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我从药物作用中挣脱,意识短暂恢复清醒。
病房漆黑一片,只有监护仪器的微光闪烁。
我忍着剧痛,用唯一能活动的右手摸索床头柜。
找到手机后,我颤抖着给一个号码发了消息:林教授,救我。
发完消息,我立刻删除记录,将手机放回原位。
林教授是我大学时的导师,也是我进入齐远山公司前的推荐人。
他曾警告过我齐远山的为人,但那时我不信。
现在,他是我唯一的希望。
天亮后,一群穿着白大褂的“专家”走进病房。
齐远山满面笑容地介绍:这是从美国请来的专家团队,会给默儿最好的治疗。
专家们面无表情地点头,眼中没有丝毫医者的怜悯。
我心脏狂跳,这些根本不是什么医学专家。
他们手上戴着普通一次性手套而非外科手套,白大褂下露出的西裤皱褶明显,最明显的是腰间若隐若现的枪套。
齐远山温柔地擦拭我额头的汗水,声音轻得仿佛怕惊扰一只蝴蝶。
默儿,别怕,这些都是爸爸花大价钱请来的专家,一定能治好你。
杨泽也凑上前,一脸关切。
弟弟,你再坚持一下,很快就不痛了。
他眼角的笑纹出卖了他内心的狂喜。
一个“专家”从医疗箱取出注射器,里面的液体浑浊不清。
这是特效药,能减轻病人痛苦。
他话音刚落,齐远山就一把抓住我的手臂,将我固定在床上。
默儿,爸爸帮你按着,免得你疼得乱动。
针头刺入我的血管,冰冷的液体像毒蛇般蔓延全身。
我的视线立刻模糊,意识开始浮沉,但神奇的是,我的痛感却异常清晰。
好了,开始吧。
齐远山的声音从遥远的地方传来。
我感到有人在摆弄我的双腿,一阵剧痛袭来,骨头断裂的声音清晰可闻。
他们在重新折断我的腿。
默儿,你感觉好点了吗?
齐远山坐在床边,眼中闪烁着泪光。
我浑身插满管子,双腿被厚重的石膏固定,唯一能动的只有右手。
“专家们”说你的腿伤比想象中严重,不得不重新接骨,但手术很成功,只是恢复期会久一点。
他轻抚我的额头,动作轻柔得像对待珍宝。
我静静看着他,眼中不带任何感情。
我知道那些“专家”做了什么——他们把我好的骨头也打断了。
爸爸昨晚守了你一整夜,一步都没离开。
杨泽递给齐远山一杯热咖啡。
叔叔,你也休息一下吧,我来照顾弟弟。
齐远山摇头,眼中满是疲惫和忧伤。
不用,我不累。
默儿从小体弱,我照顾了他十五年,已经习惯了。
他抓住我的手,声音哽咽。
默儿,爸爸对不起你,如果早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我绝不会让你参与那个药物项目…我想大笑,喉咙却只能发出沙哑的呻吟。
杨泽立刻递上水杯,轻声细语。
慢点喝,别呛着。
水中有种奇怪的味道,但我已经别无选择。
晚上,护士给我换药时,我悄悄问她。
林…教授…来过吗?
护士摇头,压低声音。
没有外人来访,齐总特意交代过。
我心沉到谷底。
林教授没有收到我的消息,或者已经被齐远山拦截。
我孤立无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