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些天潢贵胄来说,一百金不过买一笑。
我没有任何时刻,像现在一样渴望自己是个聋子。
那样我就不必听到,玄铁马蹄踏破我们的药田,弯钩大刀划破姐妹的衣裙,不必听那些恶魔调笑着,要将我族人的尸骨踩碎,融进泥里,去喂养那不曾开花,未能博得贵人一笑的怀梦草。
我能听到骨肉碎裂的声音,可我的族人却再也发不出悲鸣。
这比前世那场大火,更令人绝望。
10.马蹄声渐渐远去,直到消失,寨子静了下来,永远都不会再热闹了。
几乎是在恢复了身体掌控权的那刻,我就冲了出去,入目,一片血红。
寨子口去年新铺的青石板,已经看不出本来的痕迹,我的绣鞋被血浆黏住,寸步难行。
那些熟悉的面孔变得陌生,我几乎辨认不出他们破碎的容貌。
山风吹过,银杏树上,阿香的绣裙飞舞,那是她最爱的裙子,裙角有我绣的兰花,我扑过去想抓住她的裙子,却不小心跌倒在地。
满地黏腻的血浆令我下意识的作呕,我胡乱抓着什么,突然抓到了一支断裂的木簪,簪头刻着一支三角梅是阿爹送阿娘的定情信物,阿娘从不离身。
我迟钝的回头看向自己的手边,那张常年笑意盈盈的面庞,如今僵硬,可怖的睁着双眼,哭声哽在喉咙里,眼泪流不出来,我想伸手摸摸她,却根本抬不起手臂,我觉得自己要窒息而死了,突然有人冲出来拍着我的后背,喉头涌出一股腥甜的血,我几乎是下意识的回手,将那断裂的木簪,插在来人的胸膛上。
他闷哼一声,却没有反抗。
“薛照夜,你怎么不去死!”
我看向来人,小小的木簪杀不死他,我的手上也没了力气。
“你知道我的名字。”
“对不起,没能救下你的家人。”
“我必须拦着你,不然你也活不成。”
11.“离我远点,别碰他们。”
我推开企图帮忙收敛尸骨的薛照夜。
他退了一步,低头想了片刻。
才慎重的开口。
“我的建议是干脆放一把火送他们走吧。”
“我们两个人收敛这些尸骨,也要用些时日。”
“此处离山林太近,若是引来野兽,反而不得全尸”我怒极反笑。
“如今便有全尸了吗?”
“放火,好叫你们的罪证都灰飞烟灭吗?”
薛照夜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