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颗嵌着道刻痕,那是李枫小时候用瓦片刻的歪扭笑脸。
父亲往罐里倒了半瓶医用酒精:“当消毒容器正好。”
“老爷子,你可得保佑你乖孙好好的!”
暴雨夜,老宅终于换上漏电保护器。
奶奶摸着李枫锁骨上的疤,突然笑出泪花:“这印子和你爷手臂上烫的疤一个样。”
跳闸的火花映在窗上,恍惚间像是陈道士烧化的符纸灰在跳舞。
李枫把空符袋做成书签,夹在《盗墓笔记》彩页里。
溃烂处新生的皮肤比别处更浅,像枚褪色的胎记,又像祖辈传下来的、正在消融的护身图腾。
……梅雨过后,老宅墙根的青苔爬上了供电箱。
奶奶蹲在门槛边烧纸钱时,总要偷瞄李枫锁骨上结痂的疤,手里的黄表纸抖落几片碎屑,被穿堂风卷着粘在新装的漏电保护器上。
“小枫啊......”她摸出个绣着八卦图的护膝,“这给你体育课用......”话到嘴边又转了个弯,“王奶奶说现在城里人都兴戴这个防摔。”
李枫翻过护膝,背面缝着陈道士给的平安符碎片,线头却被仔细挑干净了。
周末村里办白事,陈道士的摩托刚停到晒谷场,奶奶就拎着鸡蛋往家跑。
李枫撞见她躲在灶房,正用电磁炉熔蜡烛油,按旧俗该用长明灯守夜,现在改浇电子蜡烛的防水蜡。
“供桌太高,蜡烛油滴下来烫手。”
她讪讪地解释,却把半包朱砂粉藏进了腌菜坛。
农忙季暴雨冲垮坟山,爷爷的棺材露出半截。
李枫跟着迁坟队下山时,看见奶奶偷偷往新棺木里塞东西。
夜里他摸黑去坟地,手机照明照见棺盖上放着本书,具体写的什么也不清楚,书页间夹着张泛黄的照片,穿工装的父亲抱着婴儿时期的他。
“这是给你爷的念想!”
父亲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淡淡开口:“你爷爷他当年死的早,我都快记不清他的样子了!”
“让他好好看看他的儿子和孙子吧!”
手电光照亮书页边角的涂鸦,歪扭的符咒图案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或许是和爷爷沟通的桥梁吧!”
中元节夜,奶奶破天荒没在门口泼米酒。
她蹲在大头电视前,跟着《养生堂》节目学做降压茶,脚边炭盆里烧着迷你的纸屋、纸车还有纸衣服。
“这是你爷的忌日金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