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头看了一眼屏幕,脸色瞬间变得紧张:“是娇娇的电话,我得接一下。”
我将袖子往下拽了拽,闭上眼睛,没有回应。
袖子之下,我的整条胳膊,全是我情绪奔溃时划出的伤疤,新旧交错在一起,血肉模糊。
许嘉树快步走到病房外,压低声音接起电话:“娇娇,怎么了?
你别急,我马上过去!”
挂断电话后,他匆匆回到病房,语气里带着一丝歉意:“念安,娇娇那边有点事,我得过去一趟,你好好休息,我晚点再来看你。”
我没有睁眼,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许嘉树站在原地犹豫了几秒,最终还是转身离开了。
病房里恢复了安静,我睁开眼睛,看着天花板,心里一片冰凉。
李医生推门进来,手里端着一碗清淡的粥。
他看了一眼桌上的辣子鸡,皱了皱眉:“许嘉树来过了?”
他现在对许嘉树完全没有了曾经的敬意,李医生谈心时向我吐槽,他一直以为许嘉树是一位品行高洁的好医生。
我当时只是笑笑,他确实是好医生,为了患者可以跟自己相守八年的妻子离婚。
我点点头,声音沙哑:“他带了饭,但我不能吃。”
李医生叹了口气,将粥放在我面前:“你先吃点东西,别想太多。”
我接过粥,小口小口地喝着,胃里终于有了些暖意。
李医生坐在床边,低声说:“许嘉树最近一直在打听你的治疗情况,但我没告诉他。
你的病情和治疗方案都是隐私,他没权利过问。”
我抬起头,看着李医生:“谢谢你,李医生。”
李医生笑了笑,语气温和:“不用谢,这是我应该做的,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好好休息,尽快恢复健康。”
我点点头,心里却有些茫然。
电休克治疗让我忘记了很多事情,但那些深刻的痛苦却像是刻在骨子里,怎么也抹不掉。
每次看到许嘉树,我的心都会不由自主地揪紧,即使我已经忘记了很多我们之间具体发生的事情。
晚上,许嘉树又来了,我猜想他是因为食物的事情对我愧疚。
这一次,他没有带饭,而是拿着一束花,脸上带着一丝局促:“念安,你好点了吗?”
我靠在床头,静静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许嘉树将花放在床头柜上,低声说:“我知道我之前做得不对,但我真的希望你能好起来,娇娇那边……我也很为难。”
我依旧没有说话,只是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许嘉树似乎有些着急,语气里带着一丝恳求:“念安,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的治疗怎么样了?
李医生什么都不肯跟我说,我很担心你。”
我觉得有些好笑,眯着眼盯着他,“许医生,你不是说我没病吗?”
他低下头没有讲话。
我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声音很轻:“许嘉树,我们已经离婚了,我的事情和你没关系了。”
许嘉树愣住了,脸上闪过一丝痛苦:“念安,你别这样……我们只是假离婚,等娇娇病情好转了,我会立刻跟你复婚的。”
我摇摇头,声音平静:“不用了,许嘉树。
我体谅你,你是心理医生,你有你的苦衷,对吧?”
许嘉树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低下头,声音沙哑:“对不起,念安……我真的对不起你。”
我没有回应,只是闭上眼睛,任由疲惫淹没我的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