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晚宁把手收回袖子里,“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她突然疏远淡漠的表情让裴懊的声线冷了几度。
“你喜欢他?”
焦晚宁的手放在身后,指甲掐进手心,抬头强迫自己望进裴懊的眼睛。
“你觉得呢?”
裴懊嗤笑一声,“那种货色入不了你的眼。”
说完这句话裴懊更生气了,心口处有一股按捺许久的火焰急切地想要喷发出来,将一切都燃烧殆尽。
“所以你对除我之外的人都笑脸相迎是吗,焦晚宁你到底有多恨我?”
“......”
“我送你的编绳呢?”
那天他出门以后就后悔了,晚上回酒店发现服务生已经换了新的垃圾袋。
他差一点就掀了那间酒店,最终雇人在垃圾间找了七个小时以后告诉他袋子里没有编绳。
是焦晚宁把编绳带走了。
她放不下那个月亮,也放不下他们之间的感情。
“你什么时候能对我坦诚一点?到底有什么事是不能说的?”
焦晚宁早已泣不成声,闻言抬头看他。
“我爸是杀人犯还不够吗?!”
“我们家在安城早就没有容身之地了,是我妈去求了人我现在才能活着站在你面前!”
父亲刚出事时,其他股东不知从哪里得来的消息,纷纷上门闹事,让母亲让出父亲的所有股份。
是母亲拼死抵抗才没能让他们得逞。
可是后来又有人把父亲是杀人犯和毒品罪犯的消息在网上大肆传播。
投资人纷纷撤资,新项目资金链断裂,焦家欠下了巨额外债。
那些人不知道从哪里雇的社会闲散人员天天上门恐吓催债,扇巴掌都已经算是温和的方式了。
她的腿就是在一次逃跑中被打断的,到现在还是每逢下雨天就膝盖疼。
她和男人之间的差距已经不止是身份和地位的区别。
她现在什么都不配拥有。
裴懊沉默半晌,在看到她眼泪的时候心头的那股火就已经被彻底熄灭。
他强硬地将两人的十指紧扣在一起,这一次无论焦晚宁怎样挣扎都不松开。
“裴懊……”
男人用食指轻点她的嘴唇,“嘘...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先听我说,好吗?”
他将怀抱收紧了一些,恨不得将焦晚宁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下巴支在她的发顶,声音低沉沙哑。
“我知道你的心结是什么。”
“我见过你父亲,更清楚我小叔是什么人,把这件事交给我,好不好?”
“不管最后的调查结果是什么,我都会站在你这边。”
焦晚宁的心瞬间软得化成了一滩水,推了两下裴懊,没推动,索性就任由他抱着了。
她还能再任性一次吗,这个久违的怀抱和体温。
临下车时,裴懊手心里出现了一个小首饰盒。
他当着焦晚宁的面打开。
里面是一对鸽血红耳坠,切割完美无瑕的水滴形彰显着它不菲的价值。
“是你买走的那颗?”
不得不说,这一对耳坠打得很漂亮,工匠也绝不是普通学徒。
“喜欢?”
焦晚宁点了点头,“很漂亮,不过我戴这个东西没用,可能会拿去换钱。”
裴懊“啪嗒”一声合上了首饰盒。
“那就不送你了。”
焦晚宁收回目光,微垂的眼角看上去有几分失落。
“嗯,你应该送你的前女友们,这东西给我就糟蹋了。”
裴懊轻笑,“吃醋了?”
焦晚宁心里控制不住地泛着涩。
他决定送谁不是她说了算的,她没资格酸。
男人挑起她的下巴,墨色的瞳仁里是罕见的认真,“焦晚宁,这些年我一直在遵守承诺。”
五年前两人并没有谈恋爱,肢体接触也仅仅是停留在亲吻的阶段,但是圈内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她是他唯一的女孩儿。
有人私下里嘲笑焦晚宁倒贴,说裴懊只把她当成唇友谊。
而她本人却并不是很在乎这些流言,因为裴懊对她真的很好。
不过她也曾问过男人不止一次为什么,是不是有远在国外的女友或者白月光。
裴懊总是沉吟几秒后回答,“我没有女朋友,是你年纪还小。”
那时候的焦晚宁十七岁,觉得裴懊说得有点道理,涂了唇釉后在他脸上印一个戳。
“那你的初恋要留给焦晚宁。”
现在想来,那个理由里到处都是漏洞。
焦晚宁的唇角勾了勾,脸上却并没有笑意。
“校友会你别迟到了。”说完就开车门走了。
裴懊一直在车里看着女孩儿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视线里。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他的目光陡然冷下来,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
“给我查一下这几年是谁在隐藏焦家的行踪。”
按理来说他想在安城找三个人并不是难事,可是为什么花了五年连一点消息都没有。
刚才听焦晚宁说是她母亲去求了人,他想知道那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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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三点,焦晚宁在咖啡厅接到一个意料之外的电话。
“晚宁,我在你大学门口,你来一下,我有重要的东西给你。”
秦秘书是焦远山生前最好的朋友也是合作伙伴。
在他身无分文时焦远山选择让他当自己的秘书,两人共同管理宝梵。
这些年他也没有辜负焦家人的希望,成为了焦远山最得力的助手。
焦晚宁打车去学校门口,远远就看到了秦秘书。
这几年他为宝梵呕心沥血,和父亲一样的年纪,鬓边已经添了许多白发。
“你把宝梵卖了?!你知不知道那是你父亲一辈子的心血,你就不怕他在下面不安心?!”
秦秘书眼窝深陷,眼球布满红血丝,往日和蔼可亲的模样不知为什么在这一刻变得有些狰狞。
“秦叔叔,卖宝梵也是我的无奈之举,但如果一直拖着,利息只会像雪球一样越滚越大,我承受不住。”
“苏玫呢?她也同意了吗?”
苏玫是焦晚宁的母亲。
“我妈还在昏迷,但我想她即使醒着也会同意的。”
秦秘书哦了一声,态度缓和了一些,“在哪个医院,我去看看她。”
“不用了秦叔叔,她还在重症监护室,你有这份心意我妈就已经很高兴了。”
秦秘书好像若有所思。
“那你和我去车上取东西吧,有几件远山的遗物,我想亲手交给你。”
“好。”
地下停车场光线很暗,焦晚宁跟在秦秘书身后。
突然感觉脑后一痛,失去了知觉。
……
焦晚宁是被痛醒的,后脑勺那里火辣辣的疼。
她头上被人套了麻袋,透过缝隙能感觉到外面光线很暗,应该在室内,周围也有人在说话,但是英文。
“What’s the starting price for the girl?”(这女孩的起拍价是多少?)
“Three hundred thousand dollars.”(30万美金。)
那个人在焦晚宁面前蹲下,扯开她脸上的麻袋。
秦秘书操着一口流利的英语,笑着摸她的脸,“She’ worth it.”
她值这个价。
焦晚宁一脸不可置信,嘴里被塞了毛巾,想尖叫大喊却只能发出无意义的呜呜声。
为什么。
叶秘书的手上布满老茧,刮在脸上生疼。
“那三千万我一分钱都没分到,焦晚宁,你和焦远山一样都是白眼狼。”
“今晚你要是表现好,或许能卖上百万美金的价格,也算是你们焦家人对我的补偿。”
“但你如果给我耍什么花样,我不介意也卖了你那个弟弟。”
焦晚宁眼里噙着泪摇头的样子取悦了他。
“你也不要这么抗拒,就当是享受了,毕竟不是人人都有资格成为大佬的xing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