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梁颂薇傅暨臣的其他类型小说《纵意沉沦全文+番茄》,由网络作家“李弗及”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周五晚上,梁颂薇跟张鉴一起去大学城美食街的巷子里吃涮羊肉。片成薄片的羊肉下进热腾腾的火锅里,光闻着味就叫人食指大动。张鉴用公筷给她挑了一些放在盘子里凉着,问她,“寒假直接回家吗?”梁颂薇将羊肉片放在小料里,让它裹满酱汁,“不回,我打算找个家教。”张鉴一愣,迟迟疑疑的,斟酌了一下措辞,“颂薇,我有一点没搞明白,你看起来是从小家教很好的那种姑娘,会弹琵琶,写得一手好字......”他说到这里停了下来,隔着乳白的热雾看向对座面无表情的梁颂薇,他忽然就不忍心问下去了,“对不起,这是你的隐私,我不该好奇。”梁颂薇笑笑,“没关系的,我可以告诉你。”她呷了一口茶,“我在今年之前,家庭是很幸福的,我爸爸妈妈都是大学教授,我还有个弟弟,九月份刚上四年...
《纵意沉沦全文+番茄》精彩片段
周五晚上,梁颂薇跟张鉴一起去大学城美食街的巷子里吃涮羊肉。
片成薄片的羊肉下进热腾腾的火锅里,光闻着味就叫人食指大动。
张鉴用公筷给她挑了一些放在盘子里凉着,问她,“寒假直接回家吗?”
梁颂薇将羊肉片放在小料里,让它裹满酱汁,“不回,我打算找个家教。”
张鉴一愣,迟迟疑疑的,斟酌了一下措辞,“颂薇,我有一点没搞明白,你看起来是从小家教很好的那种姑娘,会弹琵琶,写得一手好字......”
他说到这里停了下来,隔着乳白的热雾看向对座面无表情的梁颂薇,他忽然就不忍心问下去了,“对不起,这是你的隐私,我不该好奇。”
梁颂薇笑笑,“没关系的,我可以告诉你。”
她呷了一口茶,“我在今年之前,家庭是很幸福的,我爸爸妈妈都是大学教授,我还有个弟弟,九月份刚上四年级。”
她紧握着茶杯,“只是五月初,我爸爸妈妈发生了一场车祸,我妈妈当场去世,我爸爸至今还住在ICU里,用那些仪器维持着生命。我爷爷受不了打击,中风导致半身偏瘫。我奶奶原本就有轻度的阿尔茨海默症,现在更严重了,完全认不得人。”
她现在说起这些,语气已经很平静,“我原本想辍学,是我姑姑不愿意,她辞了职在家照顾爷爷奶奶。她说她还在,爷爷奶奶不该是我的责任。可是照顾两个没有完全自理能力的老人是非常辛苦的事,就这多半年而已,她头发几乎全白了。
“所以,我想尽可能的多赚一点钱,减轻家里的负担。”
她深吸了一口气,“至于你那天看到的来接我的库里南,车主是我前男友的姑表哥哥,我们三个从小就认识,我前男友四月份出国前托他看顾我。自我们家出事以来,要不是他和我姑姑姑父撑着,我可能真的走不出来了。”
张鉴听了之后很久没说话,开口就是对不起,“又让你回想这些伤心事,是我太唐突了。”
梁颂薇浅笑,“都过去了。”
“那么你的......前男友,是因为你家里出了事才跟你分手的吗?”
“怎么会呢?他不是那样的人。只是我家现在支离破碎,他将来是要走仕途的,我的家庭只会成为他的累赘,是我跟他提的分手。”
梁颂薇说着,眼神落寞下来。
张鉴搁了筷子,郑重其事地对她道:“颂薇,你是个勇士。我若是遇见你这样的事,不会比你表现的更好。将来你若是遇见什么困难,只要是我力所能及,一定相帮。”
梁颂薇笑了,“你这话怎么说的一股江湖气?快吃吧,羊肉煮久了该柴了。”
他们的斜对面,曾衍章的同门师弟偷偷地拍下了两个人言笑晏晏的场面,不嫌事大地发给了曾衍章。
曾衍章很快回复了他:我给你打视频,你让她接一下。
同门师弟:曾师兄,这样会不会暴露了我?
曾衍章已经顾不得这许多了。
刺耳的微信视频铃声响起的时候,师弟吓得手机差点掉进蘸料碗里。
他慌里慌张地走到梁颂薇跟前,装傻,一脸不自然的笑,“奇了怪了,曾师兄找女朋友,怎么把电话打到我这里来了?”
他按了绿色接听键,将摄像头反转对着梁颂薇,“曾师兄,你俩不会是吵架了吧?”
梁颂薇被这突如其来的小伙子一顿操作给整懵了,等看到他手机里突然出现了略显憔悴的曾衍章时,不由得大惊失色。
曾衍章喊她,“薇薇!你有什么事你告诉我,不要瞒着我!这对我不公平!”
梁颂薇面色煞白,她惊慌失措,起身落荒而逃。
“薇薇!薇薇!”曾衍章在电话那头声嘶力竭。
梁颂薇跑出去很远。
她连羽绒服都没来得及穿,包包也没拿。
她一直逃,逃到逃不动了为止。扶着一棵行道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有经过的人好心地上前问她需不需要帮助,都被她拒绝了。
还在店里的张鉴匆匆忙忙付了款,拿上梁颂薇的东西四处找她,一遍又一遍地打她的电话。
打了十几遍梁颂薇才接。
等张鉴找到她,她正瑟缩在那棵参天的行道树旁,人已经被冻得麻木了,一个劲儿的发抖。
张鉴赶紧给她披上羽绒服,“能起来吗?我背你。”
梁颂薇泪眼朦胧地摇摇头,语无伦次,“抱歉,今天......我没想到......”
“别说了,”张鉴将她羽绒服的帽子也给她扣上,看她一张巴掌大的鹅蛋脸在毛茸茸的毛领里愈发显得可怜无助,“不用道歉,我没有怪你。来,我送你回宿舍。”
梁颂薇又摇摇头,“谢谢你张鉴,我不想回宿舍了,我今天晚上想一个人待着,你先走吧。你放心,我有地方去。”
“你这样,我没办法放心。或者,我给舒恬打电话让她来接你?”
“不要!”
“那么,你前男友的表哥呢?”
梁颂薇犹豫了一下,苦涩地笑道:“更不能让他看见我这样......”
她感觉自己在这已经被冻得透透的了,不能再这样耗下去。
她站起来,“我去酒店吧,最近的酒店。”
张鉴不放心她,“我跟你一起。”
梁颂薇这回没拒绝,她脚都要迈不动了。
学校附近有很多快捷酒店,但是张鉴不想带她去,总觉得不安全。
最近还有一家五星级的慕斯铂酒店,虽然价格不菲,但两三个晚上张鉴还是付得起。
不过梁颂薇执意要自己付钱。
张鉴拗不过她,只好让她自己付了。
他送她上楼,电梯阖上的那一瞬,刚走进大厅的孙契以为自己看错了,赶忙让副手把他身后那位裹得严严实实的女士送上楼去,自己则上前台询问。
“刚刚办理入住的那对年轻人,信息给我调出来看一下。”
“好的,孙秘,我看一下。哦,女生叫梁颂薇......”
“住几号房?”
“1206。”
孙契返身背靠着前台给傅暨臣打电话,“总裁,我在慕斯铂送岑小姐,碰到、碰到梁小姐来入住了,身边还有男伴。”
傅暨臣说的对,曾衍章负担不起 ,也不该曾衍章负担,这是她自己的债。
傅暨臣的这座四合院,果然离她的大学不远,步行也就二十来分钟。
这里寸土寸金。
走入这座四进的院子,梁颂薇算是知道傅暨臣为什么不住这儿了,这样宽敞纵深的院子,实在不适合一个人住。
她也不大喜欢这儿。
就他们俩在这儿,顶多用一进院子,其他地方到了夜里空荡荡黑黢黢的,可怕的很。
反正一周就一次,她宁愿走远路去古北明苑。
天井里有一棵两人环抱的桂花树,站这儿不知多少个年头了,冬日里枝叶凋零。
傅暨臣已经进了屋,转身看见她站在桂花树下愣神,“发什么呆?是不够冷么?”
梁颂薇这才快走两步跟进去。
屋内的装修也是复古的中式,一应的紫檀木家具,看起来端庄气派,很有格调。
傅暨臣一边将衬衫袖子挽起,一边问她,“过年回家吗?”
梁颂薇摇摇头,“不回。”
她怕曾衍章找到她。
曾衍章一月十八日回国,那时候她已经开始放寒假了,她打算留在华京找个家教的工作,行迹谁也不告诉。
她眉尖蹙了蹙,“那个......暨臣哥,我放了寒假可不可以在古北明苑借住?”
傅暨臣在官帽椅里坐下,屈起的指尖在方桌上轻轻叩击,拿一双冷锐的漆黑眸子审视她,“住这里不好么?”
“这里太大了,晚上我一个人害怕。”
“晚上我回来。”
梁颂薇闻言倏地抬眸,这话是......什么意思?他每晚都过来?
傅暨臣看着她惊讶的神情,皱了皱眉,“怎么,我自己的家我回不得?”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想着暨臣哥很忙,别因为我耽误了正事。”
傅暨臣一哂,“我不需要休息?不要自作多情。”
梁颂薇的脸唰一下红了。
傅暨臣不再看她,“洗洗睡吧,不早了。那边的是主卧,里头有卫生间。”
其实比起古北明苑,梁颂薇更喜欢这里的家装,但是她不想傅暨臣每晚都在。
两人上了床,傅暨臣的手机在床头的小方桌上震个不停。
傅暨臣顾不上管。
要他此时中断,绝不可能。
梁颂薇提醒他,“暨臣哥,你有电话。”
傅暨臣长臂一探,将手机够过来,也没看是谁,划了接听键放在梁颂薇耳边,声线低磁沉哑,“接。”
梁颂薇以为自己听错了,让她接?
她别开脸去。
电话对面的郁臻一脸纳闷,“喂,暨臣哥?”
没有人回应她。
但是她听到了急促的压抑喘息,以及女人破碎的孱弱声音。
她握着手机的手不由得收紧。
傅暨臣怎么会......
她很快冷静下来,装作并没有听出什么,声色如常地说道:“暨臣哥,你怎么不说话啊?睡了吗?我爸爸妈妈跟伯父伯母约好了周五晚上一块儿吃顿饭。我妈妈说你得我自己邀请 ,你可一定要来哦!不然我在我妈妈跟前多没面子啊!”
傅暨臣的声线又紧又硬,“你的面子,跟我有什么关系?”
对面一阵沉默。
郁臻的电话还没挂。
傅暨臣问她,“听够了吗?挂了吧,你在旁边听着我女朋友放不开。”
他这话一出口,郁臻如遭五雷轰顶,她还想问什么,但傅暨臣那头已经挂了。
她躺在床上失了好半天的神。
“我女朋友”?他刚才是真的说了“我女朋友”这四个字。
她心里头仿佛是被人剜了一块儿似的疼。
怎么可能呢?
傅暨臣从来没对哪个女人特别留意过,他永远都是一副不冷不热的神情,怎么会突然有了女朋友?
而且已经到了上床这一步。
她握着手机的手有些不稳,满脑子一片浆糊,在通讯录里找了半天才找到陆兆铭的电话。
嘟了几声之后,陆兆铭懒洋洋地声音响起,“喂,嫂子找暨臣哥啊?他可没跟我们在一起 。”
电话那头很嘈杂,肯定是在酒吧会所。
郁臻暗暗鼓励自己镇定,“我不找他,只想跟你打听个事。”
陆兆铭油腔滑调的,“嫂子您吩咐。”
他们圈子里是没人敢当着傅暨臣的面打趣他的,但在背地里他们有时管郁臻叫嫂子。
郁臻问他,“暨臣哥身边,有我不知道的女人吗?”
陆兆铭了然地笑了笑,踢了身边的朋友一脚,“周昂,暨臣哥最近有什么情况没有?”
周昂正跟坐他大腿上那个身着热辣的妹子互相喂着红酒,被他问的一脸懵,“没有吧,怎么了?”
陆兆铭指了指耳边的手机,促狭地笑,“嫂子查岗呢。”
“切!”周昂不屑,继续搂他的妹子去了。
电话那头的郁臻当然没听见,她等着陆兆铭回话。
陆兆铭端起高脚杯晃了晃,那点酒红色液体在晦暗不明的灯光下变得更加魅惑。
“应该没有。”陆兆铭回答,“除了他那几个女秘书、女公关,没见他带谁出来应酬过。你知道的,暨臣哥公私分明,从来不跟女下属纠缠不清。”
“情人呢?”
“情人?我不清楚。”
他清楚也不会说,更何况他确实不知道。
郁臻问了半天,什么有用的消息也没得到,心里焦急的一晚上没睡着。
第二天早上起来她又给傅暨臣的妹妹打了个电话,“月臣,你下午有空吗?我下午想去找你聊聊天,伯母在不在家?”
傅月臣正躺在阳台上敷面膜,“在呢在呢,天天一群中年妇女在我家喝下午茶打麻将。不过我下午有两节课,我得回学校上完课才有时间,五点以后你过来吧。”
傅月臣在传媒大学上大一,只在有课的时候去学校。
郁臻跟她约好了时间,心里一直惦记着这个事,跟俱乐部请了个假,没去上班。
她所在的契约电竞俱乐部,在全国可以排名前十,她个人带领赛队也多次夺得过冠亚季的名次。这个工作一直是她的骄傲,可她今天却什么都没心思做下去了。
梁颂薇给自己盛了一碗白粥,喝完又去吃了一种感冒药。
床上的床单被罩都是新换过的,她前头从浴室出来时看见服务员将换下的收走了,因此很放心地躺了上去。
她打开手机看消息,有很多未读。
有舒恬的,有张鉴的,还有她姑姑的。
舒恬昨天晚上就给她发了信息,问她晚上回不回宿舍。稍晚点又告诉她你前男友都找到我的电话了,问我你在不在宿舍。
其实说起来,梁颂薇跟曾衍章提分手没几天,也就是这一两个星期的事。
为什么她跟傅暨臣都五个月了,却这段时间才跟曾衍章提分手呢?此事说来话长。
她犹记得她父母五月份出车祸的那一天,曾衍章的母亲傅韵则一听说,第一时间就及时地赶过来帮她处理。
傅韵则一出面,事故后续处理的很快,一路绿灯。
在医院,医生们对她爸爸的抢救也是倾尽了全力。
傅韵则当时还给了她一张卡,说她爸爸接下来治病的花销会很大,让她先拿上这笔钱用着。
然后揽着她悲切地说,“可怜的孩子,有阿姨帮你,你一定要坚强一点。”
其实她那时骤临巨变,整个人都是恍惚的,还来不及悲伤。听傅韵则说话,也只是木然地点点头。
但她心里对傅韵则是非常感激的。
傅韵则跟她的妈妈顾瑾是大学舍友,关系亲密。傅韵则家庭出身好,父母都在誉宁市长西大学任教,住在长西大学的家属院。
梁颂薇的父母在长西大学毕业后留校,也搬进了长西大学家属院,因此两家来往更多了些。
傅韵则大学毕业便嫁给了高官子弟曾筹志,次年生下曾衍章。而梁颂薇的父母因为忙于学业,成家生子都晚,三十岁才有了梁颂薇这个女儿。
后来,因为丈夫曾筹志四处调任,傅韵则随他换了很多城市居住,就把曾衍章留在了外公外婆身边上学。
曾衍章比梁颂薇大了六岁。他从小拿梁颂薇当妹妹看,但这份情愫在他青春期过后渐渐变成了悸动,到梁颂薇高分考入华京大学后,两人确定了恋人关系。
那时,傅韵则是默许他们交往的。
毕竟,梁颂薇的父母亲在长西大学国际关系学院担任教授,一个在国际政治经济学、发展经济学、区域经济学、新制度经济学、转型经济研究、公共政策等方面颇有建树。另一个则专攻城市治理、城市公共空间治理。夫妻二人所撰述的论文回回都刊登在国内外知名期刊上,也获得过很多奖项。
而梁颂薇的父亲梁维民,还是政府的工作人员。
所以傅韵则对两个孩子的交往,自然没有什么异议。
可也才一年多,梁颂薇的父母便出了事。
傅韵则那天及时伸出援手,帮她将各个方面都处理好了,临走前还劝慰了她一番,可最后话锋一转,叮嘱她,“薇薇,你有什么困难,就来找阿姨,阿姨会尽力帮你解决。但这些事情,咱们暂时先不要告诉你衍章哥哥好不好?他在国外,知道了也只能是干着急,你说对不对?”
梁颂薇点头,她也不想要曾衍章为她担心,因此那段灰暗的日子,她几乎不接曾衍章的电话,因为她怕自己情绪失控,在曾衍章面前说漏了嘴。
她借口学业繁忙,活动繁多,只回他消息。
再后来,过了两三个月,为了维持她爸爸的生命,家里的积蓄、包括肇事司机和保险公司的赔偿款都快用完了。
她爷爷奶奶的情况也非常不容乐观,她姑姑只好辞去了誉宁市第六中学高中数学老师的工作,在家照顾两位老人。
幸好她爷爷奶奶每月还有退休工资,不然仅靠着她姑父万钧一个人的工资养活全家,那可真是太艰难了。
一个周六的晚上,她姑姑姑父,还有她十七岁的表弟万淳州,十岁的弟弟梁颂祺,大家坐到一张桌子上开了个家庭会议。
她姑父万钧在长西附中担任副校长,但此时他只有身为长辈的和蔼。
他说:“薇薇,姑父跟你姑姑的意见是这样,爷爷奶奶的存款是他们二老的养老钱,咱们不能动。我跟你姑姑这些年呢,倒也存了些钱,都在这两张卡里了,你先拿去给你爸爸治病,后续,咱们再想办法。”
梁颂薇摇摇头,眼眶湿润,“不行,我不能用姑姑姑父的钱,淳州还小,他将来要用钱的地方可多着呢。姑姑现在又辞了工作......绝不能因为我爸爸把咱们一大家子都拖进苦海里去。”
万淳州刚上高二,虽然年纪不大,但对很多事情也都有了自己的见解。
他说道:“姐姐,你不用担心我,我是个男人,我自己的亲舅舅有难,我还能袖手旁观吗?只要舅舅有一点治愈的希望,有一点苏醒的希望,咱们都应该全力救治,不然姐姐你跟颂祺......”
他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揉了揉坐他身边的梁颂祺的小脑袋,“该怎么办呢?”
梁颂薇真的十分庆幸自己有这样的家人,她深吸了一口气,“姑姑姑父,我想,把我们家的房子卖掉。”
她姑姑梁维年一听就不同意,抽了张纸巾擦眼泪,“傻孩子,你把家卖了,那可就连个念想都没了。”
梁颂祺一听也更难过了,“姐姐,不要,不要卖我们家!”
梁颂薇将弟弟搂在怀里,“可是我们没有钱给爸爸治病了......”
梁维年看了看丈夫,又看了看侄女,“要不,就把你爷爷奶奶的房子卖了?反正你爷爷奶奶现在也一直在姑姑家住着,那边房子空着也是空着。”
“这怎么能行?”梁颂薇一口回绝。
可是如果这些办法都不用,那么她爸爸只能在医院里等死。
就在她走入这个绝境的时候,是傅暨臣给她递了一份合同。
那是七月中旬的某一天,傅暨臣从华京到誉宁来洽谈业务,晚上约她出来,在一家西餐厅吃饭。
这家西餐厅坐落于誉宁市CBD的一栋商业综合体的顶层,从这里可以俯瞰到半座誉宁城的风景。
夜幕中,华灯初上,这座城市的每一隅都熠熠生辉,璀璨夺目。
她甚至都还记得那天上了什么菜——金枪鱼天妇罗卷、菊苣沙拉、魁北克A级鹅肝、酥皮三文鱼、北极鲑鱼、炖牛小排、比利时皇家巧克力慕斯、焦糖桃子芝士蛋糕。
她为什么记得这么清楚呢?因为这些菜没有一个是她爱吃的。
她不大喜欢吃西餐。
今天她没穿宽松的T恤和工装裤、老爹鞋。
因为她知道,傅暨臣虽然从没表现出他对某一类女孩子的特定喜好,但长辈肯定是喜欢温柔大方、贤惠持家型的。
她找了一件白色高领毛衣,下身是直筒牛仔裤,外头套了件米灰色皮草,整体中规中矩。
五点之后她如约来到傅家。
傅月臣在门口等着她,笑容甜美,“臻臻姐,快进来,我给你准备了你爱吃的歌剧院蛋糕和布朗尼哦。”
郁臻随她进门,“伯母在哪里呀?我先跟伯母打个招呼吧。”
“行,她们在那边小客厅。”
傅月臣将她往小客厅带,里头几位妆容精致的贵妇们正在麻将桌上玩得热火朝天。
“妈妈!”傅月臣走到温雅身后,亲昵地往她肩上趴,“臻臻姐来了。”
郁臻走上前,“伯母,我来找月臣玩,好久不见您,过来跟您打声招呼,”她说完又向在座的另外三位太太微笑示意,“阿姨们好。”
温雅也有五十岁了,但因为保养得当,面部肌肤平整细致,全无一点毛孔与皱纹,一看便知道是长年养尊处优的。
她听见傅月臣与郁臻的话,从麻将牌上抬眼看向她们,“哟,是臻臻呀,快来快来。你们年轻人忙,还真是好久没见了,最近工作怎么样?比赛多吗?”
郁臻也走到她身后来,很自然地帮她捏肩,“比赛不多,但是要带队员,事情也很繁杂。”
温雅笑着跟另外三位太太说,“你们瞧瞧,我们臻臻可体贴的很。就跟我亲闺女似的。”
坐她左手边的廖太太说道:“那就赶紧提上日程吧,暨臣也该成个家了,我们姐几个早准备好红包了,一直送不出去啊!”
一句话说的大家都笑起来。
郁臻平常看起来酷酷的,但到底是女孩子,被打趣之后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傅月臣拉着她叫大家看,“臻臻姐害羞啦!”
温雅跟着大家一笑而过,便将此事给含混过去了。
她其实一直不是很喜欢郁臻所从事的职业。在她看来,女孩子如果有事业心当然好,但也不该从事电竞、机车这样男人的游戏,一天天没个女孩子样。
若是没有事业心也没有关系,就该像她家月臣一样,去学个艺术,培养培养品味,预备好将来做个太太。
可是她丈夫傅儒则当年自己在老战友面前许了诺的,她也不好驳了丈夫的面子。
再且她们傅家公司所主研的高性能推进与动力技术、仿真技术和先进制造技术,在军事上也大有效用,与军方有不少深入的合作。
而郁臻的父亲郁平邦在部队里恰好跟这一块是有干系的。
不过话说回来,温雅想,郁臻行不行还得是她儿子自己说了算。
反正她儿子自己都不急,她急什么?
傅暨臣这一年年初被他老子催婚催了几回,不耐烦直接搬出去住了。那显然是不想结婚的,至少是不满意郁臻做结婚对象,要不然早巴巴地领证了。
男人的德性她能不清楚?
不过想想自己儿子再有两年都三十了,这么些年也没听人说他外头有养着女人什么的。以前她还引以为傲,觉得自己儿子是个洁身自好的好男人,可一直对男女之事不感兴趣,也不对劲啊,该不会是不行吧?
温雅想到这里,突然坐不住了,麻将桌子也坐不下去了。
她起身,让郁臻帮她打,“输了算我的,赢了算你的。月臣,给你二哥打电话,叫他回家。”
傅月臣去拿手机,打她二哥的电话响了足足有半分多钟那头才接,“二哥,我和妈妈想你了,今晚上回来住吧?”
“晚上有会。”
“开完会回嘛,臻臻姐也来了......”
“郁臻?”傅暨臣打断她,“她在你们跟前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啊,怎么了二哥?”
“来,给妈妈。”温雅拿过傅月臣的手机,“喂,儿子,你个小没良心的,你从外头出差回来这么多天了,就没想着回家一趟?”
“您一天在麻将桌上下不来,我回去干嘛?给您还赌债?我可不做那个冤大头。”
温雅:“......你这个不孝子!给我转上三百万来,你犯了家规啊,气我一次三百万!”
“没钱,我要存老婆本呢。”
拐到这事上,算是进入正题了,温雅立即噼里啪啦一顿追问,“你一个性冷淡三十年的中年男士,女孩子手都没摸过吧?你还需要存老婆本?你是不是哪方面不行啊?你要是不行,爸爸妈妈也认了,反正傅家还有你大哥。妈妈跟你爸爸说,让他以后别在你跟前提结婚的事儿,你看给孩子都整抑郁了,家都不回了。你也别埋怨你爸爸,你爸爸不知道你的身体状况。主要是你这孩子,你身体不行你也不早点说,早点说了我们早点干预着,肯定早都给治好了......”
傅暨臣将手机拿远,实在不想听了,“温雅女士,三百万我转。”
他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瞥一眼站在他大班台旁边的秘书孙契,孙契赶紧低下眼皮看地板。
但是面孔上忍笑都忍变形了。
傅暨臣瞪他,“去人事上要一份辞呈填了。”
孙契连忙摆摆手,“不用不用。”他尴尬地笑了笑,“总裁,要不要我帮您上太太那边解释一下。”
“你解释?你在我的性生活上有发言权?”
孙契闭了嘴。
*
郁臻听说傅暨臣不回来,失望全挂在了脸上,他一定是在外边有人了。
但是她不能在温雅跟前戳破。
因为她觉得,傅暨臣这个女人肯定是见不了光的,否则他不会这么藏着掖着。
一个靠出卖肉体接近傅暨臣的女人,顶多是有几分姿色,其他没什么可以拿出手的,她不用怕。
至于傅暨臣说什么“我女朋友”,不过是为了气她而已。不能当真。
想通之后,郁臻好受了一些,打麻将也游刃有余了,接连赢了好几回合。
她睡得正好被闹醒,有些不大情愿,但又不敢说什么,只希望他速战速决。
她等他逐渐平复,方才推了推他,想要坐起来,“暨臣哥,我可以回了吗?”
傅暨臣未置一词,将她按回床上,俯身去啃她细白的脖颈。
梁颂薇慌了,拿手挡他,一双桃花眼雾濛濛的,“别留下痕迹了......我是要住宿舍的......”
傅暨臣才不理会她的央求,声线带着纵欲后的喑哑,“别跟我提条件。”
梁颂薇知趣地闭了嘴,没错,她有什么资格跟甲方爸爸提条件。
有困难要自己想办法克服。
这会儿傅暨臣显得极其有耐心。
他真的很会,梁颂薇很快丢盔弃甲。
这次结束,梁颂薇再也不提走不走的事了,她嗓子都哑了,又累又困的,赶紧睡吧。
床上一片狼藉。
傅暨臣想叫她起来洗了去次卧睡,她直接拉过被子盖住脑袋,咕咕哝哝的,“我要睡觉。”
傅暨臣站在床边看着被子里鼓起的一团,帮她关掉床头灯,自己去洗好,上次卧睡了。
但是他没睡着,于是去客厅打开笔记本处理了几封邮件,点了支烟抽了两口就摁熄在烟灰缸里。
他在沙发里略坐了片刻,起身回去睡觉,可鬼使神差地就走向了主卧。
他倚在门框没进去,卧室里还遗留着前头两人欢好过后旖糜的气息。
这时,床头柜上梁颂薇的手机忽然亮了一下,傅暨臣走过去拿起来看。
梁颂薇的手机没有设密码,一划就打开了。
这是一条来自海外的短信:薇薇
整条短信只有这么一个称呼,但后头却仿佛还有许许多多未尽的话。
又是曾衍章。
傅暨臣无声冷笑,将短信删除,号码拉黑。
六点,傅暨臣叫梁颂薇起床。
梁颂薇压根没睡够,大脑处在宕机状态,又躲进被子里。
傅暨臣幽幽说道:“你八点有课。”
梁颂薇瞬间清醒,手脚麻利地爬起来冲了个澡。
傅暨臣住的这边离她学校乘地铁也得差不多一个小时,她不快点赶不上《文献资源建设》老张的课,老张是出了名的严厉,只要上课一次点名不在期末就会被挂科。
她七手八脚地穿好,出来却看见傅暨臣正表情淡漠地坐在餐桌前,冲她道:“过来吃饭。”
餐桌上摆了一桌西餐。
梁颂薇扫了一眼,朝玄关走去,“我赶时间呢暨臣哥,迟到了会挂科的。”
“吃完了我送你。”
“不用了,耽误你去公司。”她说话间已经套上了羽绒服,踩上雪地靴背包一拎,拉开门就走了,“回见暨臣哥。”
大门不轻不重地“哐”一声响,独留傅暨臣一人坐在餐桌前面对一桌子丰盛的早餐。
梁颂薇疾步走去了地铁站,经过煎饼果子摊时,才猛然想起来今天早上她约了张鉴一起吃饭。
她赶紧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六点四十一,来不及了。
她挤上地铁后抱住扶手杆,赶紧打开和张鉴的微信聊天界面:抱歉抱歉抱歉,赶不回去了,晚上请你在外面涮羊肉吧。
张鉴秒回:没事,我刚好第一节没课,也不想起。
梁颂薇知道他这么说其实只是不想叫她内疚。
张鉴可是英语系的学霸,9月份过了CATT一口,11月份刚过了BEC的中级。家里往上数两代都是搞外交的,自带语言天赋,特别勤恳自律,绝对不可能睡到现在还没起。
她正想着,张鉴又回了两条:不巧的很,中午有个外国使团要来,我陪同翻译,晚上在礼堂有活动。
等你六级考完,下周周五晚上八点你看怎么样?让我来请你去吃涮羊肉。
梁颂薇看着第二条信息愣神,张鉴真的总是非常妥帖,早早地把时间定了,让她好做安排。
她回:可以,不过还是我来请,不然我就不去啦!
张鉴很痛快地发了个“好”。
外国使团要来的事梁颂薇也知道,是法国一所文理研究大学派师生团过来交流。
舒恬也参加了晚上在礼堂的欢迎仪式,她们集体跳一曲最近在网上火出圈的古典舞。
梁颂薇什么都没参加,她只想好好学习,拿上奖学金。
她人生的前二十年,从来没有因为“钱”发过愁。但现在,她不得不为自己,为家里,争取更多更多的存款。
地铁到站,已经七点四十五了。
梁颂薇在路边扫了一辆共享单车,一路开到教学楼下,等赶到教室,老张正在点名。
他不满地从眼镜片上方瞟了一眼慌里慌张跑进来的梁颂薇,继续叫名字。
梁颂薇的脸一下子就红了,浑身不自在地走到中间第二排舒恬旁边坐下。
舒恬小声问她,“你怎么才来啊?”
梁颂薇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老张一拍桌子,厉声呵斥,“安静!”
吓得舒恬一哆嗦,拍了拍胸口,再不敢说话。
一下课,舒恬也没工夫跟她唠了,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你昨晚上怎么没回来呢?给你留了一晚上的门。你现在赶紧回宿舍睡一觉吧,你瞧你黑眼圈重的。先不说了,我得练舞去了,晚上我们可就要上台表演了。”
“好,那我先回去了。”
这个时候张鉴又一条微信发了过来:晚上要不要一起来礼堂?
梁颂薇不假思索地回了一条:去不了,我得复习呢。
毕竟距六级考试就差五天了。
张鉴:微笑JPG,好的,以后也会有机会。
梁颂薇:嗯嗯。
她回复完消息就回宿舍睡觉去了,没睡好脑子都不太灵光,根本没办法学习。
她回到宿舍,很好,除了舒恬,另外两个人也不在。
她脱了针织连衣裙去镜子跟前看,脖子上那个被傅暨臣嘬出来的吻痕非常明显,不过好在她头发披散下来就遮挡住了。
她转了一圈,看见右边的玲珑的肩胛骨上也有。
她爬上床套上睡衣。
床帐带来的密闭空间让她很有安全感,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中午睡醒,她去吃了饭,下午上了两节课就又上自习室待着了,带上耳机练听力。
可没一会儿她的手机就震动起来,她一看是舒恬的来电,赶紧走出去接。
“喂,恬恬?”
“颂薇快来!江湖救急啊!《渔舟唱晚》大合奏一个弹琵琶的妹子低血糖晕倒了,你来顶一下吧!只有你能帮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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