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的早晨注定永生难忘。
我搂着赵壮阔还在西屋睡觉，母亲绝望而慌张地拍门喊我起床，并说父亲不行了。
我顾不上穿衣服，一身秋衣裤冲出来。
父亲躺在床上，像睡着了一样，只是停止了呼吸，身体变得僵硬。
我瘫倒在地，心里下起了滂沱大雨。
早上6点多，具体时间母亲记不清了，她看父亲没起来做饭。
每天早上都是父亲做早饭，他到点就醒。
母亲推一下父亲，叫他起床，父亲没反应，母亲又推，这次用力猛了，左侧卧的父亲成了俯卧位，母亲这才发现古怪，把父亲翻过来，发现他死了。
父亲虽和母亲睡在一张床上，但一人一个被窝，母亲不知道父亲是何时离世的。
这让她在父亲离世后，一直被愧疚的情绪折磨，她甚至猜测半夜，父亲一定叫过她，但她睡的太死，没听到，或者听到了，嫌冷嫌麻烦，装听不到。
在收拾父亲东西的时候，我在床底下发现了一张CT检查影片，上面落满了灰尘，日期显示是半年前。
苏文娟看了之后说，父亲得了胃癌，还是晚期。
他瞒着所有人，我想他一定很疼，但他只让自己疼，不舍得家人陪他疼。
他有胃病，多年前检查过，医生说是慢性胃炎，开了一些药，并叮嘱他注意饮食，这些年，也没见他提过。
他应该是怕花钱，已经到晚期，早晚得死，何苦再把钱搭进去，父亲一定是这么想的。
11个月前，母亲的一位表哥检查出了肺癌，跑到北京做手术，花了30万，撑了4个月，人还是死了。
当时父亲就说，换做他压根就不去治。
一语成谶。
父亲的猝然离世，其实早就有征兆：一向勤奋的乡厨突然歇业、重新端起的酒杯、写字台抽屉里整齐摆放的医保卡等各类卡片、给夏壮阔提前买好的花炮、提前过的生日、几十碗粉蒸肉、停留在我身上越来越久的目光......父亲在用自己的方式和我们告别，只是我没有看懂那目光里的不舍。
父亲的离世，击垮了祖父，他躺在床上，不吃不喝。
他舍不得父亲，这个儿子有时候扮演的角色，可不仅仅是儿子，甚至是被照顾者的父亲，他无限度地包容着祖父。
祖父叮嘱我给父亲买个好一些的骨灰盒，母亲白了祖父一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