弃的就是苦药。

方垂下眸,那双如玉的手便伸了过来,她下意识张开嘴,嘴中的甜意蔓延开来,传遍了全身,她喜欢吃甜食,可从前吃的,没有一次比这个更甜。

“你,今年几岁了?”

贵夫人忽然再次开口,还是那双温柔至极的眼睛,直直地看着她,似盼着她答话。

乔七:“十八。”

戚满月手虚放在乔七的发丝上,似并不意外乔七的回话:“错了,你还未到十八,还有大半年,十一月初一才是你的生辰。”

乔七神情微怔,她的生辰是二月初十,这是祖母告诉她的。

她想探究询问,可不知何时,贵夫人眼中竟又蓄满了泪来,遥遥地望着她,似期待着她开口。

可一时间,她喉咙干哑,开不了口。

“你是十一月所生,你生那日大雪方停,七日里第一次升太阳,暖暖的,我那时就想,若你是女子,定在你名中取个暖字。”

戚满月絮絮叨叨,满面是泪地说着:“我后颈有一似雪花的红胎记,生你那日,似在你身上也看到了个一模一样的,可我醒来后,却什么都没了……”

说着,戚满月便背过身子,扯开了衣襟,露出了身后不过拇指大小的雪花红胎记。

“我母亲有,我也有,原想来,我的女儿当也会有……”

乔七怔怔地看着那贵夫人身后颈上熟悉的胎记。

她自小就知她有这一抹胎记,只听旁人说似朵雪花,也是她成亲后,那个臭男人会作画,一日兴起,描绘在了纸上,她才知是何模样。

竟……和贵夫人的一样。

是她的雪花。

戚满月:“你也有,对吗?”

她靠近,满怀期待地问。

乔七下意识点头:“有。”

贵夫人的泪似又控制不住了一般,往下落,比珍珠还闪人眼睛,紧紧地抓住了她的手,她浑身在发颤。

“孩子,我,我是母亲,我才是你的母亲……”

“是旁人偷走了你,将你从娘亲身边悄悄偷走了……”

“是娘亲对不起你,对不起你,没保护好你……”

夫人的话似庙里的钟声般,振聋发聩,震得在场的婆子丫鬟个个面色惨白,浑身紧绷,不敢动弹半分。


戚满月一愣,看向女儿,不自觉上前理了理她额前的碎发,轻声询问道:“七七有何法门?”

戚柒认真解释:“我可以闻出何人碰过断心草。”

众人:“……”

戚老夫人眼角抽了抽,忍不住发问:“可孩子,那草本就无色无味,又过去这般时日,你怎可能闻出来……”

戚柒很是笃定道:“我可以的外祖母。”

说着,戚柒似要证明什么般,看向了外祖母道:“外祖母四日前可碰过梅花?”

戚老夫人神情一愕,连忙上前一步,上下打量着这个亲外孙女:“你,没错,正是四日前去了梅林,这般时日了,外祖母我可是日日沐浴,你竟还能闻出。”

“孩子,你当真是我孙知微的外孙女,而不是天上掉下来的仙人?”

戚柒脸颊微红,掩不住地羞涩:“我只能闻到五日内沾染的独特气息,旁的就再闻不到了。”

戚老夫人:“这已然够了,够了!”

戚老爷子:“好家伙,我这外孙女当是我们戚家的福星,满月啊,你这辈子最为厉害之事,也就是生下七七了。”

戚满月呆呆地望着女儿,不自觉喃喃了一句旁人都听不到的话。

.

戚家院内,欢声笑语了一日。

戚老爷子早早地就收拾好了院子。

因原先不知还有个外孙女,那些旁的院子他又嫌与外孙女不够相配,便由着他们母女二人住在一个院子。

戚满月闺房院名仍是叫芙蓉苑。

可戚满月见到后,只皱了一下眉,吩咐下人道:“这个牌匾撤了,换个名字。”

下人听从吩咐询问:“换何名?”

戚满月仰头开口:“就叫绮重院吧。”

“是!”

这院子原是戚满月自小长大的闺阁,一砖一瓦皆是精美,戚满月直接将女儿安排在了主屋,往后这个院子便是她女儿的了。

她女儿就是要最好的。

戚柒望着院内,只觉得有几分熟悉,这院子与段家的芙蓉苑极像,不同的便是院子比段家的大,房屋比段家的精细,陈设比段家华贵。

还有一棵很高很大的树,高高耸立,越过了屋檐,上头空落落的,没花也没绿叶。

“娘,这是什么树?会开花吗?”

戚满月也侧头看去,似陷入了什么回忆,开口说道:“这是拂绒树,些许人称它合欢,想来过几日就会抽芽,暑热的时候开花,这是娘少时种下的,没想到这些年过去,已然长得这般高了。”

戚柒仰头看着,忽地问道:“好看吗?”

戚满月:“极美,拂绒花开,粉色一簇簇的,花丝分明风拂而立,清香淡雅,与绿叶相间,昼夜不同,白昼开花共赏,夜间闭合,想来七七往后见了也会喜欢。”

戚柒转头看向母亲:“我从前喜欢冬日的腊梅。”

戚满月:“那极好,现如今正是盛开的时节,母亲命人移栽来几棵,或是日日给你摘两枝放在白玉瓷瓶内,定能让你日日赏玩。”

戚柒摇了摇头,转头望向远方,开口道:“如今不喜了。”

她喜欢腊梅,是因那是她第一次仔细赏过的花,那花是有人为了哄她栽种的,她没见过牡丹,没见过芍药,也没见过这拂绒,或许,往后见了就会喜欢旁的……

拂绒树是棵老树,树上还挂着秋千,一看就是刚换的新的。

听说炎热的夏日它会开花,会枝繁叶茂,想来夏日坐在那里定是悠闲。

戚柒再见到小石头的时候,他已然睡了,刚换的新衣,身上的气息是洗过的,干干净净,缩在软和崭新的被褥内,手握成拳头,耷拉在耳朵边。

小石头现如今已不叫小石头了,他有了新名字,叫戚释。

外祖母起的名字极好,她喜欢。

小石头这个名字不雅,她是听村里人说,起个结实的小名更好养活,这才给小石头起了小石头,石头本坚,她原本是希望小石头身子坚如磐石,健健康康平安顺遂的。

至于小石头的大名,她原本是想给读书更多的赵横起,可显然,他配不上给小石头取名。

赵姓也没有她的姓好听。

小石头姓戚很好,极好,名也很好。

往后她若寻不到赵横,她就当小石头没有父亲罢了。

并不是什么人都需要父亲,似她就不用。

……

第二日,戚柒跟着母亲巡视了后院庖房,以及戚家的各个屋室,又挨个见了各房各屋伺候的丫鬟婆子,连同看门的小厮,府上的护卫都没能放过。

戚柒仔细分辨,未曾落下分毫,可皆未曾再闻到断心草的气息。

“许不是府上之人所为。”戚满月安慰着女儿,让她莫慌。

戚柒望向院墙一处紧闭的拱门:“那里没住人吗?”

戚满月一愣,迟疑说道:“许是大伯一家,为咱家的远房亲戚,同你外祖父为同乡同宗,他家贫困,故而寄住在戚家。”

戚柒:“二伯?是为外祖父的亲兄?”

戚满月轻笑了一声:“自然不是,你外祖父孑然一身,并无姐妹兄弟,不过是同乡的,同一个老祖宗罢了。”

“娘该称他为二伯,你可不该叫二伯,当唤表舅爷,不过前几年这个表舅爷已死,最大辈分的就是你的表舅舅了。”

戚柒:“表舅舅平日里能越过这门来到府上吗?”

戚满月:“自然,不过无事他们不可越过这道门,多是从后门出,正门入。”

戚柒仰头看向母亲:“虽是表舅舅,也该一同查查。”

戚满月:“是该如此,不过无需我们去,今日有一场家宴,他们会寻来,你该能分辨一二的。”

戚柒嘴角上扬,眼睛月牙一般开口说道:“好。”

戚满月望着如今越发娇艳的女儿,满心欢喜,女儿生得好,如今肌肤恢复了白皙,比她年轻时有过之而无不及,性子还如此好哄,她日日见之,都会被女儿的容貌折服。

往后她断然不会嫁女儿,定要入赘的才好,能让她女儿嫁过去的,除非皇亲国戚的嫡妻之位。

至于那个什么赵横,早就与她戚家无缘了。

不过还是要寻到他,打他一顿给七七解了气才行。

.

正午时分,戚家来了客人,正是隔壁借住的戚表亲家。

戚表亲家来了好几口人,大到四旬多些的,小到同小石头一般不到两岁的。

零零散散总共七口。

最前头的是位男子,身穿黑色墨袍,朝戚老爷子鞠了一躬:“伯父,满月妹妹回来,我本昨日要来拜见,却想到你们久未曾见,故而未敢打搅。”

说着,戚二爷抬头寻觅,似要寻戚满月。

“满月妹妹现在何处?也不知他能在家中待上几日?”

戚老爷子上下打量了一眼这戚二爷:“侄儿莫急,满月这次回来便不会离去了,她已与段家划分了干系,和离了才归的家,往后你们二人指不定要日日见的。”

周围静了一瞬,随后就听到了戚二爷连说几句“好”字。

可这几声“好”字,总让人听着有几分勉强。

“姑母当真不走了?”这一声的惊呼,正是戚二爷身后的女子所唤。

该是戚二爷的女儿。

戚老爷子不满地看了那小姑娘一眼:“怎的?我女儿回来不该是喜事?”

那女子当即缩了缩脑袋,双面通红,连忙否定。

“伯父万般莫要同静儿计较,她也是关切满月妹妹,许是我们时常提及,她定也好奇这个从未见过的姑母。”

说话的是戚二爷的正妻韦氏,比戚满月大了两岁,年仅十五就嫁给了戚二爷,见女儿被吓得不轻,她连忙上前解释。

戚老爷子自也不屑于同小姑娘计较什么,更何况此时外头有了动静,是他女儿和外孙女到了,他自是没心思再想旁的。

“七七快来祖父这边。”

戚柒上前一步,来到了祖父身侧,望向那陌生的一家,若她没料错,这一户人应当就是母亲所说借住在戚家的远房同宗亲戚。

戚二爷身侧的韦氏立马上去与多年未曾见的戚满月寒暄,险些眼睛都红了,拉着戚满月,看向戚柒感叹唏嘘道:“这就是你的女儿?倒是承了你的美貌。”

戚满月不动声色地移开了被韦氏揽着的胳膊,淡淡提道:“我的女儿自然要与我相似。”

韦氏看着戚满月移开的胳膊,神情一愣,不过还是热络着笑说:“这孩子叫什么?”

没等戚满月回答,这边的戚老爷子就先开口了:“叫戚柒,七七是我的孙女,往后可是要承袭戚家产业的,自是要跟随我们戚家的姓。”

“什么!”

一声惊呼没克制住,再去看,只见戚二爷等人脸色骤变,个个神色不对。

戚老爷子似没瞧见一般,自顾自地开口:“我这孙女命苦,招了个夫婿跑了,独自一人生了个孩子,老夫做主,也叫曾孙跟家中姓戚,我也已然在族谱上写下他们母子二人名字了。”

“往后戚家,也是后继有人了。”

戚二爷僵着脸笑道:“这怎能姓戚,不该姓段,那段家能同意……”

戚老爷子显然不大爱听戚二爷的话,厉声训斥道:“什么狗屁段家,满月已和他段柏晖和离,与段家无丝毫关系,你家也莫要胡言。”

戚二爷正还要说些什么,就被身旁的韦氏笑着扯了扯:“是,伯父说得对,极对,就该姓戚。”

戚老爷子这才有所缓和,可看戚二爷这一家子显然有些不顺眼,便是这顿饭都不想一块用了,如何用?看着这些人的脸他饭都咽不下去。

戚柒站在一侧,眉头微皱,直直地盯着这一家。

她方才离得虽远,也闻出了异样,这家人绝非什么善类,特别是那个韦氏,她绝没有闻错,她碰过断心草。

戚柒自然不会在他们跟前如此就揭露,而是看向了那边的母亲,挪步移到了她身侧,低声说了一句:“娘,找到了。”


“这就是你学的诗?”

戚柒又望了一眼,回道:“是。”

女先生:“倒还说得过去?可你是女子,写如此模样的字,到底有失体统。”

戚柒望了一眼自己的字:“……我喜欢。”

女先生似不喜旁人反驳,冷笑一声:“我还未曾教你,你便开始与我呛声了?你母亲可教导过你何为尊师重道!”

“季先生此话何意?”

只听远远传来了一声,众人抬头看去,原是戚柒的母亲戚满月,她今日穿了一件暗紫的裙衫,抱着汤婆子,发丝一丝不苟,含笑走来,与戚柒站在一块,同是一身紫色,一深一浅,越发像母女。

戚满月先来到女儿面前,轻轻抚慰女儿的发丝,将汤婆子递到了她的手里,才抬头看向今日刚来的季先生,声音微冷道:“季先生方才发怒,不知因何?”

季先生此刻显然收敛了脾性,含笑道:“我本就严厉,方才大声了些,倒是我的不对了。”

戚满月抬眸看去:“季先生竟还知自己脾性不好?还未曾开始,便已经开始训斥弟子,摆先生架子了。”

“不知我家七七如何招惹了季先生,才会让季先生如此动怒?”

季先生愣了愣,显然没想到戚满月会揪着此事不放,非要弄个清楚。

见季先生不开口,戚满月丝毫不惯着她,直接低头看向了坐在案前的戚柒,柔声询问:“七七告诉娘,季先生同你说了什么,她为何动怒朝你发那样大的火气?”

季先生显然有些急了,试图阻拦戚柒开口:“是我,是我对她太过苛责,耐心不足,戚夫人莫要……”

戚满月并没理会慌张的季先生,继续看向女儿。

戚柒抬眸望向变了脸色的女先生,仿若无事地垂头,亮出了她方才写的诗,不急不慌地低声说道:“季先生命我写字给她瞧,当是为考验我学识,我便写了这一首诗,许是因我的字太过粗鄙,不为她所不喜,她便……”

话说到这,戚柒便垂下了头,抿着唇不再开口。

从上往下看,她软趴趴的,让人只觉得疼惜。

戚满月急了,连忙询问,声音越发温柔,试图引导女儿继续开口:“她说了什么?”

戚柒看了季先生一眼,没精神一般,低语道:“她说我身为女子,写出这般的字,不成体统,季先生还说……”

戚满月此刻已然满脸的怒气,不过却不会吓到女儿,语气中还带着小心翼翼地低哄:“好一个季先生,她还对你说了什么?”

戚柒抬头,眨巴着眼睛,轻声开口道:“说我如此不懂规矩,当是父亲母亲没好生教导。”

戚满月一头黑线,眼底闪过内疚之色,狠狠地瞪了那季先生一眼,随后见女儿那柔弱的身躯,越发心疼。

只想寻事好生宽慰她,便顺眼去看了女儿的字帖,谁知,只是一眼,便呆呆地愣住,险些没用帕子去擦眼睛。

“这,七七这是你写的?”

戚柒:“是女儿所写。”

戚满月当即将那纸拿在手里,仔细观摩了起来,声音都带着难以掩饰的震惊:“这字,是谁教的?母亲见过不少字帖,少时也临摹过许多人,如今你所写的,竟比好些大家的字都要出彩些。”

戚柒不去看季先生忍无可忍的脸色,回答母亲:“是赵横的字,他的字好看,我便跟着学……”

戚满月欣赏了好一会儿,脸都激动地泛红了,才又将字搁在了女儿面前:“好,我女儿果真惊艳绝绝,未曾被人好生教导过,竟能写出如此好的字,我看那些庸才、自称大家之辈所写的字都不如我的女儿!”


而芙蓉苑外,正翘首以盼的段若舒和郭婷兰见院门敞开,皆面上一松。

“刘婆子可去通禀了,母亲如何说?”

刘婆子忍不住探究地看了大爷好几眼,心底暗暗比较,觉得越发毛骨悚然。

从前未曾察觉,而今一看,这大爷和夫人生得何止不像,简直是分毫不像。

夫人美艳,眉眼如桃花,笑起来更盛更美,通神气质斐然,面庞巴掌大,肌肤是她见过最白最好的。

可这所谓夫人生的大爷,便是样样不同,且不说脸上前几年生的痘,至今还有痕迹,皮肤生来黑黄,眉眼是为狭长的丹凤,鼻子又大又塌,唇很是薄还泛紫,一笑便没了。

不过遗传了老爷五分英俊,剩余的不似夫人,如今瞧着,更似那朱姨娘……

朱姨娘!

刘婆子心中一惊,胸口胡乱跳动着,只觉得里头似装了个受惊的雌兔子。

她怕是窥探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若大爷并非夫人之子,又与老爷很相似,那大爷是谁的孩子?他是老爷的孩子,那又是谁所生?

倘若是朱姨娘,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她可怜的姑娘,远离了京都,嫁了个穷人不说,倒贴了不少银钱,为这段家盖房子院子,竟是被人给诓了!

老天不瞎,如今姑娘清醒了,断然没有轻易放过这家的道理。

可恨姑爷装的深情,连她都被蒙混了过去,竟联合起来欺负她家的姑娘,还弄丢了小小姐,偷梁换柱。

没错,定是偷梁换柱!

拿榆木换了她家的金疙瘩!

她就说,她自小看着长大的美人姑娘,怎会生出这般不尽如人意的家伙。

越想,刘婆子就越心惊,越心疼自家姑娘,姑爷非良配,非良配啊!她定要修书一封,送去京都主家告状去!

如此看着这混账,不知从何处抱来的假货玩意,愈发厌弃,便是话音都没了从前的恭敬,上下打量地道。

“夫人今日累了,早些歇息了。”

段若舒看了一眼半敞着的院门:“母亲平日里此时该是用膳的, 怎这般早就歇下了?”

刘婆子叹了一口气:“夫人还交代了,让老奴领着大爷去祠堂罚跪,当挨二十手棍,重重一罚,知晓了错处,她才肯见你。”

夫妻二人纷纷睁大了眼,特别是郭婷兰,错愕的声音猛地拔高:“什么!母亲怎会如此重罚夫君,二十手板,岂不是打费了手!”

“夫君往后是要科举,需日日习字练字,母亲是糊涂了不成?”

刘婆子忍着没冷哼出声,耐心答复道:“老奴也是遵了吩咐的,不过是二十手板,倒也挨得过去,若大娘子怕妨碍大爷读书,我等只遵命打左手就是,绝不会耽搁大爷科举拿状元的。”

“难不成大娘子觉得,夫人会害了大爷,害自己的亲生儿子?既犯了错就要受罚!大爷光天化日,欺辱了良家女子有夫之妇,是大错,夫人罚大爷,也是为了大爷,为了府上的名声!也是为了给大娘子您做主!”

刘婆子这几句言罢,郭婷兰顿时闭上了嘴,垂头面带犹豫。

婆母向来赏罚分明,而今重罚夫君,定也是为了她,倒也可给夫君一番教训,量他这次之后再不敢乱来,不给她脸面。

她总不能辜负了婆母对她的看重。

可,到底罚得太重了。

“大爷快些跟着老奴走吧……”

段若舒似这才反应过来什么,满面怒火,狠狠瞪了郭婷兰一眼:“妒妇!都是你,这回你满意了!”

郭婷兰身子一哆嗦腿一软,跪在了地上:“不,这并非我本意,劳烦嬷嬷告知母亲,帮夫君求情。”

刘婆子不慌不乱地拍了拍郭婷兰的手:“娘子这话说的,我不过是个下人,如何能在夫人面前说上话?可真折煞老奴了。”

说着,刘婆子便来到了段若舒跟前:“大爷快些跟老奴走吧,今日你若不领罚,夫人怕是怒气难消,气损了身子可就不好了,大爷平日里最孝,怎能眼睁睁看着夫人心伤失望。”

本要再说什么的段若舒面色煞白,张了张嘴,看向芙蓉苑内,抿了抿本就薄的唇,随后一挥衣袖,朝着芙蓉苑鞠了一躬:“母亲,儿子知错了,这就去领罚,还望母亲保重身体,儿子去了!”

段若舒脚步沉重转身离去,郭婷兰紧随其后,唤着夫君。

……

芙蓉苑外安静了不少,而院内则比之从前多出了些热闹忙碌来。

不过半日,芙蓉苑内大小伺候的,无人不知夫人心善,救了位害了大爷的娘子,安置在芙蓉苑疗伤,还带来了个孩子。

而唯独夫人的三个心腹知晓那小娘子并非旁人,而是有天大的身份。

而不知实情的,也不敢轻易声张。

夜深人静,寒气袭来,芙蓉苑主屋室内,戚满月哄睡了女儿外孙儿,单独见了忍冬和刘婆子。

“……可明白?”

忍冬和刘婆子相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难以掩饰的震惊,手脚发汗,才堪堪回了声:“奴婢明白。”

戚满月:“记住,只有两日。”

“是!”

……

而受了罚,此刻正在祠堂内罚跪的段家大爷,则狠狠地摔碎了递过来的茶盏。

“你是说母亲将那小贱人和她的孩子接到了我段家!”

郭婷兰咬了咬唇:“夫君莫气,母亲向来心善,忘记了轻重才会怜惜那些可怜人。”

段若舒右手紧握住左腕:“他知怜惜旁人,怎不知怜惜她的独子?她竟命下人这般打我手板!”

郭婷兰连忙上前制止:“夫君怎就糊涂了,母亲出身京都,向来有见识,除了今日对你稍加严厉,从前不都是万事顺着你,她可是最疼你的。”

段若舒并未反驳,眉头微扬,连着坍塌的鼻梁都在光影的照射下英俊了些,垂头看了眼左手,轻呲一声:“她是我母亲,本就该疼我,往后还不是要仰仗我这唯一的儿子为她养老送终。”

“不过你说她疼我,我看并不尽然,她还没朱姨娘关切我,没祖母宠爱我……”

“而今母亲竟为了一个卑劣的农妇如此罚我,不管不顾我的伤势,还将那贱人收留在府内,待两日后祖母祈福归来,见我如此,定会让母亲给我个交代……”

郭婷兰多看了段若舒一眼,连忙道:“是,祖母定会给夫君做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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