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难受。
女儿拍拍我的肩膀安慰我说:“别哭了,妈妈别难过!”
我和她聊到我小时候的事情。
外公外婆养了几只鸡,其中一只公鸡很凶,每次看到人都会去啄人。
有一次,它在院子里吃草,我去逗它,然后身高不足一米四的我下巴就被啄红了。
我哭得稀里哗啦。
当天晚上,我就吃到了鸡肉。
还有一次我去河边玩,一条大水蛇从水里钻出来,我一边跑一边哭,蛇在后面游得极快,外公从竹塌上跳起来,抄起旁边的扁担就去打蛇,打完再把它挑到河里。
再小一点的时候,夏天的傍晚,我们坐在院子里吃晚饭,不知道因为什么事,外公发起了火,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一个小盆子都蹦到了地上,我吓哭了。
因为我这一哭,那通火也结束了,外公抱起我去院子里看花,哪怕是他最稀罕的品种都可以摘给我。
在这些事情中,我似乎只记得外公的存在,但每件事后面都有外婆,正如我记得外婆的事,每件后面也都有外公的存在。
(八)一直以为我会偶然记得我的外公外婆,偶尔感慨我外婆走得太早,直到今年过年,我才知道的真相。
我的外婆竟不是一觉睡走的,而是青霉素过敏致死。
乡村有一种职业,叫赤脚医生。
他们会解决村里百分之八九十的病痛,比如打个针、挂个水、配点药,这些都不在话下。
我的小时候也见过不少次赤脚医生,给我打屁股针,给我量温度配药,但我从没想到,赤脚医生竟然能要了一个人的命。
那次,我的外婆和以往不太一样,觉得身体很不舒服,情急之下,只得先把村里的赤脚医生请上门。
赤脚医生从药箱里取出针管和药水,给外婆从静脉推了进去。
针打下去的时候,人感觉舒服了一些,可没过多久,那针就成了致命一击。
当时,赤脚医生慌了神,她不时地说自己打的针没问题,眼见人已经去了,家人没有追究赤脚医生的问题,只想把外婆的后事给办妥。
二十年后,我听到当时的事情,简直难以置信,就因为一针,就葬送了一个人。
外婆的身体是不好,但不至于一下子就过去了。
我恨那位赤脚医生,不知道这些年来,她有没有回想起那天的事情,有没有半分悔过之心。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