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前,安定片碰撞声与木鱼敲击共振。
他忽然扯断砗磲念珠,一百零八颗白珠滚过《药师经》扉页。
“苏州分院明天有学术会议。”
他俯身拾起沾着香灰的婚帖,“徐小姐若真贤良,”残破的朱砂批注从袖口滑落,正盖住母亲腕间旧疤,“该去天平山听听真正的《霓裳羽衣曲》。”
暮色漫过百子柜时,程砚秋在药屉最深处摸到褪色的虎头鞋。
二十年前母亲曾握着他的手辨认药材:“当归要选主根粗大。”
如今那双描金护甲正将安定片混入他的安神茶。
<他凝视茶汤里浮沉的沉香碎屑,忽然将整壶药汁浇灌西府海棠。
月光下,母亲梳妆台镜面映出两个扭曲的身影——一个在撕扯婚书,另一个正往抗抑郁药瓶里填充真正的百草霜。
5金缮录古籍修复室的支摘窗漏进半帘杏花雨,程砚秋将天青釉葵口盏的碎片铺在素绢上。
残瓷边缘泛着幽蓝的北宋窑变光,像苏明玉昨夜在雨中破碎的瞳孔。
她解开檀木工具箱时,沉水香混着大漆的苦气漫过博古架,永乐年间的《髹饰录》在穿堂风里簌簌翻页。
“金缮最忌心浮气躁。”
她握起漆刀的手腕悬在半空,程砚秋已递来温好的生漆罐。
鎏金竹夹夹起苎麻丝的刹那,两人指尖在光影中交错——他腕间的沉香珠串缠住她发梢,将晨露抖落在调漆的蚌壳里。
漆液在瓷片裂口蜿蜒如泪痕,苏明玉忽然停住刀锋。
程砚秋的鼻息拂过她后颈,带着当归药茶的温润:“建盏当年入窑,定想不到会碎在此刻。”
他指尖沿着裂缝虚划,北宋的窑火与今朝的春雨在裂痕间重逢。
当第五片残瓷归位时,暮色染红了裱案上的《千里江山图》。
程砚秋用鼠须笔蘸取金粉,苏明玉却按住他手腕:“该用银粉补这处冲线。”
她耳坠的珍珠碰响青瓷,像八百年前汴河舟子摇橹的欸乃声。
夜雨骤急,程砚秋忽然解开沉香珠串浸入漆液。
苏明玉来不及阻止,那些刻着“忌别离宜当归”的木珠已裹上琥珀色胶质。
他将珠子按在盏壁明纹处,金箔在裂纹间流淌成星河:“《格古要论》说残器重圆,当有天人共力。”
她握刀的手被温暖包裹,程砚秋带着她在盏底描出并蒂莲。
生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