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趟大伯家。
月光在青石板路上淌成一条银溪,李冬梅踩着碎银般的月色疾行。
草鞋底沾着的夜露突然凝成冰碴——隔着三丈远,她闻到了大伯家鸡窝特有的酸腐味,混合着门廊上晾晒的朝天椒气息,与梦中那个雪夜灌进喉咙的凛冽寒风诡异地重叠。
“吱呀—”老榆木门轴发出锈蚀的呻吟,却在第二声卡在半途。
李冬梅盯着突然消失的门洞轻笑,月光从她背后涌入庭院,将空荡荡的门框镀成灵堂的挽联。
鸡窝里传来不安的骚动,她指尖划过斑驳的土墙,所触之处砖石尽数消融,露出屋里熟睡的堂弟挂着涎水的嘴角。
瓦罐碰撞声在寂静中炸响。
李冬梅僵立在东厢房门口,看着披夹袄的大伯娘提着煤油灯走来。
昏黄光晕里,对方眼角那颗泪痣正随着步伐颤动,和十年后坐在太师椅上数彩礼钱时那颗晃动的金耳坠如出一辙。
“谁?!”
煤油灯倏地高举,李冬梅条件反射摸向腰间。
现代带来的防狼电棒在掌心发烫,当蓝紫色电弧撕裂黑暗时,她恍惚看见无数个雪夜里的自己正握着同一道闪电。
大伯娘瘫软倒地的瞬间,西屋传来木床的吱嘎声。
“收!
收!
收!”
李冬梅咬着下唇在屋里疯跑,八仙桌沿还残留着堂哥烟头烫出的焦痕,五斗柜深处藏着爷奶克扣的粮票,连灶膛里未燃尽的柴火都成了空间里悬浮的星点。
当最后半缸咸菜消失时,她突然拽下大伯娘腕间的银镯子,这是当年养母送给大伯母的。
五更天的梆子撞碎夜空,李冬梅攥着镯子奔出院门。
背后传来堂弟带着哭腔的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