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少年游侠正途经此地。
他曾单剑荡平宛阳山贼,一时声名鹊起,被誉为南唐第一剑士,少年任侠,不外如是。
当初他只是听到我的低泣,便拔剑而起,拦下花轿:“你想去哪?
我带你走!”
我死死咬着唇,说不出话来。
哪里都行,可我不能走。
乳母性命拿捏在山府手中,我没有选择的权利。
若能找到他,他定会帮我。
身后送亲的队伍骤然乱起来,丫鬟侍从全都出动来抓我,脚步声愈来愈近。
不知是谁的手拽到了我的裙边,我被带倒在泥泞里。
顷刻便有人手忙脚乱地将我按住。
绝望合眼前,一袭玄衣飞身下马立在我身边。
我被众人死死按住,不得动弹。
只能紧紧攥着他的衣角,从牙缝中挤出:“我不愿。”
能不能帮帮我。
带我离开。
身上的嫁衣早就泥泞不堪,脸上的妆也被汗意染得斑驳,溅上星星泥点。
所有人都说,成了明妃如何尊贵。
我一个灾星本就是高攀应当知足。
没人说,我会遭受夫君冷待,宫人刻意磋磨,最终被作为拉拢权贵的棋子,送上他人的床榻,不得善终。
送亲的嬷嬷壮胆上前:“这位少侠,新嫁娘脾气大惊扰到您了,我们这就把她带走。”
利刃出鞘,如玉修长的手拉我起来,一手握着一把凌然长剑,另一手将我细细护在身后。
微风拂过,几缕乱发扫过他澹静清和的眉眼,如松风水月。
他沉声:“她说不愿。”
“那便不嫁。”
少年侠气,一诺重千金。
5.程千水将我安顿在他落脚的客栈,又只身潜入山府救了乳娘将她送回原籍。
等他回来时,已经是次日破晓。
屋内只点着两盏昏暗的油灯,程千水破窗而入,惊起一室烛光荡荡悠悠。
他随手扔下手里滴血的长剑,低头冲我粲然一笑:“我已将人安顿好,姑娘尽可放心。”
我从软榻上猛然站起,看着他染血的衣袍,心下一沉,艰难开口:“程公子……你的身上都是血。”
他修长分明的手伸出来,随意扯开染血的外袍,略微挑眉:“不要怕,都是山府守卫的血,不是我的。”
他探听到山家不愿放弃唐王这棵大树,有意让阿姐出嫁成为明妃。
我攥紧衣袖,思绪繁复,无意识出声:“阿姐么?”
本该就是阿姐入宫的。
和李觉明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