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谢云章闻蝉的其他类型小说《谢云章闻蝉的小说成婚三年,世子掐腰哄我改嫁》,由网络作家“明珠不语”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程母立刻投来求助的目光。闻蝉只管低眉敛目,“谢御史硬要罚人,又何必拖我做这恶人?”谢云章闻言嗤笑,“被檀夫人看穿了,我今日就是得罚她。”“陆英!”小厅外,陆英闻声踏入,“属下在。”“你下手有分寸,给程姑娘,掌嘴二十。”程母先吓坏了,“谢御史......”“程夫人教女无方,该如何罚?”程母又不敢再开口。只转眼瞧陆英,看着瘦,想必下手也有分寸。程湄本就伤了手,此时狠狠咬牙憋着一口气,望着陆英,半分头都不肯低。面对她的猖狂,陆英微微一笑。主子可交代了,下手,得“有分寸”。她平日舞刀弄剑的手臂一扬,厅堂内发出一阵巨响。程湄栽倒在地,后知后觉睁大眼,才又不敢置信地直起身,“你怎么敢......”啪——她直起身,正是一个趁手的高度,陆英根本不给...
《谢云章闻蝉的小说成婚三年,世子掐腰哄我改嫁》精彩片段
程母立刻投来求助的目光。
闻蝉只管低眉敛目,“谢御史硬要罚人,又何必拖我做这恶人?”
谢云章闻言嗤笑,“被檀夫人看穿了,我今日就是得罚她。”
“陆英!”
小厅外,陆英闻声踏入,“属下在。”
“你下手有分寸,给程姑娘,掌嘴二十。”
程母先吓坏了,“谢御史......”
“程夫人教女无方,该如何罚?”
程母又不敢再开口。
只转眼瞧陆英,看着瘦,想必下手也有分寸。
程湄本就伤了手,此时狠狠咬牙憋着一口气,望着陆英,半分头都不肯低。
面对她的猖狂,陆英微微一笑。
主子可交代了,下手,得“有分寸”。
她平日舞刀弄剑的手臂一扬,厅堂内发出一阵巨响。
程湄栽倒在地,后知后觉睁大眼,才又不敢置信地直起身,“你怎么敢......”
啪——
她直起身,正是一个趁手的高度,陆英根本不给人说话的机会,又是狠狠一巴掌。
柳娘子有多要紧,她昨日可是看透了,既得罪闻蝉,又得罪谢云章,她根本不会手下留情。
“唔......”
“啊!”
此起彼伏的呼痛声,混着掌掴的脆响,响彻厅堂。
闻蝉看得分明,陆英只打了一下,程湄的脸便肿了半天高,压根不是自己脸上那可怜兮兮的红痕能比的。
四五掌落下,她不忍再看。
程母扑到谢云章面前,急到只差给人跪下,“是我不好,是我没将湄儿教好,御史要打便打我,放过我那年幼的女儿吧......”
“年幼?”谢云章又觉好笑,“若我没记错,昨日便是令爱十六岁生辰。及笄一年,都能嫁作人妇了,在程夫人口中竟还年幼。”
“看来程夫人的确教女无方,溺爱无度,今日,便由我代为管教。”
眼看他油盐不进,程母急得要落泪。
闻蝉听着程湄也挨了十下,终于起身道:“此事既因我而起,我已不计较了,还请御史大人开恩,饶过程小姐。”
闻蝉一开口,陆英便适时转头来看谢云章的指示。
果然,看见男人摆摆手,她放下手臂。
俯身要去拉程湄起来,却吓得程湄慌乱爬开,骨折的右臂撑到地上,脸着地扑倒下去。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扶小姐起来!”
那一众丫鬟婆子见识过陆英的力气,早吓得大气不敢出一口,闻言方如梦初醒,七手八脚去扶程湄。
谢云章在一片杂乱中,又是意味不明地开口:“檀夫人这么爱做好人,该去开善堂才是。”
闻蝉听见这一句,方确信他今日来,便是专程帮自己的。
他这样刺过自己,程夫人便会知晓,昨日的计划并非自己出卖她们。
因而闻蝉也做小伏低,屈身赔礼道:“还请御史大人海涵,容妾身日后奉茶赔罪。”
谢云章似乎并不买账,站起身,将所有人晾在原地,头也不回地出门走了。
程母眼见女儿受苦,脸肿得哭都哭不成。
终于“哇”一声,自己哭了出来。
眼看这程家是乱得呆不住了,闻蝉识趣道:“程夫人,我改日再来。”
“檀夫人留步!”
程母放下女儿,忙匆匆追来,握着她的手便是哭诉,“我们这番是彻底得罪那谢御史了,连累了你,是我们程家有愧。”
“可如今这情形,我是说不上半句话了,倒是妹妹你的面子,那谢御史还肯看三分。”
“我程家是知府,你夫婿是通判,咱们两家本该和衷共济,还请妹妹看在往日情分上,替我也赔个礼吧......”
程夫人真是急了,对着闻蝉开始称姐道妹。
对此,闻蝉只是淡淡道:“我只能尽力。”
随后拂去她的手,也出门离去。
留程府的小厅内,哀嚎一片。
闻蝉今日虽挨了程湄一巴掌,可因为谢云章的介入,她没吃半分亏,反而逆转了局面。
程家有求于她,檀颂的事必定不好再追究。
只是......
若要程家欠下这个人情,需得谢云章配合。
昨夜刚冲动打了他一巴掌,他今日不知特地还是偶然,出面相助,却难免心里还存着气。
闻蝉被人一路送至程府大门,不见自家马车,却见陆英等着自己。
“车夫我帮您支开了,柳娘子,我家大人有请。”
谢云章的马车就停在巷子里,与昨夜无异。
闻蝉走上前时,心绪有些复杂。
若这回来的是个寻常御史,她定当主动与人交好。
可偏偏是谢云章,在他面前,闻蝉的道理讲不通,又时常难以自控地发些小脾气,实在让她感到不安。
“公子。”
厚厚的织金帷裳垂着,清冽男声从里头传出:“上来。”
每回独处,必然难堪。更何况方才在程家,闻蝉欠了他人情。
陆英放下马凳,闻蝉任她搀扶着,掀开帷裳。
谢云章正闭目养神,外头凉风灌入,他方睁开眼。
重逢以后,闻蝉便读不懂他的神色了。
她坐到人身侧,却不知他此刻是否存着愠怒。
正犹豫着如何开口,谢云章先从袖间取出那小珠钗。
“一样的珠钗,我叫陆英去买了,这个自己收好。”
闻蝉双手去接。
本应该道谢的,可昨夜本就是他抓了自己过去戏弄,闻蝉那声谢道不出口,只轻轻“哦”了一声。
谢云章侧目睨她。
闷闷不乐,右侧面颊有些红。
也不提前知会,他直接捏了人下颌抬起。
“别动,给你涂药。”
他竟随身带着伤药。
闻蝉僵着脖颈任他涂抹,药瓶捧在掌中,疑心这是他昨夜自己用过的。
这回倒是认真涂药,没过多久他便收手,取出方巾擦拭指尖。
“好了。”
好一会儿,车厢内无人出声。
谢云章也有些摸不清,此刻她低垂眉目坐在那儿,究竟是不知该说什么,还是不愿搭理自己。
“打也打了,该消气了吧。”
他为自己打了程湄,自己昨夜打了他,闻蝉却能敏锐地感知到,他此刻说的,是后者。
他已递了台阶,没有不下的道理。
闻蝉不敢与人对视,只递出手中的药瓶问:“公子要涂一些吗?”
她在示好,求和。
谢云章盯着眼前细白的一双手,心口似有春风荡过,扬唇道:“猫抓似的一点力气,涂什么药。”
霜降这日,闻蝉的夫君延请上峰至家中品茶,她在廊下接过漆盘,照例亲自接待贵客。
绣鞋迈过门槛,对上两个男人抬眼望来——
闻蝉僵在了原地。
“夫人来了!”
她的夫君热络引见:“这是此次南下巡视的御史大人,听闻你善茶道,特意来家中饮茶!”
琼州偏远苦热,圈椅上的男人却气度卓然,浑身透着独属上京富饶地的贵气。
深黑的眸子,紧紧锁住她。
“这位便是令夫人?”
他语调熟悉却也陌生,“倒真是......一见如故。”
闻蝉没告诉过任何人,包括夫君。
在移居琼州前,她曾卖身上京镇国公府为奴,贴身服侍的正是眼前这位,镇国公府三公子,谢云章。
五年前,为了不给谢云章做妾,她改名换姓逃到琼州。
眼下,他端坐自家花厅内,成了她夫君仰仗的上峰。
不是一见如故,她们的确是故人。
闻蝉很想转身再逃一次,可当着夫君的面,她扯出笑意,缓步上前。
“御史大人见多识广,想是妾身姿容寻常,随处可见,才叫御史大人觉得眼熟。”
行过礼,她低眉抬腕,亲手奉茶。
“大人请用。”
男人不接,目光短暂落到茶盏上一瞬,又转回她低垂眉眼间。
“是玉叶长春?”
“是。”
“不巧,我生平最恨玉叶长春。”
闻蝉奉茶的手颤了颤。
谢云章没有拆穿她,却在故意为难她。
玉叶长春是他最喜欢的茶,她曾在国公府为人泡过千百回。喜欢的东西或许会厌倦,又何谈一个“恨”字呢?
暗流汹涌间,她被忽视的夫君悄然变了脸色。
他试图介入:“这茶......”
“不过——”却被谢云章打断,“令夫人这一盏,不能不尝。”
他终于抬手接过。
闻蝉直起腰身,听见迟钝的夫君还在追问:“如何?”
谢云章不紧不慢地啜饮着。
“与记忆中,无甚出入。”
......
闻蝉出门时差点跌在廊下。
幸得丫鬟及时搀扶,触到她掌心一片冷汗。
“夫人身体不适吗?”
她摇头,扶着廊柱重新站稳。
“不必跟我。”
通后院的小路幽静狭窄,国公府为奴的七年如茶叶烹沸,一一翻滚至眼前。
她父母早亡,舅父嗜赌,卖身入府那年不过七岁,被分到谢三公子的朝云轩伺候。
彼时三公子的生母刚过世,半大少年,阴沉得可怕。
可闻蝉不怕他,还与他一起戴了孝。
那之后,三公子便待她格外不同。划屋子给她单住,不许院里大丫鬟使唤她干活,还亲自教她读书写字。
整个国公府都知道,他在朝云轩娇养了一个奴婢。
起初说她是养来取乐的小人,等大一些,便说她是三公子相中的通房。
年幼的闻蝉还闹过笑话,竟当众问三公子通房是什么,往日博学的少年涨红了脸,顾左右而言他,最后只叫她别听旁人乱嚼舌根。
诚然,那时她们清白得很。
虽日日同吃同住,可闻蝉十岁之后,三公子便再没抱过她了。
他是爱重自己的,闻蝉坚信;而她也难免在情窦初开的年纪,对人生出了仰慕。
直到那一年。
谢云章高中榜眼,国公夫人为他定了亲。
十九岁的男子身量已成,抓起她的手信誓旦旦。
“待我成亲满一年,你也及笄了,到时我就纳你为贵妾!”
“你放心,新夫人是宽仁豁达的大家闺秀,咱们还能和从前一样......”
要说那一刻的感受,大抵是挂在心头的月亮碎了。
且不管第几次回忆起来,闻蝉都有些恶心。
她分明什么都没说,可所有人都默认她是欢喜的,包括谢云章。
可是做妾。
做妾有什么好欢喜的?
离开国公府那年才十四岁,一晃,五年过去了。
闻蝉实在想不通。
琼州距上京千里之遥,她改名换姓又嫁了人,谢云章竟还能找来?
他成亲了吗?今日是碰巧到同僚府上喝茶,还是特意来寻自己的?
回屋后靠着美人榻小憩,太多疑团在脑中来回冲撞。
耳边冷不丁响起一声:“你和谢云章是旧识?”
惊得她倏然睁眼。
“何以见得?”
她的夫君檀颂,不知何时进了屋。
“我当他是夫人在上京的旧仇,否则凭夫人的茶道,整个琼州府谁敢挑刺?”
原来是开解自己。
檀颂在人情往来上总缺根筋,早年也因此耽误过仕途,可于闻蝉而言,他是位好夫君。
她转而宽慰男人:“天外有天,他从上京来,难免见识过更好的。”
檀颂却不以为然,“这压根不是茶艺高低的事,他自己要来旁人家里喝茶,若有忌口,早说不就好了?非要当面为难你......”
“若非这两年琼州府官员功绩全由他考评,我真是不愿再见他。”
这话又提醒了闻蝉,除去往日纠葛,谢云章如今是朝廷遣派的御史,她夫君的上峰。
往后,还会有很多交际。
檀颂埋怨一通,转头见她面色不佳,便拉过她一只手贴至自己膝头。
“夫人不必理会他,后日的秋茶会上,也只管将他推给我应付。”
闻蝉顿时回神,“你邀他来茶会了?”
“是啊!”檀颂也有几分懊恼,“原本就是谨遵夫人教诲,上峰初至,应邀尽邀。谁知他这般刁钻!夫人不喜欢他,下回就不请了。”
琼州靠海,缺田少山,有地都拿去种粮食了,本地土生土长的官吏,大多没有饮茶的嗜好。
闻蝉的茶会,专邀那些贬谪至此的官员及其家眷,将他们在上京的人脉笼络到一起。
而这次,谢云章的临时加入,让往昔不爱喝茶的人也纷纷递上拜帖。
茶会当日,她特意吩咐身边的玲珑和小巧:
“你们顾好宴厅,若夫君问起,就说我一时头痛,要他先行招待宾客。”
“是。”
两名丫鬟应声退下,屋里只剩她一人。
闻蝉在谢云章身边长大,自认了解他的行事作风,前日既见了自己,私底下是一定会找来的。
与其不声不响被他拉去绑去,倒不如自己选个时机。
她坐在镜台前等,不知过了多久,心焦烦闷,又打算去院子里透透气。
一掀门——
“赫——”
谢云章就立在门外。
不知何时开始下的雨,天际昏沉,雨珠在他身后连成线,周遭一切都似定住了。
“夫人今日还要去?”
檀颂一是觉得她奔忙劳累,二则是心中也存疑。
“昨夜赴宴,夫人被那些人请去,随后便一直未归,夫人做什么去了?”
闻蝉凝神想了想,还是决定替程家遮掩一二,“就是见了那高夫人一面,谁想她们回过头还有这种打算,待我今日弄清了,才回来说与你听。”
檀颂没再追问,点点头,放她去了。
这日是阴天,似随时都会落雨,坐上自家马车,闻蝉心里很不好受。
自打谢云章出现后,她一直都在对檀颂说谎,本意虽是保护,可谎言堆积的愧疚感极难消化。
明明先前她们夫妻一体,几乎是没有隔阂的,如今却悄然变了。
马车停在程府大门外,管家引她到了一处小厅。
闻蝉立在屋内等,本以为会等到程夫人,却不想等来了气势汹汹的程湄。
她右臂还吊着,身后跟了一众丫鬟婆子。
一见她,完好的左臂一指,“把这淫妇给我捆起来!”
话落,身后粗壮的婆子上前,不顾三七二十一,就把闻蝉压在地上捆了。
闻蝉抵抗不过,也尚未见到程夫人,只得被摁跪地上任她捆。
仰头问:“程小姐又唱的哪一出?”
程湄狞笑一声,脸上也有一处擦伤,叫她高昂的面庞看着格外狰狞。
抬手一丢,便有个小物件砸到闻蝉胸脯,又坠落至膝前。
是一个小珠钗。
银针顶上,镶了一颗成色普通的珍珠。
闻蝉认出那是自己的,却镇定抬眉:“这是何意?”
程湄见她死不悔改,大喝:“你还跟我装!”
“昨日你到我屋里,我仔仔细细看过你的衣着首饰,这分明是你头上的珠钗,却在谢云章待过的榻上被找到。”
“你这淫妇,竟真敢背地里勾搭他!”
怒上心头,她扬起左臂,照着闻蝉面上便是一巴掌。
闻蝉一边面颊刚擦过药,此刻另一边面颊,也火辣辣烧起来。
程湄讲不通道理,她心知肚明,也并没有多少怒气。
只垂着眼开口:“这般模样的珠钗,我的确有个五六支,可程姑娘但凡上街看看,随便一个小摊都能买到这种货,缘何一口咬定就是我的?”
闻蝉挣的那点钱,都用来交际打点,平日里打扮素净,首饰也都用最普通的。
这小珠钗的确是她的,却也的确随处可见。
咬死不认,这便是谢云章那“妾室”的。
“我听程夫人说,昨日谢御史与他那妾室在一起,程姑娘不觉得是那妾室的,反而拿我出气,难道不是欺软怕硬?”
“你不许强词夺理!”
眼见她手臂又扬起,闻蝉一狠心一闭眼,只待等程夫人出现,再以这伤势与人拿乔。
忽而却听门边传来一声:“湄儿!”
程湄的手僵在半空,见到自己的母亲,又见到随后进门的那个男人,凶狠消散,顿时红了眼眶。
“娘亲......”
预料中的刺痛并未落下,闻蝉睁眼,看见谢云章站在门边。
昨夜打他,他面上似乎并没留下什么痕迹。
可闻蝉觉得自己一定很狼狈,被人胡乱绑了摁跪在地,两边脸颊红肿得轻重不一。
程夫人先拉过程湄说小话,无人管地上的闻蝉。
谢云章踏进来,居高临下,不知是笑话还是如何。
“檀夫人,这是怎么了?”
程母这才回过神,忙吩咐:“快给檀夫人松绑呀!”
闻蝉一直低着眼,也的确抬不起头。
原本这是她的苦肉计,试图与程夫人谈判时更占三分意气,可这狼狈样被谢云章瞧见了。
她忽然觉得委屈,脸颊泛酸。
程母亲自将她扶上圈椅,闻蝉都没给人一个正眼。
程母只得假意怨怪程湄:“檀夫人好端端登门,你这是做什么?”
程湄一转眼,立刻有婆子拾起那小珠钗,递到她左掌中。
“这是在谢......谢御史歇过的榻上寻见的,我昨日看得分明,就是这淫妇的!”
程湄一口一个淫妇骂得难听,谢云章虽是害闻蝉背负骂名的始作俑者,却也忍不住蹙眉。
振了振袖摆,毫不客气在上位交椅落座,冷笑道:“程姑娘当真得传乃父之志,在自己家中便升堂了。”
“就是不知你这官,是耳清目明,还是草菅人命?”
谢云章一语双关,听得程母倒吸一口凉气。
忙屈身赔礼道:“是妾身教女无方,养得小女这般娇纵蛮横,还望御史大人有大量,莫要跟小女计较!”
谢云章不语,转眼看程湄。
程母忙拉她,“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快给檀夫人赔礼!”
谢云章究竟是看不惯程湄故意找茬,还是特意要护闻蝉,程母此刻已说不清了。
他请人来,本是为拉着夫君好好招待人一场,以作赔礼。
听见闻蝉在,想她八面玲珑,也好替自己斡旋一番。
谁知一进门便是这样的场面,既得罪闻蝉,又得罪了谢云章,尴尬两难。
同样,闻蝉也摸不清,谢云章究竟是替自己出头,还是纯粹看不惯程家人。
她受了程湄扭扭捏捏的一礼,面上神情并无好转。
“程小姐这礼我不敢受,只求程小姐口上积德,莫要再拿些空穴来风的事,平白污我名声。”
谢云章顺势接道:“什么东西在我榻上寻见?拿过来我看。”
程湄对上谢云章,便如那哑火的炮仗,期期艾艾不敢上前。
最终还是转交给丫鬟,叫她递送至谢云章跟前。
男人垂目一瞧,半天才轻“嗯”了声。
“女人家的首饰,瞧着都大差不差,可既然是我榻上寻见的,我带回去便是。”
那小珠钗被他收入袖间,程湄想拦,却又实在不敢。
一转头,却见谢云章在瞧闻蝉。
忽而又道:“程姑娘在家中滥用私刑,檀夫人,可要告她?”
闻蝉目不转睛,在众人各异的凝望中开口:“程小姐年轻,难免性子急躁,我可以不计较。”
程家母女刚要松口气,却听谢云章寒声道:“我却见不得这般跋扈的做派,檀夫人虽不计较,却叫我撞上了。”
“依我看,她打人一下,便得罚她十下,长长记性。”
锦衾之下,闻蝉如释重负。
她早该想到的,谢云章也不想私通人妻之事传扬出去,怎会毫无准备就任人闯进来。
男人的手臂还圈着她后背,闻蝉只能继续与人贴着,可一旦分出心神,她就发现了不对劲......
“程夫人对我的妾室,未免关切太过了。”
被褥外,谢云章下了逐客令,声调森寒。
随后闻蝉便听见两位夫人慌忙致歉,又告辞,许是去寻程湄了。
屋内重新归于宁静。
“好了。”
谢云章一出声,闻蝉便掀了被褥坐起来。
她身上是雪白的中衣,先去看自己被剥落的衣裳,方才应该被一并盖住了。
再寻自己的绣鞋,地上没有,许是谢云章特意丢到了床下。
而她刚刚则是发觉,谢云章并未动情。
她不是未经人事的小姑娘,两人贴得那样紧,她绝不会弄错。
“你什么都知道,也并未中计。”
她喃喃自语般开口,看着男人坐起身。
又质问他:“那你为何将我捉来?只为故意戏弄我?”
天知道她刚刚躲在被褥里有多害怕!
相较她,谢云章衣着完整,坦然道:“我想要你,你又不是第一日才知晓,喝没喝那盅汤,要紧吗?”
“可你......”
闻蝉到现在才想明白,他是故意当自己面饮下那汤水,故意不给她选择的机会,并借此戏弄了她一番。
她默默捏紧拳头,“此事与我无关,我真是被程夫人拽入局的。”
“可你也犹豫了。”
谢云章自床尾捡回她衣物,当头套下,如侍弄小孩儿穿衣。
闻蝉只能配合着抬臂,听他慢条斯理,剖开自己的心境。
“你若真怕程家人害我,自当十万火急告知此事,可你没有,你立在廊下犹豫。”
“究竟是要告诉我,还是叫程家人放手一试,好坐收渔翁之利。”
男人抚平她襟口衣褶,又顺势把住肩头,不错过她面上任何一丝神情变化。
“杳杳,我说的对吗?”
闻蝉没有任何一刻,如此痛恨自己是被谢云章养大的。
一点点细微的反应,都能让他窥探到自己的心境,在他面前,自己时刻与赤裸无异。
“今日这点担惊受怕,就当小惩大诫。”
下颌遭人捏起,谢云章缓缓道:“杳杳记得,往后,得与我一条心。”
闻蝉打落他的手。
又寻回自己的褶裙,跳下床,迅速穿回身上。
见谢云章替自己捡了鞋,她又问:“你把程湄弄哪里去了?”
谢云章没急着作答,深秋的天寒凉,他在人注视中蹲下身。
“扶着我。”
闻蝉便这样扶着他肩头,任他帮自己穿上两只鞋。
有时她真要佩服谢云章,分明已经不喜欢自己了,却还能如此自然地,摆出这副温柔小意的模样。
还是说,他以为这样,就能叫自己再一次动心?
帮她穿完鞋,谢云章没再拉她,只取出一块方巾擦手。
漫不经心地告诉她:“程湄自作自受,你没必要管。”
也是,她如今自顾不暇。
今日之事没成,程夫人秋后算账,必定还会算到她头上。
只一瞬,闻蝉便有了对策。
“请公子,借我陆英一用。”
谢云章侧目瞥她一眼,并不担心她能否应付。
“准了。”
闻蝉叫她寻来一副锁,回到原先的茅房中,叫她从外将门锁上,又将钥匙丢在门边。
一炷香后。
原本只是热闹的程家,逐渐陷入骚乱。
有一名丫鬟急匆匆跑到茅房外,见门锁着,重重拍了几下。
“檀夫人,檀夫人您还在里头吗?”
闻蝉立刻装出被困已久的模样,“我在!我方才推门推不开,喊了许久的人,就是没人搭理我。”
“你快把门打开!”
“可......这门外落了锁。”
“哪个缺心肺的将我锁在里头,害我好好的宴席都没吃上。此事我定要告诉你们主母,叫她好好查查!”
“檀夫人,您先别计较此事了,前头有更大的事等您收场......呀!这是不是钥匙?”
一个带“程”字的灯笼贴过去,果然照见一把钥匙。
照闻蝉的打算,一切如常进行,反正程湄的算计出了纰漏,自己被锁进茅房,也不是多稀奇的事。
可门锁刚一落下,那大丫鬟便道:“檀夫人快去看看吧,檀大人与我家姑娘......出事了。”
闻蝉的瞳孔倏然放大。
程湄,和檀颂?
立在程湄的寝屋外等候时,闻蝉听见了一声惨叫,随即又传出老大夫一声“接好了”。
待走进屋内,看清程湄右臂无力垂落,才知她方才应当是在接手臂。
“贱妇!”
闻蝉专注探头看人,不知高夫人从何处蹿出来,当头便甩了她一巴掌。
她脸颊刺痛却并未去捂,只去瞪视那妇人,谁知她竟又扬起手。
这回闻蝉眼疾手快,一把攥住她手腕。
“高夫人较我年长,方才那一下我可以不计较,若有什么误会还是说清楚为好。”
“在这里拉拉扯扯,平白叫人看了笑话!”
语毕,狠狠丢开她手臂。
高夫人年过半百,本也是上京养尊处优的贵妇人,自是不敌闻蝉年轻气盛,直起身,环视屋内一众丫鬟婆子,到底没再出手。
闻蝉便又转向内室,“程夫人,程小姐,究竟出了何事?”
“你还有脸问!”
一道珠帘相隔,回应她的,是程湄歇斯底里的大喊。
“我明明要去谢云章那里,事到临头,却被人骗去别处厢房,黑灯瞎火,我当榻上是谢云章......”
“谁知道,竟是你夫婿檀颂!”
方才来的路上,那大丫鬟支支吾吾,就是没说清究竟出了何事。
可闻蝉隐隐有预感,最坏,不过眼前这样。
今日出了太多事,她终究没能顾上檀颂。
事关檀颂,闻蝉显出几分慌张,不得许可便越过珠帘进了内室。
“他人呢?”
程湄双目赤红,忆起方才屋内的羞辱,一时竟连骂人的力气都提不起。
闻蝉便转向一言不发的程夫人。
程夫人僵声说:“为他延了医,正在外院歇着。”
闻蝉点下头,想去看看他,眼下却有更要紧的事。
她紧盯程湄问:“程小姐,你们之间,究竟出了何事?”
“爷......”
他身后石护卫开口,被他抬臂制止。
闻蝉想,那护卫定是看不惯她动手,其实打完她也知道自己冲动了,见谢云章没有计较的意思,转身就跑。
谢云章上前两步,立在巷口,只一双眼被程府门前的灯笼映亮。
看着闻蝉慌忙爬上马车,车身消失在拐角,他方回身道:“走吧。”
陆英给石青一个眼神,两人跟着上了车。
石青刚坐稳,便挠着脑袋问:“爷为何不告诉柳娘子,今日之事,是我自作主张。”
谢云章是看不惯檀颂,但他不傻,闻蝉的心还在别人那儿,不会这么早对人动手。
今日也只嘱咐石青,将那添了料的汤调换,随意在宴上给程湄“配”个男人。
谁知石青却动了歪心思,一不做二不休,将那汤直接换给了檀颂。
他想得太简单,觉得若是檀颂出事,闻蝉便会厌弃檀颂,殊不知檀颂不仅没出事,还将怒火错引到谢云章身上。
对此,谢云章抬手抚过方才被打的脸颊,眼前还是她怒而不敢发,忍到身体颤抖的模样。
“你是我的人,你做和我做,有何分别?”
石青立刻道:“属下自领五十鞭。”
谢云章说:“叫石隐行刑。”
石青便知道,谢云章还是怪他自作主张,往日小惩都叫陆英动刑,因为陆英会手下留情。
而石隐虽是他同胞兄弟,却行事古板,对他这亲弟弟都毫不手软。
石青在一边后背发凉,陆英则借着马车内壁灯,将谢云章面上红痕看得清清楚楚。
她试探着开口:“可就算如此,这柳娘子行事,会否太骄纵了些?”
对上闻蝉的事,谢云章语调松下来,阖目倚上车壁道:“她打我,是为檀颂。”
“我算个什么?”
陆英又与石青相视一眼,两人都在那最后一问中,听出了自嘲之意。
她们都是闻蝉离开那五年,谢云章招揽到身边的人,因而并不知晓两人过往,只暗暗吃惊,谢云章竟这般纵着一名女子,甚至那人都已嫁作人妇。
陆英本还欲打探两人过往,见谢云章面色不大好,只得作罢。
闻蝉在车里抱着檀颂时,打人那只手还隐隐发抖。
若换作从前,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有一日竟会对谢云章动手。
可听着檀颂枕在肩头,一声一声唤着“夫人”,闻蝉并不后悔打他。
他可以戏弄自己,但绝不能动檀颂,檀颂是无辜的。
这么晚也请不到大夫,闻蝉回到家替他擦过身,今夜也不打算休息了,只坐在床边守他。
檀颂天明醒转,窥见闻蝉趴在自己身侧,便想将人抱到榻上来。
可或许是昨日中药的后遗症,身上发虚,手一抖,闻蝉便醒了。
她抓了檀颂问:“可有哪里不适?”
檀颂面色苍白,对她摇摇头,又往床榻里侧挪几分。
“夫人快上来歇着。”
闻蝉也实在困了,衣裳都不解,上了床直接和衣而睡。
第二日,日上三竿方醒转。
屋里的丫鬟小巧听见动静,进来道:“大人往府衙告了三日假,这会儿正在亭子里弄萧。”
闻蝉意识昏沉,眼下亦积了鸦青,一侧面颊冰冰凉凉的,正要抬手摸,却被小巧制止。
“大人见夫人脸肿着,便给您涂了药,夫人且忍着别摸。”
闻蝉点点头,“我既已醒了,亭子里风大,叫他回屋来吹吧。”
“是。”
小巧去请檀颂,没一会儿男人便执萧回来,转身合上屋门。
闻蝉却道:“再请位大夫瞧瞧吧。”
檀颂摇头,将手中那管萧搁在桌上。
“昨夜之事,夫人都已明晰了?”
明晰,她比任何人都要明晰是怎么一回事,坐在桌边,沉默点了下脑袋。
檀颂却不放心,强调:“我并未碰那程湄。”
“我知道,你只是打断了她一条手臂。”
听见这伤势,檀颂有一瞬沉默,“那也是她自作自受。”
闻蝉苦恼,如何劝他一起登门致歉。
此事檀颂最无辜,可伤了名节的却是程湄,再因此事跟程知府交恶,更是不值。
可檀颂的性子吧,听劝;但碰到绕不过弯的事,只会又硬又直。
两人成婚三年唯一红过脸,是为府衙一桩案子。
下属县有个富商强买民女为婢,将人糟蹋完,厌了,又从家中赶出去。
那女子告到县衙无果,便又击鼓递诉状至府衙,闹得沸沸扬扬,程知府不得不开堂公审。
而就在公审前一夜,檀颂告诉她,程知府收了那富商千两白银,明日只会草草赔那女子几两银子了事,求闻蝉从中干预。
闻蝉替他连夜奔走,见了那受害女子,回来对他讲道理,劝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檀颂却什么都听不进,呵斥她身为女子,却对女子毫无悲悯之心。
第二日公审后,一意孤行劝人再告,将那女子已然熄灭的心又燃起来。
结果却是五六日之后,那女子父兄嫌她宣扬家丑,要将她强嫁到外地去,她不堪忍受,又遭至亲抛弃万念俱灰,一根麻绳吊死在了屋里。
檀颂那时正和闻蝉冷战,得知后,两日水米未进。
最后终于对闻蝉承认,他认公道,却主持不了公道。
此刻见夫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他主动改了口:
“明日,我会与夫人一道登门致歉。”
闻蝉顿感欣慰,拉着人在桌边坐下。
又听他冷不丁道:“昨日是程湄起的奸计,可她要害的并不是我。”
闻蝉稍稍抿唇:“夫君如何知晓?”
“她进屋时口中念念有词,说什么,‘只要你肯带我回去,给你做妾做奴婢我也认,别把我留在琼州’。”
当然,更露骨的话,檀颂自动隐下,实则也记不太清了。
“我就是土生土长的琼州人,她亦不想给我为奴为妾,所以只能是......”
檀颂很快得出论断:“八成是那谢云章,她算计谢云章不成,为何会错弄成我?”
闻蝉当然清楚,那是谢云章的手笔,可檀颂本就不喜谢云章,若被他知晓此中内幕,恐怕会不得太平。
“兴许是底下人蠢笨弄错了,将汤水弄混,又误送至你面前。今日我先去趟程府,找程家讨个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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