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动口不动手,他从小习到的礼仪,便是以礼相待。
孟知烟动手欺负家姐,此事在裴牧也眼中过于荒唐。
所以在得知孟知烟被关禁闭时,心中无任何波澜,认为她确实应该冷静冷静。
但没想到,被关禁闭的人会出现在他墙头。
少女晃动脚丫,阴阳怪气:“表哥这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消息倒是灵通得很。”
她晃动海棠树,树微微摇晃。
裴牧也被她打断功课,眉头轻轻地蹙起,冷漠道:“二小姐还是快些回去罢,若是被舅母知晓,定是又免不了责罚。”
孟知烟好不容易出来,怎能轻而易举就回去,她咬着从膳房摸出来的杏仁糕,美滋滋地坐在枝头:“表哥不必担心,我娘不会发现的。”
舒遥从来不会管她,她估摸着死在外面都得十天半个月才会知道。
她低着头,看向树下的青年,语调轻浮:“表哥不是看书吗?不如给我朗诗一首?正好我也陶冶陶冶情操。”
那模样仿佛是在与小倌调情,朗的诗好听,便赏他手帕。
在裴牧也心中,书乃是圣贤之物,怎能如此糟蹋?他面红脖子粗,愠怒:“二小姐,怎可如此轻浮!”
孟知烟不依:“这哪儿轻浮了,是表哥你心思不正吧。”
她随口一句话,却让裴牧也心跳漏了一拍,好似被戳中心事般令他郁结。
他不欲与她多言,见她似乎没有要离开的打算,突然出声叫道:“元宝。”
孟知烟一愣。
门外的小厮闻声进来。
元宝瞧见孟知烟,骇一跳,紧张道:“公子怎么了?”
裴牧也沉声:“告诉舅母,二小姐逃出来,在我院中。”
元宝挠挠头:“公子,这……”
裴牧也淡淡地看他一眼。
他连忙道:“是。”
眼见着元宝就要去通禀,孟知烟慌了阵脚,急急忙忙的站起身:“裴牧也你怎么能这样!”
话刚落,脚便一崴,一着急倏地踩空,从树上坠下来。
“啊——”
裴牧也一怔,在脑子没反应过来时,身体已经先行做出动作。
他伸出手,稳稳当当地接住从树上掉下来的少女。
少女眼睛睁得溜圆,眼里带着惊恐和慌张,不安地攥紧他胸前的衣襟,脸上带着未褪去的潮红。
不似方才的嘲弄,宛如落进陷阱的兔子,惊慌失措地看着他,瞳孔里是他的倒影。
裴牧也的手桎梏在少女柔软的腰间,隔着薄薄的一层纱,好似能感受到少女的体温,以及她腰间的软肉,他的拇指只是轻轻地触碰,便陷入柔软中,像极了他食过的芙蓉糕。
他呼吸一窒,浑身僵硬地站在原地,随即眼底闪过一丝慌乱,下意识地要将孟知烟放下。
孟知烟先一步地将手腕搭在他脖子上,吃痛地轻呼一声:“疼。”
裴牧也的动作一顿,僵在原地,脖子扭向另一边,避免被少女的气息笼罩。
他声音沙哑:“能下来吗?”
孟知烟摇摇头,发丝擦过他的耳后,抿唇:“好像扭到了。”
元宝返回来帮忙搭把手:“公子,小的来帮忙。”
裴牧也睨他一眼,抱着孟知烟没撒手。
元宝讪讪地缩回手。
裴牧也脚步有些迟钝,看起来极为笨拙,小心翼翼地将孟知烟抱着,放在椅子上。
孟知烟吃痛地蹙起眉,太疼的缘故,她眼里泛起点点泪光,吸了吸鼻子,不由埋怨道:“都怪你。”
这两年不仅她性子养得嚣张跋扈,身子也越发怕疼了。
裴牧也的薄唇紧绷着,他缩缩手指,脸上闪过一丝歉意:“很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