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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千金回府日,黑莲花掀了侯府祖宗牌谢云裳谢云烟小说

流心番茄 著

其他类型连载

谢星恒前脚刚离开,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便从院外传来。谢云裳抬眸,只见一个身形臃肿的婆子匆匆走进,此人正是王氏的心腹,平日里仗着主子的威势,在府中横行无忌。那婆子站在门口,眼中满是幸灾乐祸,嘴角微微上扬,活脱脱一副等着看笑话的模样。“大小姐,夫人有请,说是有要事相商。”她故意拖长了语调,语气中满是催促。谢云裳心中冷笑,她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出,只是平静地瞥了婆子一眼,未作任何回应,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衫,稳步朝王氏的院子走去。一踏入房门,一股压抑的气息扑面而来。王氏正端坐在主位上,脸色阴沉得好似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见谢云裳进来,她猛地站起身,顺手操起桌上的茶杯,狠狠地朝谢云裳砸去。谢云裳反应迅速,侧身一闪,那茶杯擦着她的脸颊飞过,“砰”的一声砸...

主角:谢云裳谢云烟   更新:2025-03-22 15:0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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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谢云裳谢云烟的其他类型小说《真千金回府日,黑莲花掀了侯府祖宗牌谢云裳谢云烟小说》,由网络作家“流心番茄”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谢星恒前脚刚离开,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便从院外传来。谢云裳抬眸,只见一个身形臃肿的婆子匆匆走进,此人正是王氏的心腹,平日里仗着主子的威势,在府中横行无忌。那婆子站在门口,眼中满是幸灾乐祸,嘴角微微上扬,活脱脱一副等着看笑话的模样。“大小姐,夫人有请,说是有要事相商。”她故意拖长了语调,语气中满是催促。谢云裳心中冷笑,她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出,只是平静地瞥了婆子一眼,未作任何回应,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衫,稳步朝王氏的院子走去。一踏入房门,一股压抑的气息扑面而来。王氏正端坐在主位上,脸色阴沉得好似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见谢云裳进来,她猛地站起身,顺手操起桌上的茶杯,狠狠地朝谢云裳砸去。谢云裳反应迅速,侧身一闪,那茶杯擦着她的脸颊飞过,“砰”的一声砸...

《真千金回府日,黑莲花掀了侯府祖宗牌谢云裳谢云烟小说》精彩片段

谢星恒前脚刚离开,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便从院外传来。
谢云裳抬眸,只见一个身形臃肿的婆子匆匆走进,此人正是王氏的心腹,平日里仗着主子的威势,在府中横行无忌。
那婆子站在门口,眼中满是幸灾乐祸,嘴角微微上扬,活脱脱一副等着看笑话的模样。
“大小姐,夫人有请,说是有要事相商。”她故意拖长了语调,语气中满是催促。
谢云裳心中冷笑,她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出,只是平静地瞥了婆子一眼,未作任何回应,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衫,稳步朝王氏的院子走去。
一踏入房门,一股压抑的气息扑面而来。
王氏正端坐在主位上,脸色阴沉得好似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见谢云裳进来,她猛地站起身,顺手操起桌上的茶杯,狠狠地朝谢云裳砸去。
谢云裳反应迅速,侧身一闪,那茶杯擦着她的脸颊飞过,“砰”的一声砸在身后的墙上,碎成几片。
“你这逆女!”王氏气得浑身发抖,手指着谢云裳,声音尖锐刺耳,“看看你干的好事!烟儿是你的妹妹,你居然狠心将她推下水,你的心是被狼叼走了吗?”
谢云烟适时地在一旁抽抽搭搭地哭起来,还假惺惺地替谢云裳求情:“母亲,您别生气,都是我自己不小心失足落水的,和姐姐无关。”她一边说着,一边用手帕轻轻擦拭着眼角,可那低垂的眼眸中却满是恶意。
王氏听到这话,非但没有消气,反而更加恼怒:“自从你回来,整日睡到日上三竿,连最基本的请安都忘了,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母亲?”
上一世,谢云裳念及王氏操持谢家的辛苦,每日都会主动去为她捶背揉肩,尽心侍奉。可如今时过境迁,她已不再是那个任人拿捏的软弱女子。
“母亲,我也同妹妹一同落水,染上了风寒,所以未能及时请安。况且当日我并未推妹妹下水。萧王爷也在场,他可以为我作证。若您执意相信谢云烟的片面之词,我纵有百口,也难以辩解。”谢云裳实话实说,她知道今日这一遭是躲不过去了。
她不过是个屠夫的女儿,却站着谢云烟的身份当了十五年的千金大小姐。
如今真相大白,依王氏的性子,怎能不恨她。
王氏扬在空中手突然停下,心中一震,谢云裳何时与萧衍搭上了关系?
可转念一想,他不过是皇上怜悯收养的一个无权无势的养子罢了,有什么好怕的!
这么想着,王氏愈发愤怒:“好啊,你还学会顶嘴了!真是屡教不改!”她气得牙齿咯咯作响,脸上的肉都因愤怒而微微扭曲。
猛地一拍桌子,发号施令道:“来人!”
站在王氏身边的谢云烟突然剧烈地咳嗽了起来,眼神有意的看向谢云裳,提醒道:“母亲,......”
王氏心疼的将她揽入怀中,强压着怒火道:“烟儿落水后就染上了风寒,听说你有治疗风寒的特效药。只要你把药拿出来给烟儿治病,再诚心向她道歉,我便考虑原谅你,还认你这个女儿。”
谢云裳心中冷笑,早就料到王氏把她叫过来,是有别的事。
这药的确珍贵,是当年她为了争夺燕城第一才女的称号,日夜苦练刺绣,才终于在比赛中拔得头筹。
皇上赏赐的珍品,千金难求。若是从前,她或许会毫不犹豫地奉上,只为讨得谢云烟的欢心,换取家中的片刻安宁。
可如今,她早已看透了这家人的虚伪与恶毒,这药,便是喂狗,也不会便宜了谢云烟。
“不好意思,药没了。”谢云裳神色平静,语气冷淡,仿佛谢云烟的死活与她无关。
“没了?怎么可能没了?”王氏眉头拧成了一个死结,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别逼我派人去搜你的房间!”
谢云裳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搜吧,反正那里什么都没有。”她心中清楚,就算王氏搜遍整个房间,也找不到那药的踪影,因为她早已将药妥善藏好。
谢云烟这下是真的怕了,倒在王氏怀里哭个不停,“母亲,药没了,女儿的病该怎么办?呜呜呜,烟儿不想死,烟儿还要给您和父亲养老!”
王氏心疼坏了,看向谢云裳的眼神愈发狠厉,额头上的青筋因愤怒而高高凸起:“本念在母女一场,只要你道个歉,服个软,这事也就算了。可你竟然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我的权威,真当我治不了你?来人,把她给我关进地窖,三天不许给水给食,我倒要看看,你能硬气到几时!”
王嬷嬷一听主子发令,立刻狗仗人势地跳出来,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大小姐,请吧。可别怪我们动粗,您虽是金枝玉叶,要是不小心伤着您,老奴可担待不起呀!”
说着,一挥手,几个粗壮的婆子便一拥而上,像恶狼扑食一般,死死抓住谢云裳的胳膊,用力将她按倒在地。
谢云裳挣扎着,却敌不过,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即将被拖向那黑暗的地窖。
千钧一发之际,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院外传来,伴随着下人略显慌乱的通报声:“夫人,大事不好!萧王爷带着一群人急匆匆地朝这边来了,说是要找大小姐!”
王氏听闻,原本涨红的脸瞬间变得煞白,像是被人猛地扼住了喉咙。
她怎么也想不到,萧王爷竟会在这个时候突然到访,而且指名要找谢云裳。
愣了一瞬后,她忙不迭地挥手,示意婆子们赶紧将谢云裳放下。
“你和萧王爷究竟是怎么回事?”王氏快步走到谢云裳面前,压低声音质问道,眼神中满是狐疑与不安,“你别忘了,你可是有婚约在身的人!别到时候落得个不守妇道的名声!”
谢云裳看着王氏那副气急败坏又强装镇定的模样,心中泛起一阵冷笑。
她不紧不慢地整了整被扯乱的衣衫,抬起头,“这婚约本就该是妹妹和九皇子的,与我何干?从一开始,你们就想把我推进火坑,如今又何必惺惺作态?”
王氏被这一番话怼得哑口无言,心中怒火熊熊燃烧,却又不敢在这个时候发作,只能强压着怒气,暗暗咬牙切齿。
就在这时,萧衍走进了院子。他身姿挺拔,一袭华服在日光下熠熠生辉,周身散发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尊贵气息。
他的目光快速扫过在场众人,最后落在了谢云裳身上,看到她手腕上那清晰可见的淤青伤痕时,一向沉稳的他,眉毛也忍不住微微皱了一下。
“大小姐,走得匆忙,我竟忘了把这个交到你手中,于是又折回来了。”萧衍凝视着谢裳,声音低沉而温和。
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一沓厚厚的、大红烫金的请帖,“这是宫中宴会的请帖,太后特意嘱咐我,务必邀请谢大小姐一同赴宴。”
众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那沓请帖上。
谢云烟躲在角落里,眼睛瞪得滚圆,死死盯着那请帖,心中暗自窃喜,若是能拿到这请帖,自己便能在宫中崭露头角,结识达官显贵。
可与此同时,她的心里又涌起一股强烈的嫉妒与不甘,为什么每次谢云裳陷入困境,总会有人及时出现救她?她究竟有什么魔力,能让萧王爷如此上心。
王氏脸上的表情则是十分复杂,她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个平日里被她视作眼中钉、肉中刺的谢云裳,何时与萧王爷走得这般近,甚至还能得到太后的邀请。
但此刻,她只能强颜欢笑,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客套:“原来是萧王爷,有失远迎。云裳能得太后青睐,实乃我谢家之幸。”
王氏虽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可双手早已迫不及待地伸出去,准备接过萧衍递来的请帖。
在她看来,这份宫中宴会的请帖,无疑是一份无上的荣耀,无论如何都该落入她这个当家主母的手中,再由她来决定家中谁去赴宴。
然而,萧衍却像是故意无视她的存在一般,手腕轻轻一转,堂而皇之地将请帖递向了谢云裳。
“王夫人,不好意思,太后娘娘只给了大小姐一个人。”
王氏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眼睛瞪得老大,那模样就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她的嘴唇微微颤抖着,似乎想要怒骂,可话到嘴边,又不得不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调整着自己的情绪,脸上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说道:“这......这,云裳,你还不赶紧收下?快谢谢王爷。”
谢云裳伸出手,缓缓接过请帖。
她的目光落在那大红烫金的封面上,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到前世。
那时,萧衍同样来过将军府送请帖,可那是送给谢家一家人的。而如今,这份请帖却只单单给了她一个人。她抬眸,望向萧衍,心中满是疑惑。
回想起这段时间,萧衍三番五次地对她施以援手,每次她深陷困境,萧衍总会及时出现。
若不是萧衍,她或许早已在这深宅大院中,被那些明枪暗箭所伤,甚至惨死。看着萧衍那双深邃如渊的琥珀色眼睛,她的心中竟微微颤动了一下。
谢云裳躲过那道刺眼的视线,目光不经意间扫向躲在暗处的谢云烟。只见她的双手紧紧攥着衣角,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脸上一会儿青一会儿白。
谢云裳心头微冷,她太清楚谢云烟此刻的心思了,就像一只热锅上的蚂蚁,满心的嫉妒与不甘,却又无计可施,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获得这份旁人梦寐以求的殊荣。
萧衍不疾不徐地说道:“近来太后于宫中时常提及,对才情卓绝之人极为赏识。”说到这儿,他稍微停顿了一下,目光转向了谢云裳,“偶然间听闻谢大小姐在诗词,女红等方面皆有非凡造诣,大为赞赏,故而特命我送来这份请帖,邀谢大小姐入宫一叙。”
经他这么一解释,王氏只能强颜欢笑,可眼中的怨愤却怎么也藏不住,谢云烟更是气极,满心都是对谢云裳的嫉恨。
萧衍轻轻一笑,那笑容如同春日暖阳,温暖而柔和:“大小姐这是怎么了?是太开心了吗?”
谢云裳这才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竟有些失神了。她的脸颊微微泛红,像是天边的晚霞,羞涩地将请帖收好,轻声说道:“没有,谢谢王爷。”
萧衍站起身来,看向她的目光中,带着一丝旁人难以察觉的温柔与柔情:“那便好,我与你的父亲还有要事相谈,就先<行一步了。”说罢,他转身离去。
他刚一离开,王氏便像一阵旋风般冲了过来,一把将谢云裳拉到身边,急切地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与萧王爷到底是怎么认识的?他为什么只给你送请帖?”
谢云裳轻轻摇了摇头,神色疏离:“我与王爷不过是萍水相逢,是他救了我,他对我有恩,其他的,再无其他。”
王氏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不屑:“你以为我看不出来?男人对女人的心思,我还能不清楚?你现在可是有婚约在身的人,我劝你趁早断了这份念想,别把自己的名声搞臭了,更别丢了谢家的脸。萧衍虽说名义上是个王爷,说起来好听,可实际上......”她压低声音,神色神秘地说道,“他可是个阉人。”
据说,萧衍纵横沙场多年,身上受过无数重伤,其中一次重伤导致他失去了生育能力,成了众人眼中的“阉人”。这本是皇家极力隐瞒的秘密,却不知怎么在民间也有了些许风声。
然而,这些对于谢云裳来说,都不重要。
不能人道又如何?她只渴望能嫁一个真心爱自己,对自己好的人。在这个深宅大院中,她早已看透了世间冷暖,尝尽了人情淡泊。
如今,萧衍的出现,就像是黑暗中的一束光,让她看到了一丝希望。或许,只有依靠萧衍,她才能真正摆脱这如牢笼般的生活,走出这充满算计与阴谋的深宅大院。
谢云裳面无表情,目光直直地看向王氏,一字一顿道:“母亲,这种话万不可在王爷面前说,稍有不慎,可是会丢了性命的。”
王氏被这话一噎,脸上一阵白一阵红,半晌才恼道:“行啊,我管不了你了,随你去吧!”
谢云裳闻言,立刻起身,仪态端庄却难掩疏离:“那女儿就先告退了。”说罢,莲步轻移,身影很快消失在门外。

谢云裳轻轻摇了摇头,嘴角依旧挂着淡淡的笑意,语气平和地说道:“没什么大事,不过是和祖母多聊了些家常罢了。”说罢,她便抬脚往屋里走去。
可刚踏入院子,谢云裳就察觉到了异样。往日里,这海棠阁的院子总是热热闹闹的,有一等丫鬟两个,二等丫鬟四个,三等丫鬟六个,再加上那些负责洒扫、跑腿的杂役,人来人往,很是热闹。可如今,院子里零零散散的,竟只有三四个人,显得格外冷清。
“人都去哪儿了?”谢云裳微微皱了皱眉头,疑惑地问道。
听到这话,芍药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她深深地叹了口气,脸上满是愤愤不平的神色:“小姐,这些丫鬟们都是些势利眼!自从知道您失宠了,就一个个都跑去二小姐的院中当差了。还在背后嚼舌根,说小姐您只不过是个假千金,是那鸠占鹊巢的凤凰,根本不配待在谢家......”芍药越说越激动,眼眶都微微泛红了。
谢云裳静静地听着,神色平静,心中却暗自冷笑。这些丫鬟的心早就不在这儿了,就算强留,日后也只会被谢云烟利用,成为自己的绊脚石。
“这些心术不正、贪图荣华富贵的丫鬟,留着也没什么用,走了就走了吧。”谢云裳语气平淡,仿佛这件事对她来说无关紧要。
芍药听了,心中一酸,眼眶里的泪水差点夺眶而出。她紧紧握住谢云裳的手,“小姐,您放心,不管别人怎么说、怎么做,我都会一直留在您身边,誓死追随您!”
谢云裳眼眶微微泛红,眼中满是真挚与动容,她紧紧握住芍药的手,指尖微微用力,“芍药,这么多年风风雨雨,你始终在我身边。我早已把你当成我的亲姐妹,当成我生命里最重要的家人。”
上一世,她与芍药一同去接回谢云烟,本是寻常的一次出行,却遭遇了土匪。混乱之中,芍药为了保护她,拼尽全力与土匪周旋,最终不幸被土匪玷污。
带着满身的伤痛与屈辱,芍药回到了谢家。
可谁能想到,恶毒的谢云烟竟颠倒黑白,指着芍药的鼻子,恶狠狠地说她生性浪荡,败坏了谢家的门风,根本不配待在谢家。
而王氏,竟也听信了谢云烟的谗言,不问青红皂白,就将芍药赶出了家门。那时的谢云裳,满心都是对母亲的惧怕,眼睁睁看着芍药被赶走,却连一句为她辩解的话都不敢说。
就这样,芍药流落街头,不知吃了多少苦头,受了多少罪,最终凄惨地消失在茫茫人海之中。每每想起这些,谢云裳都满心悔恨,恨不得时光倒流,让自己能勇敢地站出来保护芍药。
这一世,命运给了她重新来过的机会,谢云裳暗暗发誓,一定要倾尽所有去保护芍药,绝不让上一世的悲剧再次上演。
第二天天还未亮,天边才刚刚泛起一丝鱼肚白,谢云裳就轻手轻脚地从床上爬了起来。她动作迅速地收拾好自己的行装,简单地梳理了一下头发,便准备出门。
临出发前,她特意来到城中最有名的酒坊,花了重金买下了两瓶上好的美酒。她深知那位神医最爱喝酒,这酒说不定能成为自己拜师的敲门砖。
雇了一辆马车后,谢云裳便踏上了漫长的山路。
马车晃晃悠悠,沿着蜿蜒曲折的小道前行,一路上,山林间的雾气还未完全散去,隐隐约约能听到鸟儿清脆的啼鸣声。
十几里山路,路途遥远又颠簸,可谢云裳的眼神却始终坚定,一刻都未曾动摇。
终于,马车在一处偏僻的山脚下停了下来。
眼前是一座宁静的小村子,村子里草木繁茂,绿树成荫,仿佛是一处世外桃源。
在村子的角落里,有一座简陋的茅草屋,屋前的池塘边,正有一个老头静静地坐在那儿钓鱼。
谢云裳深吸一口气,快步走上前去,轻声问道:“爷爷,您知道李大夫的家在哪里吗?”
钓鱼的老头头也不抬,手中的鱼竿稳稳地握着,神神秘秘地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听到这话,谢云裳心中一喜,她知道自己找对人了。
上一世,她是在一个寒风凛冽的冬日,在大街上偶然遇到这位老头的。
那时的他衣衫褴褛,穿着一身破旧不堪的衣裳,正沿街乞讨。
谢云裳出于好心,给了他几个铜板。没想到,这位看似落魄的老头,竟是一位医术高超的神医。
为了报答她的善举,老头将自己耗尽一生心血写成的医书送给了她。可那时的谢云裳,根本没把这本医书当回事,随手就扔给了二妹妹谢云烟。现在想来,自己当初是何等的愚蠢。
“老先生,我是特地来拜您为师的,求您收我为徒吧!”谢云裳说着,便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大礼。
钓鱼的老头这才抬起头来,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她:“姑娘,我可不认识你呀,你为何要拜我为师?”
谢云裳一脸敬佩地看着老头,诚恳地说道:“我知道您在这村子里行医,从来不收百姓的钱,医术更是高超绝伦。我家中有年迈的祖母,如今身体抱恙,我想尽一份孝心,治好她的病。而且,我也明白,在这乱世之中,学会医术,既能治病救人,也能在自己遇到危难时为自己医治,明哲保身。”
老头听完她的话,微微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我可以收你为徒,不过学医之路,充满艰辛,其中的苦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只有那些毅力极其坚强的人,才能学有所成。”
他上下打量了一眼谢云裳,不确定地道:“姑娘,你一个娇弱的小姑娘,能吃得了这份苦吗?”
谢云裳坚定地道:“无论再苦再累,我都一定会坚持下去的!请您相信我。”
说完,她连忙从包袱里拿出那两瓶美酒,递到老头面前:“师傅,这是徒儿给您带的好酒,以后徒儿每日都会给您带两瓶,再给您准备些好菜,让您尝尝。”
老头一看到酒,原本浑浊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他迫不及待地伸手夺过酒,脸上满是笑意:“好,那我就勉强认下你这个徒弟了。不过丑话说在前头,若是你哪天不想学了,可一定要直说啊。”
谢云裳见目的达到,笑意盈盈的道:“放心吧,师傅,我绝对不会让您失望的。”
刚开始,李老头只当谢云裳是一时兴起,心血来潮才想来学医的。可日子一天天过去,他却发现这个小姑娘身上有着超乎常人的毅力和沉稳的心性。
每天天还没亮,谢云裳就早早地来到茅草屋,开始一天的学习。
无论是辨认药材、背诵医书,还是练习针灸、把脉,她都学得一丝不苟,刻苦认真。为了练习针灸,她甚至在自己身上扎了不少针孔,看着那些密密麻麻的针孔,李老头都忍不住心疼。
他抬手轻轻抚了抚自己那已经斑白的胡须,忍不住开口:“小姑娘,你看看你这身上,到处都是扎针留下的疤痕。你将来可是要嫁人的,到时候可咋办哟?”
他的语气里满是长辈对晚辈的关切,在他心里,云裳就像自己的亲闺女一样,自然操心她未来的归宿。
谢云裳手上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只是抬起头,脸上挂着一抹洒脱的笑容,满不在乎地说道:“师傅,您就别操心啦。谁说女子的出路就一定得嫁人呢?我现在就一门心思把医术学好,将来能治病救人,这才是我最想做的事。”
在她看来,人生有着更广阔的天地,不应被传统观念束缚。
李老头无奈地摇了摇头,他知道这丫头主意正,自己劝了多次也没用,多说恐怕只会让她心烦。于是,他轻轻叹了口气,摆了摆手,算是妥协:“罢了罢了,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
日子就这么一天又一天的过去,药庐里依旧弥漫着草药的香气,谢云裳每日跟着李老头学习药理、辨认药材、研习医书,她在医术的道路上不断探索,每一次的进步都让她离自己的目标更近一步。
这天,李老头从屋里拿出一本古朴的医书,郑重地递给谢云裳:“小姑娘,这本医书是我一生的心血,里面记载了我多年行医的经验和心得,你可要日日攻读,千万不要浪费我的一片苦心啊。”
谢云裳双手恭敬地接过医书,眼中满是坚定:“师傅放心,徒儿一定会好好学习,不辜负您的期望。”
有了医术傍身之后,谢云裳感觉自己仿佛拥有了对抗命运的底气,她深知,从这一刻起,自己的人生将彻底改写。
谢云裳从师父那里学成告辞后,满怀收获与欣喜踏上归程。
途经街市,一阵熟悉的甜香飘来,她抬眼望去,原来是一家卖桂花糕的铺子。看着那色泽金黄、香气四溢的桂花糕,她不禁想起了芍药最爱吃这一口,于是毫不犹豫地多买了一些,打算带回去给芍药尝尝。
怀揣着桂花糕,谢云裳脚步轻快地走进谢府。
可还没等她迈进自己的院子,一个小丫鬟便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神色焦急,声音带着哭腔道:“大小姐,不好了!芍药姐姐被二小姐的人带走了,她们说要打死芍药!”
“什么?”谢云裳心中猛地一震,震惊与愤怒瞬间涌上心头。想不到自己仅仅离开这一会儿,府里就出了这样的事。她来不及多想,立刻朝着事发地飞奔而去。
待她赶到时,只见芍药正被几个五大三粗的婆子死死按在地上,动弹不得。一个婆子满脸凶相,恶狠狠地逼问:“快说,大小姐到底去哪里了?再不说,就打烂你的嘴!”
芍药紧咬着牙关,眼中满是倔强与不屈:“大小姐去哪里,和你们有什么关系?想要我开口,做梦!”
那婆子被她的态度彻底激怒,扬起手来,作势要打:“死丫头,嘴还挺硬!我们可是奉了二小姐的命令,别怪我手下无情!”说罢,巴掌就要狠狠落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谢云裳及时赶到,大声喝道:“你们在干什么?赶紧住手!”
婆子们听到声音,手停在半空中,讪讪地收了回去,心有不甘地将这口恶气咽下。
她们心里暗自想着,这府里以后都是二小姐的天下,早晚有一天,要好好收拾这个丫头。
谢云烟见谢云裳来了,脸上立刻换上一副假笑,迎上前去:“大姐姐,我不过是好心问问这丫头,你去了哪里。可她居然说不知道,府里的丫鬟连主子去哪儿都不清楚,平日里指不定怎么偷奸耍滑、懒惰成性呢,我这是在帮你好好管教下人呢。”
谢云裳神色冷漠,“我的丫鬟,还轮不到你来管教,妹妹还是少费些心吧。”
谢云烟却不依不饶,走上前,将谢云裳上下打量一番,目光落在她手中的桂花糕上,阴阳怪气地说道:“姐姐,你可是和九王爷订了婚约的人,该不会是背着人去和那个登徒子约会了吧?不然怎么每日早出晚归的?”
谢云裳冷冷一笑,毫不示弱地回应:“妹妹真是想象力丰富,不过是出门买了趟桂花糕而已。我倒想问问妹妹,凭什么大动干戈地对付我的丫鬟?”
谢云烟不屑地撇了撇嘴,冷笑一声:“不过就是个丫鬟罢了,就算打死了,咱们谢家还赔不起吗?到时候给姐姐找十个八个更听话的就是了。”
谢云裳气得双手紧握,指甲都快掐进手心里,咬牙切齿地指着她:“你......”
就在双方剑拔弩张之时,谢云烟像是突然看到了什么,眼神骤变,脸上露出惊恐的神情,一边往后退,一边带着哭腔喊道:“姐姐,对不起,我下次再也不敢了,求你饶过我吧,不要推我!”
话还没说完,她的身体便直直地朝后方的池塘倒去。
谢云裳敏锐地察觉到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下意识地伸手去抓,想要拉住谢云烟。可由于事发突然,两人在慌乱之中,一起倒进了身后的池塘里。
这一幕瞬间引来了岸边众人的惊呼,大家纷纷围拢过来,紧接着便有不少人跳下水去打捞。
谢云裳落入水中后,只感觉身体不受控制地直直往下沉,窒息感如潮水般扑面而来,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就在她快要绝望,闭上眼睛准备接受这一切的时候,一双有力的大手伸了过来,紧紧地拉住了她。

当谢云裳费力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竟是萧衍。她满心疑惑,他怎么会出现在谢家?
可更让她感到尴尬的是,此刻两人身处水中,衣衫湿透紧贴在身上,孤男寡女的,这场景要多暧昧就有多暧昧,十分扎眼。
萧衍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不敢低头,耳朵尖微微泛红,连带着俊美的脸庞也染上了一抹红晕。
微冷的水浸透了他的衣衫,可身体却越发燥热起来,心脏不受控制地猛烈跳动,仿佛要冲破胸腔。
他的耳根悄然泛红,为了掩饰内心的慌乱,他刻意压低嗓音,声音带着几分不自然的沙哑:“谢大小姐,得罪了。”话落,他手臂用力,稳稳地托举起谢云裳,双腿在水中强装镇定,用力将谢云裳拖到岸边。
刚一上岸,就有仆人丫鬟急忙拿来干净的衣服,披在两人身上,这才稍稍缓解了那份尴尬。
而池塘的另一边,谢云烟却迟迟没有被打捞上来,所有的家丁和仆人都朝着她那边涌去。
终于,一刻钟后,有人将她捞了起来,此时的谢云烟狼狈不堪,头发凌乱,浑身湿透,模样十分滑稽。
她上岸后,恶狠狠地看向谢云裳,眼中满是怨毒与不甘,为什么是萧王爷救了她。
如果不是大家都在场,她此刻怕是要发狂,真想冲上去把那张狐媚脸给划烂。
谢云烟刚一缓过神,便开始放声大哭,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姐姐,你为什么要推我呀?我只是关心你,不是故意要惩罚你的丫鬟的......”
谢昌全听到动静赶来,看到女儿这般凄惨模样,心头一软,立刻上前将她扶起,转头看向谢云裳,质问道:“云裳,你做了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你妹妹?”
从谢云烟故意落水,谢云裳便能猜到这一切又是她的阴谋,她早已算好了时间,故意装可怜博同情。
谢云裳心中怒火中烧,面上不慌不忙地解释道:“父亲,妹妹只是失足落水,并非我推的。”
谢云烟哭得声泪俱下,那模样仿佛遭受了世间最残忍的对待,她抽抽噎噎地哭诉着:“姐姐,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该回来跟你抢东西,不该觊觎你的院子,我就是想和你好好相处,像亲姐妹一样,可你为什么要推我呀?”她一边说着,一边用手帕捂住脸,肩膀剧烈地颤抖,那副楚楚可怜的样子,任谁看了都心生怜悯。
谢昌全看着自己失散十五年才找回的亲生女儿如此委屈,心里一阵揪痛。在他心中,这个在外漂泊受苦多年的女儿,是他最心疼的宝贝。
他转过头,满脸怒容地呵斥道:“逆女!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跟你妹妹道歉!”
谢云裳站在原地,只觉得身处冰窟。
她心里清楚,无论自己如何辩解,谢昌全都会无条件地相信谢云烟。就像前世一样,谢云烟一次次对她进行栽赃陷害,那时的她还天真地以为是自己做得不够好,于是加倍地对谢云烟示好,换来的却是谢云烟的恩将仇报,变本加厉的伤害。
就在谢云裳满心纠结,不知是否要将那句违心的“对不起”说出口时。
萧衍突然上前一步,稳稳地站在了她身前。
谢云裳愣住了,他这是要帮她吗?不知为何,她的心中竟有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萧衍神色从容,淡声道:“谢将军,我方才一直在一旁,看得真切,确实是谢二小姐自己不小心失足落水,与谢大小姐毫无关系。”
谢昌全听到这话,脸上一阵白一阵红。
他心里清楚,萧王爷身份尊贵,既然他都出面为谢云裳作证了,自己若是再一味地怪罪谢云裳,不仅会驳了萧王爷的面子,还可能会引发不必要的麻烦。
更何况,这种家丑若是被萧王爷传到皇上耳中,自己说不定还会受到弹劾。想到这里,谢昌全连忙堆起笑脸,打着哈哈说道:“啊,是吗?瞧我这老眼昏花的,可能真是看错了。孩子们嘛,都是小女孩家家的,平日里打打闹闹很正常。烟儿啊,下回可不能这么顽皮了,把自己弄成这样,爹心疼。”
“爹,女儿知错了,不该怪罪姐姐的。”谢云烟扯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躲在谢昌全身后,恶狠狠地瞪了谢云裳一眼。
她怎么也没想到,关键时刻萧衍会出来坏她的好事,这让她对谢云裳的恨意又添了几分。
一阵凉风袭来,冻得人瑟瑟发抖。
萧衍看着浑身湿透,楚楚可怜的谢云裳,心中莫名地泛起一阵心疼。
他微微皱了皱眉头,语气不自觉地温柔了几分:“天这么冷,谢将军还是赶紧请个大夫来看看吧,别让两位小姐着凉了,落下病根就不好了。”
谢昌全这才如梦初醒,连忙点头称是:“多谢王爷提醒,是我疏忽了。来人啊,快去请城中最好的大夫!”
安排妥当后,萧衍转身对着谢昌全说道:“谢将军,既然家中事务繁忙,本王便不再多打扰,先行一步了。”
谢昌全满脸堆笑,恭敬地相送:“王爷慢走,今日实在是招待不周,还望王爷海涵。”
谢云裳望着萧衍离去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这个男人屡次在她危难之际伸出援手,这份恩情她无以为报。她暗暗发誓,一辈子他蒙冤而死,这一世,她一定要改写萧衍的命运,不能再让他死得不明不白。
暮霭沉沉,余晖洒落在将军府外的青石板路上,泛起一层淡淡的金辉。
萧衍身着一袭玄色锦袍,身姿挺拔,步伐沉稳地朝着府外走去。
清风一路小跑,神色带着几分急切,终于追上了萧衍的身影。
他微微喘息着,低声问道:“王爷,您为何屡次三番地为谢大小姐解难?莫不是......对她动了心思?”
萧衍脚步一顿,俊眉轻皱,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悦,冷冷地打断了清风:“有些话不该说就给我闭嘴!今年这几日,诸事不顺,愈发让人烦躁。”
片刻的沉默后,萧衍又开口道:“你有没有闻到,谢云裳身上有一股特殊的味道?”
清风一脸茫然,挠了挠头,思索片刻后道:“香味?难不成是女孩子家常用的胭脂水粉味?”
萧衍轻轻摇了摇头,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光,缓缓说道:“不,是药味。去,派人仔细查查谢大小姐,这几日究竟做了什么。”
清风连忙拱手,恭敬地应了一声“是”。
就在这时,几个身着黑衣的身影突然从街角冒了出来,脚步轻盈而迅速地来到萧衍面前,齐刷刷地跪拜:“王爷,陛下特意召见您,前往御花园一聚。”
萧衍神色平静,只是淡淡地敷衍了一句:“好,我稍后便来。”
待几名黑衣人离去,清风上前一步,脸上满是替王爷打抱不平的神情,压低声音道:“王爷,肯定又是因为边疆之事,陛下想让您去摆平。这朝廷上下武将众多,为何偏偏要您一人前往?这不是把您往危险里推,简直就是让您去送死啊!”
萧衍面色一冷,眼神中闪过一丝警告,声音冰冷地说道:“谨言慎行,小心隔墙有耳!”
清风一听,立刻噤声,不敢再言语分毫。
萧衍负手而立,深邃的目光紧紧锁住谢府的方向。
他薄唇轻启,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弧度,那笑容里,藏着旁人难以捉摸的深意。
......
傍晚,海棠阁内烛火摇曳,光影在雕花的窗棂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谢云裳静静地躺在床上,面色略显苍白,双眉轻蹙。
芍药刚将大夫送出门,匆匆折返,脚步急切。就在这时,谢云裳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那咳嗽声在寂静的阁内显得格外突兀。
芍药三步并作两步,迅速来到床榻边,眼中满是担忧与心疼,急切地问道:“姑娘,你这是怎么了?莫不是受了风寒?”
谢云裳轻轻摆了摆手,缓了缓气息,“放心吧,我没事,吃点药便会好起来的。”
芍药轻叹了一口气,眼中满是愤懑,忍不住抱怨道:“这些个仆人也真是疏忽大意!这都入冬了,咱们院子里的炭火却只有那么一丁点,根本就不够用。小姐您还病着,这可如何是好?要不,我去求求夫人,让她多给些炭火来?”
谢云裳微微摇头,眼神中透着一丝无奈,缓缓说道:“别去求她了,就算去求,她也不会给的,何必自讨没趣,多此一举呢。”
芍药心疼地看着谢云裳,眼眶微微泛红,心中满是对小姐的怜惜。
屋内气氛正僵持不下,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紧接着,房门毫无征兆“砰”的一声被大力推开。
入目的便是一张满是怒容的脸。
来者正是谢星恒,他甚至来不及喘口气,便恶狠狠地开口:“谢云裳,你马上给烟儿道歉!”那语气强硬至极,仿佛这道歉是天经地义之事。
谢云裳心中泛起一阵冷笑,抬眸看向这个莽撞闯入的人,自己什么都没做,倒有人主动送上门来找茬。
她冷声道:“我为什么要给她道歉?”
谢星恒瞪大了眼睛,理直气壮地吼道:“你把烟儿推倒在水里,你难道不知道她身体一向虚弱,根本受不得一点风寒吗?就因为你这次的恶行,她一直高烧不退,差点就性命不保了!”
谢云裳只觉得荒唐至极,心中一阵无语,忍不住提高音量反驳:“我根本没有推她下水,是她自己失足掉下去的,信不信随你!”
谢星恒却根本听不进去她的解释,怒火愈发旺盛,额头上青筋暴起,手指着谢云裳,气得浑身发抖:“我真是看错你了!你以前那么善良,如今怎么变成了如此心思狠辣的一个人!”
谢星恒满脸怒容,向前跨了一步,居高临下地盯着谢云裳,语气冰冷且强硬:“你必须向烟儿道歉,而且要跪在她门口,诚心诚意地跪上一天一夜,祈求她的原谅。否则,我们一家人都不会再认你为谢家的女儿!”
谢云裳只觉一阵荒谬,心中涌起无尽的疲惫,她强忍着怒火,语气冷淡地说道:“大哥,我要休息了,还请你赶快离开。”
逐客令已下,可谢星恒却像没听见一样,站在原地纹丝不动。
就在这时,一阵寒意袭来,谢星恒忍不住打了个巨大的喷嚏。
他皱了皱眉头,这才开始打量起周围的环境。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屋内冷得像冰窖,空旷得让人心里发慌。
从进院子开始,他就没瞧见几个丫鬟,好不容易进了屋,也只看到一个丫鬟瑟缩在角落里。
屋内的装饰品少得可怜,除了一张简单的木桌和几条凳子,几乎什么都没有,连个像样的花瓶都不见踪影。
谢星恒心里清楚,自从知道云裳不是亲生女儿后,母亲便对她愈发冷淡。
但一切都有情有可原能,毕竟云烟才是母亲的亲生女儿,他的亲妹妹,这么做也是为了弥补云烟十五年来受的委屈。
能让云裳留在谢家,不把她扫地出门,在母亲看来,已经是莫大的恩赐。
想到这里,他的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但依旧强硬:“云裳,我最后再劝你一次,你要是不向烟儿道歉,求得她的原谅,你觉得你以后还能在谢家有立足之地吗?母亲现在已经对你恨之入骨了,我这么做也是在帮你。”
谢云裳静静地看着他,心中一阵抽痛,脸上却依旧面无表情,冷冷地重复道:“请你离开,我要休息了。”让她道歉,这是绝不可能的事。她自问没有做错任何事,凭什么要向一个颠倒黑白的人低头?
谢星恒脸上的怒容尚未完全褪去,却又添了几分颓然。他深深地叹了口气,“罢了,今后我不会再管你了,从今天起,我也不会再认你这个妹妹。”说罢,他转身,迈着大步往院子外走去。
谢云裳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曾经,这个哥哥也曾对她关怀备至,那些温暖的过往仿佛还在昨日。可如今,一切都已物是人非。
上一世,他在谢云烟的挑唆下,对自己百般欺辱,在自己最艰难的时候,不但没有伸出援手,反而冷眼旁观,任由自己在痛苦的深渊中挣扎。
她下意识地往前追了几步,想要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最终,她停住了脚步,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看着谢星恒的身影逐渐消失在院子的拐角处。

墨南城神色冷峻,看向萧衍的目光带着一抹深意,萧衍向来纨绔不化,旁人若是敢对他说一个死字,早就死在他的刀下了,从来不会这么特殊的对待一个人,看来这个谢云裳果真不简单。
“今日御花园中,有人蓄意放出毒蛇咬伤谢丫头一事,朕必定会派人彻查,给谢家一个满意的交代。”
谢云裳心中一暖,微微欠身,姿态恭顺,“多谢陛下,陛下圣恩浩荡。”
她深知,皇帝能亲口承诺彻查此事,是对自己莫大重视,不过对谢家来说不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墨南城微微点头,脸上的神情缓和了几分,眼中流露出一丝关切:“你没事就好,朕会命人护送你安全回家的。”
回想起刚听闻谢云裳在御花园被毒蛇咬伤的消息时,他着实吓了一跳,一颗心瞬间悬了起来。
随着暮色渐浓,这场在宫中掀起的闹剧终于落下帷幕。
各家女眷们纷纷登上马车,缓缓驶出皇宫。车轮滚滚,马蹄哒哒,扬起一阵尘土。
谢云裳坐在谢家的马车里,车帘随着马车的颠簸轻轻晃动,透进几缕黯淡的光。
谢云烟与她同坐一车,此时正故作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眉梢眼角却藏不住那幸灾乐祸:“姐姐,你方才被毒蛇咬伤,可把我担心坏了。幸好没事,不然我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她一边说着,一边用手帕轻轻擦了擦眼角,做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
谢云裳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谢云烟却像是没有看到她的冷淡,继续说道:“姐姐,我听闻你和萧王爷似乎很是熟悉?可你知道吗,听说他可是个不能人道的男人。姐姐你还是千万不要跟这种人走得太近,而且他杀人不眨眼,我就怕哪天姐姐一不小心触怒了他,那可就......”后面的话她没有再说下去,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谢云裳一眼。
谢云裳心中冷笑,面上却依旧平静如水,轻声道:“妹妹不必担忧,我相信萧王爷的为人。”
谢云烟却不依不饶,继续说着风凉话:“姐姐,你可是有婚约在身的人啊。虽说萧王爷如今......成了那样,可你若是和他靠得太近,难免会招惹些风言风语。要是九皇子知道了,心里肯定不痛快,这对咱们谢家的名声也不好啊。”
提到九皇子,谢云裳终于忍不住了,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冷笑道:“妹妹,怎么突然对我和九皇子的事情如此关心?谢家确实与九皇子有婚约,但也没说一定是我。说不定哪天,这好事就轮到妹妹你头上了。”
“姐姐,我是希望你能好好的,你怎么能这样想我。”
谢云烟心中一紧,脸上却依旧维持着那副无辜的笑容。
她心里清楚,父亲和母亲如今都偏袒着自己,早晚有一天,九皇子与谢云裳的婚约一定会解除。想到这里,她的心中不禁暗自得意,可面上却依旧装作平静的样子。
就在两人各怀心思的时候,马车缓缓停下,谢府到了。
王氏早已守在门前,看到两个女儿下车,连忙迎了上来,一脸关切地问道:“云裳,听说你在宫中被毒蛇咬伤了,可有事?”她的语气看似焦急,可眼神中却没有多少真正的担忧。
谢云裳轻轻摇了摇头,神色温和:“没事的,母亲。太医已经为我诊治过了,现在已经安然无恙,母亲不必再担心。”
她心里明白,王氏并非真的关心她,只是担心她在皇宫受伤会牵扯到谢家,引起皇上的注意。
王氏讪讪一笑,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没事就好,害我担心了一场。你祖母也很担心你,你快去向你祖母问安吧。”
谢云裳微微欠身,告辞了王氏,朝着祖母的院子走去。在这个家里,只有祖母是真正关心她的人。
未到谢老夫人的院子,便能看到灯火通明。
谢云裳抬手推开那扇熟悉的门,入目便看见谢老夫人正坐在桌前,专注地查看着账本。
“祖母,裳儿回来了。”
听到声响,谢老夫人抬眼望去,见是谢云裳,立马放下手中的账本,眼中满是关切。
见她安然无恙地回来,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她拉着谢云裳的手,仔细端详着,眼中满是心疼:“云裳,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在宫中是不是招惹了哪位贵人?”
谢云裳轻轻摇了摇头,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祖母:“我并没有在宫中招惹那位贵人,只是景和公主看我不顺眼,想要教训我,不过被我躲过去了。后面那条毒蛇,我也不知道是谁放的。”
谢老夫人听后,愁容满面,沉思片刻后说道:“这位放蛇的人,似乎并不想置你于死地。若是真想取你性命,定会放一条剧毒的蛇,可这条蛇毒性轻微,说明他只是想害你,然后嫁祸给别人。宫中皇后娘娘和李贵妃一向不和,依我看,很有可能是李贵妃做的。”
谢云裳手指不自觉地揪着衣角,心中思绪翻涌,其实她早就想到了这一层。
她轻抬眼眸,望向窗外那一方四角的天空,轻轻叹了口气,说道:“宫中的争斗向来诡谲难测,今日我不过是出了次风头,就被卷入了这场纷争之中,惹得李贵妃对我心生不满。往后我定要小心行事,祖母,您就别再为我忧心了。”
谢老夫人坐在主位上,手中的佛珠轻轻转动着,听到这话,也不禁轻声叹了口气,满是心疼地看着谢云裳:“孩子,咱们一直秉持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则,可这宫中哪有那么简单。我实在是不希望你成为这宫斗的牺牲品啊,更不想你嫁入皇家。你瞧当今皇后,虽说温婉贤良,可她的儿子,一个性格懦弱无能,一个心狠手辣。我怕你嫁过去,日后的日子会受苦啊。”
谢云裳微微颔首,眼神坚定:“祖母,这些道理我都明白。所以我想着,和九皇子退婚。这门婚事本就是为了谢家定下的,当初谢家只有我一个嫡女,可如今不同了,谢云烟回来了。”
谢老夫人听闻此言,手中的佛珠猛地一顿,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谢云裳。从前,这个孙女可是对九皇子仰慕得紧,如今竟说出要退婚的话。
她忍不住问道:“裳儿,你说的可是真的?真的愿意和他退婚?”
谢云裳肯定地点了点头,语气笃定:“千真万确,祖母。这本就是谢云明一直想要的,我成全她便是。”
谢老夫人伸出手,轻轻扶住谢云裳的手掌,语重心长地说:“裳儿,不管做什么决定,都要记得,千万保重自己。这世间女子,平安顺遂才是最重要的。”
谢云裳眼眶微红,轻声应道:“是,祖母,您的话我都记在心里,还望您多保重身体。”
告别了祖母后,谢云裳回到自己的海棠阁歇息。
夜幕如墨,浓稠得化不开,万籁俱寂,唯有微风轻轻拂过树梢,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谢云裳刚刚沐浴完毕,周身还散发着淡淡的水汽与熏香,整个人显得格外清新脱俗。她身着一袭月白色的寝衣,正准备上床安歇,抬手轻轻挑灭了床头的烛火。
刹那间,屋内陷入一片黑暗,仅有透过窗棂洒下的斑驳月光,勉强勾勒出书桌的轮廓。
突然,一道黑影如鬼魅般从窗边一闪而过,速度之快,只留下一阵轻微的风声。
谢云裳的心猛地一紧,神经瞬间紧绷起来。大半夜的,竟有人潜入她的闺房,难不成是来行刺的?
她下意识地伸手到枕头下,紧紧握住那把藏好的匕首,屏住呼吸,蓄势待发,准备给闯入者致命一击。
就在她即将拔出匕首的千钧一发之际,一只滚烫而有力的手,如铁钳一般牢牢地钳住了她的手腕。
紧接着,一股带着温热气息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是我。”
熟悉的嗓音让谢云裳浑身一震,心中又惊又疑。怎么会是他?
萧衍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她还来不及细想,便在空气中捕捉到了一丝淡淡的血腥气。瞬间,她恍然大悟,原来他受伤了。
萧衍仇家众多,遍布整个燕城,可究竟是谁的身手如此厉害,竟能伤到他?
“谢姑娘,能否在这借宿一宿,我绝不声张。”萧衍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几分疲惫。
谢云裳故作害怕的模样,手一松,将手中的匕首远远地扔了出去,“王爷,大半夜的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这恐怕不合适吧?”
萧衍冷冷一笑,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人人都说我是一个阉人,你还指望阉人能对你做什么吗?”
这话从他口中直白地说出,莫名地有些荒诞。谢云裳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可很快又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捂住了嘴。
“王爷,那我去给你找药包扎一下吧。”说罢,她迅速翻身下床,借着月光,走到一旁的药柜前,翻找出止血药和包扎伤口用的纱布,小心翼翼地递到萧衍面前。
然而,萧衍并没有伸手去接,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眼神中带着几分深意,“你觉得一个手臂受伤的人可以自己包扎好吗?”
谢云裳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心里犯起了难。总不能叫外面的丫鬟进来帮忙包扎吧,要是被人发现王爷深夜藏在自己闺房,那可就麻烦大了,必定会引起轩然大波。
可今日若是不帮他包扎伤口,想必明日谢家大小姐惨死闺房的消息就会传遍燕城大街小巷。
犹豫片刻后,谢云裳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走到萧衍身边。她的手指微微颤抖,轻轻地解开他的衣衫。
萧衍身材高大,谢云裳不得不微微踮起脚尖,才能更方便地查看他的伤口。
随着衣衫的滑落,一道深长的伤口映入眼帘,鲜血还在不断地往外渗,触目惊心。
谢云裳的心中一阵揪痛,她也不知自己为何会如此在意他的伤势。她稳了稳心神,拿起纱布,轻轻地擦拭着伤口周围的血迹,动作轻柔而仔细,生怕弄疼了他。
“会疼吗?”谢云裳轻声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关切。
萧衍摇了摇头,目光始终凝视着她。昏暗中,两人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谢云裳专注地为他包扎伤口,额前的碎发垂落下来,遮住了她的眼睛。
萧衍鬼使神差地伸出手,轻轻将那缕发丝别到她的耳后。
谢云裳的动作猛地一滞,心口开始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她缓缓抬起头,与萧衍的目光交汇。
那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了,四目相对间,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暧昧气息,仿佛有丝丝电流在两人之间穿梭。
昏黄的光晕在墙壁上投下暧昧的光影。谢云裳心乱如麻,手中的纱布微微颤抖,一个不留神,用力稍猛了些。
“嘶,轻点。”萧衍微微皱起眉头,声音里带着一丝隐忍的痛意。
谢云裳如梦初醒,忙不迭地点头,连声道:“对不起,我轻点。”
她葱白如玉的手指微微颤抖着,缓缓抚过萧衍身上那道狰狞的伤口,像是在安抚,又像是在自责。
萧衍强压着嘴角的抽搐,细密的冷汗已从他的额头悄然滑落,在烛光的映照下闪烁着细碎的光。他的目光始终落在谢云裳的脸上,看着她那因紧张而微微泛红的脸颊,心中竟泛起一丝别样的情愫。
终于,谢云裳包扎好了伤口,长舒一口气后,抬眼望向窗外。
夜色愈发深沉,万籁俱寂,唯有偶尔传来的几声更夫打更声。她犹豫了一下,轻声说道:“王爷,夜已深了,您还是早点离开吧。”
萧衍闻言,眉头瞬间皱起,眼中闪过一丝不悦,“我还受伤了,你就想赶我走,好狠的心啊。”
谢云裳被他说得满心内疚,咬了咬下唇,解释道:“王爷,可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实在不太好。”
萧衍眉头轻皱,眼中满是不甘,又一次开口问道:“我睡地上还不行吗?”
谢云裳微微摇头,“地上凉,王爷身上还有伤,我怕您冻着。这冰天雪地的,若是再受了寒,伤口怕是更难愈合。”
她边说边走向床边,将被子整理好,又仔细地抚平床单上的褶皱。
萧衍看着她认真的模样,又好气又好笑,他堂堂王爷,何时被人这般嫌弃过。他站起身来,故作洒脱地说:“好,那我走。”说罢,便大步向门口走去。
“等等。”谢云裳突然叫住他,伸手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萧衍心中一喜,还以为她回心转意了,嘴角不自觉地轻轻扯起,眼中闪过一丝期待。
然而,谢云裳下一句话却让他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
“王爷,记得把你的剑带走。”她指了指角落里那把带血的剑。
萧衍轻皱眉头,一步一步向谢云裳靠近,直至逼至角落,表面上强装镇定,嘴角却不自然地扯出一抹笑容,说道:“谢大小姐,我可是屡次救你于火海之中,你就这么无情吗?”
谢云裳柳眉轻蹙,仔细思索一番,觉得他所言确实在理。她轻启朱唇,缓缓说道:“好,要不然我送你一程?”
话语刚落,门口突然传来芍药关切的声音:“小姐,我看到你屋内的灯还亮着,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呀?要不要我过去陪你?”
谢云裳心中一惊,下意识地看向身旁的萧衍,生怕被芍药发现。她连忙提高音量,对着门口说道:“算了,我就是下床找个东西,现在找到了,芍药,你快回去睡觉吧?”
听到芍药逐渐远去的脚步声,谢云裳这才松了一口气,转头看向萧衍,神色变得认真起来:“您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一直无以为报。既然如此,我们不妨合作。”
萧衍听闻,眼神瞬间变得冰冷,直直地盯着谢云裳:“合作?你想和我做什么合作?”
谢云裳见此,眼中隐隐泛起泪光,故作伤心道:“王爷有所不知,自从我进府之后,就没有一天好日子过。在这个世道上,女孩子想要存活下去实在太难了。所以,我想借王爷的手,为自己撑出一片天地。”
萧衍听完,不紧不慢地抽出腰间的匕首,将上面残留的血迹擦拭干净,冷冷道:“我萧衍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你能给我带来什么?”

谢云裳心中冷笑,脸上却依旧维持着镇定,淡淡地说道:“若是妹妹喜欢海棠花,可以在自己院中栽上几棵,闲暇时也能好好欣赏。”
谢云烟见自己的目的没有达成,哪肯善罢甘休。她眼眶一红,立马哭唧唧地说道:“姐姐,你能不能把这个院子让给我?毕竟以前母亲说过,最好的院子是要留给我的。如今我好不容易回到家中,真的好想住在这儿。”说着,还抬手擦了擦眼角根本不存在的泪水,那演技堪称一绝。
曾经,王氏满心欢喜地将谢云裳视作自己的亲生女儿,对她关怀备至,投入了大量的心血与资源精心栽培。
在王氏的心中,谢云裳就像是一颗有待雕琢的璞玉,她满心期待着有朝一日,这个女儿能够凭借出色的才貌与修养,飞上枝头,与达官显贵联姻,为谢家带来无上的荣耀与富贵。那些年,她为谢云裳请最好的先生,教她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为她挑选最精致的衣料,打造最华丽的服饰。带她参加各种上流社会的宴会,让她在众人面前崭露头角。
然而,命运的转折总是来得猝不及防。谢云裳并非谢家血脉的事实如同一颗重磅炸弹,瞬间在王氏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从那一瞬间起,王氏对谢云裳的态度发生了翻天覆地的转变,曾经的疼爱与期许化为乌有,取而代之的是猜忌、不满,甚至是厌恶。她看着谢云裳的眼神里,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温柔,只剩下冰冷与算计。
只是碍于颜面,她没有当场揭穿谢云裳假千金的身份,对外宣称她们是双生子,试图维持表面的平静。
尽管没有将谢云裳扫地出门,但王氏的态度却变得极为冷淡。
在院子分配这件事上,她的偏袒更是表现得淋漓尽致。
王氏毫不犹豫地站在了谢云烟这一边,对着谢云裳质问道:“我就不明白了,你身为姐姐,怎么就这么小气呢?让妹妹住一下你这院子又能怎样?”
谢云裳自然不甘示弱,态度强硬地回应道:“这院子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可都是祖母和祖父辛辛苦苦打拼下来的家业。更何况,这院子是祖母特意分给我的,离祖母的住处近,方便我日常照顾她老人家。若是因为把院子让给妹妹,导致我不能及时侍奉祖母,万一祖母怪罪下来,这责任谁来担?到时候,怕是谁都不好交代。”
她目光坚定地直视着王氏,条理清晰地阐述着自己的立场,字字句句都在提醒王氏,这院子的归属不仅仅是由她一人决定的。
王氏一听这话,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她心里清楚,自己最惧怕的就是那位严厉的婆婆。
老夫人在家族中拥有绝对的权威,她的话就是家规,不容任何人违背。
想到老夫人可能会因为这件事大发雷霆,王氏的态度顿时软了下来,语气也缓和了许多:“云烟若是喜欢海棠花,母亲院子里还有几株上好的海棠花,到时候让仆人都搬到你院子里去,你看这样可好?”她看向谢云烟,眼神里带着几分讨好。
谢云烟听到这话,心中虽有不甘,但也知道再闹下去也无济于事。她咬了咬牙,暗暗咽下这口气,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那就听母亲的安排吧。”
她越是懂事退让,王氏就越心疼她,“烟儿,先随我去看望老夫人吧!”
随后,三人便一起去老夫人的院子。
夕阳西下,柔和的光线透过斑驳的树叶,洒在曲折的小径上。
王氏她带着谢云裳和谢云烟,朝着老夫人的院子走去。一路上,微风轻拂,吹动着她们的衣袂,谢云烟显得有些局促,不时悄悄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老夫人的院子极为宽敞,一踏入其中,仿若置身于一座精致的园林。奇花异草争奇斗艳,散发着阵阵清幽的香气。
庭中往来的丫鬟和仆人脚步匆匆,却又井然有序,看到王氏一行人,都纷纷恭敬地行礼。
前厅中,谢老夫人正端坐在雕花檀木椅上。她身着一袭暗纹织锦长袍,领口和袖口处绣着细腻的银丝边,头戴素净的发簪,却难掩周身的贵气。
此时,她正专注地看着手中的书卷,神情淡然。察觉到几人到来,她不动声色地微微抬眸,目光扫过众人,而后轻声吩咐贴身的嬷嬷去准备茶水和点心。
王氏带着谢云烟,恭敬地朝着堂上之人行了一个标准的大礼,身姿优雅,动作流畅。谢云烟见状,也赶忙有样学样。可她毕竟初来乍到,对这些繁琐的礼数还不甚熟悉,动作显得十分生硬,身体僵硬得如同木偶,弯腰的角度,抬手的姿势都差了几分,只学得个五分相似,看起来十分蹩脚。
谢老夫人瞧在眼里,不禁冷哼一声,声音虽轻,却带着几分威严:“这礼数一时半会儿还得多教一教,王氏你可得上点心了。”
王氏听到这话,脸上闪过一丝紧张,她向来敬畏谢老夫人,连忙欠身点头,陪着笑说道:“母亲放心,烟儿刚回来,还不太熟悉这些,我日后定会多花心思好好教教她的。”
谢老夫人点了点头,转头看向谢云裳时,脸上的严肃瞬间化作了关切,眼中满是慈爱:“云裳,快过来,让祖母好好瞧瞧,有没有哪里受伤啊?”那语气轻柔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谢云裳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温婉的笑容,轻轻摇了摇头,声音如同春日里的微风般轻柔:“祖母放心,我一切都好,没有受到一点伤。倒是妹妹初来乍到就遭遇了绑匪,肯定吓坏了。”
谢老夫人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略带嘲讽的冷笑,语气中满是不屑:“穷乡僻壤出来的丫头,果然就是胆子小,禁不起惊吓。”
这话像一把尖锐的刀,直直刺进谢云烟心里。她暗暗咬紧牙关,指甲都快掐进手心里,这老不死的,等有朝一日得势,定要把她赶出家门!
谢云裳瞧了瞧天色,温婉地提议道:“祖母,时间也不早了,要不然我们一起用晚膳吧?”
“好,先布膳吧。”谢老夫人点头应允。
很快,仆人便在宽敞的厅中忙碌起来,不多时,一张偌大的餐桌上摆满了琳琅满目的佳肴。每一道菜都精致得如同艺术品,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谢云烟看着满桌的美食,眼睛瞪得大大的,内心满是震惊与兴奋。她以前在乡下,吃的不过是些粗茶淡饭,面食馒头已是难得,何曾见过这般丰盛的大鱼大肉。她的目光在一道道菜肴上流转,看得眼花缭乱。
这时,她瞧见旁边摆着一碗冒着热气的“汤”,没多想,便拿起勺子,轻轻舀起一勺,送到嘴边,小口小口地品尝起来,还暗自得意自己的举止得体,能彰显教养。
可她没注意到,周围人的眼神逐渐变得异样。有的面露尴尬,有的忍不住偷笑,还有的直接别过头去。
王氏见状,脸色骤变,赶忙咳嗽了一声,声音里带着一丝尴尬:“烟儿,这不是汤,这是用来洗手的金盆。”
这话一出口,谢云烟的脸瞬间涨得通红,红得像熟透了的番茄,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她的手僵在半空中,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满心都是羞耻与懊恼。
谢老夫人看着这一幕,不屑地冷笑一声:“就这模样,以后还得多教教她。我看兵部侍郎母亲的寿宴,她就不必参加了。”
“寿宴?”谢云烟听到这两个字,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心中燃起了熊熊的希望之火。她深知,这种宴会是通向权力与富贵的捷径,若能在宴会上结交达官显贵,认识几个公子哥,那她便能一步登天,嫁入豪门。
想到这儿,她也顾不上刚才的窘迫了,连忙站起身,走到谢老夫人面前,“扑通”一声跪下,眼中满是哀求:“祖母,我一定好好学规矩,求求您让我去吧。我保证,到时候绝不会再出丑了。”
王氏原本瞧着谢云烟,只觉得这丫头伶俐聪慧,是个可雕琢的好苗子,假以时日,或许能在这侯府中谋出一番好前程。可此刻,听到谢云烟那番恬不知耻的哀求,她只觉脸上一阵火辣辣的,仿佛被人当众扇了一巴掌。心中暗自懊恼,自己当初怎么就看走了眼。
“烟儿啊,”王氏强压着心中的不悦,脸上挤出一丝勉强的笑容,“你还是先静下心来好好学习规矩吧。这些宴会之类的事情,等你把规矩学扎实了,以后有的是机会。”
“是......母亲。”
谢云烟满心的不甘,紧咬着下唇,嘴唇都快被咬出了血印。她偷偷抬眼,怨毒地看了一眼谢云裳,心中的仇恨如野草般疯狂生长。都怪她!若不是当年谢云裳顶替了自己的身份,自己何至于在乡下吃那么多苦,如今又被这般羞辱。此仇不报非君子,日后,她定要让谢云裳为今日的一切付出惨痛的代价,让她生不如死!
她站起身来望着满桌的珍馐美馔,只觉得一阵反胃,先前的食欲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再看对面的谢云裳,举手投足间尽显优雅从容,面对这一桌子美食,她姿态优雅,每一口都吃得精致无比。她的一举一动,都透着与生俱来的贵气,看得谢云烟妒火中烧。凭什么?凭什么谢云裳能拥有这一切,而自己却要在这里受尽屈辱!
谢云裳轻抬玉箸,小心翼翼地夹起一块色泽诱人,酥软鲜嫩的鸡肉,而后轻轻放入谢老夫人的碗中,声音轻柔又带着几分亲昵:“祖母,这是厨房新学的做法,肉炖得极好,软烂入味,您快尝尝。”
谢老夫人看着碗中的鸡肉,又抬眸看向谢云裳,笑得眼睛眯成了缝,连连点头:“还是裳儿贴心,这才是我谢家的好孙女。”
这温馨一幕,却像一把尖锐的刀,直直刺进了谢云烟的心里。她坐在一旁,紧咬下唇,双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眼睛瞬间红了,嫉妒如潮水般将她淹没。凭什么?同样是谢家的孙女,谢云裳就能得到祖母全部的宠爱,而自己却总是被嫌弃、被忽视。
她不甘落后于谢云裳,想着老年人牙口不好,就夹了一筷子青菜放在谢老夫人的碗中,柔声道:“祖母,这青菜也做得极好,你快尝尝吧!”
谢老夫人余光瞥见谢云烟,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皱,眼神里满是看不上。
在她眼中,谢云烟举止粗俗,上不得台面,哪有半点大家闺秀的样子,这样的孙女,实在配不上谢家的门第。
而坐在谢云烟身旁的王氏,将女儿的委屈看在眼里,心疼得像被针扎了一样。到底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做娘的哪能不心疼?她连忙夹了几筷子谢云烟爱吃的菜,放进她碗里,轻声哄道:“烟儿,你都饿瘦了,多吃点,别委屈了自己。”
谢云烟接过碗,低垂着眼帘,小声说道:“谢谢母亲!”她小口小口地扒拉着饭,每一口都吃得索然无味,心里却翻江倒海。
一顿饭在各怀心思中结束,众人纷纷起身,向谢老夫人告别。谢云裳福身行礼,举止端庄:“祖母,您早些歇息,孙女告退。”而后,在丫鬟的簇拥下,款步离开。
谢云烟和王氏也随后起身告别。
黑夜,万籁俱寂。
谢云烟独自坐在铜镜前,烛光摇曳,映照着她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她死死地盯着镜子中的自己,越看越觉得厌恶。为什么?为什么自己没有谢云裳那般娇艳动人的容貌?她的手指颤抖着,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脸颊,心中的恨意如潮水般汹涌。
“谢云裳,你给我等着,”她压低声音,咬牙切齿地喃喃自语,“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失去所有,把属于我的一切,都夺回来!”说罢,她猛地将桌上的铜镜扫落在地,“哐当”一声,清脆的碎裂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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