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在三个菜的份上,老宰相语气平和,不过拒绝得很干脆。
“儿子饱读圣贤书,也想为灾民、为大乾贡献一份力量。”
“嗯,想得挺好,下次吧。”
“父亲!”
裴玄韫挑了挑眉,“这次就算了,你一个文弱书生,手无缚鸡之力的哪里受得住舟车劳顿。”
噌!裴雪樵豁然起身。
“手无缚鸡之力”这几个字已经成了他的逆鳞,当即就红了脸。
“我不弱,一点也不弱!君子六艺,我擅射、擅御!”
“知道了知道了,”裴玄韫摆了摆手,“说说为什么想去,不说实话就作罢。”
等了几息不见回答,起身作势要离开。
裴雪樵连忙拦下,脸色阴晴不定,最后才咬牙开口:“连六公主那个不学无术的都能去赈灾,凭什么我不能去?”
呵,裴玄韫嗤笑,都什么时候了还跟老父亲藏心眼子。
“别想了,配不上。”
“父亲您在说什么!”被戳破心思,裴雪樵双颊臊红,“六公主的德行确实有亏……”
“是你配不上她。”
裴雪樵:???
“父亲,您老糊涂了?”
他堂堂状元之才、翰林学士,又是宰相嫡子,而对方只是个无才无德的公主罢了,自己还配不上?
不对!什么配不配的,跟那些根本就没关系!
裴玄韫没说话。
赈灾非同小可,牵动着几十万灾民的身家性命。
身为当朝宰相、两朝元老,他并非女帝的傀儡。
若非得到他的首肯,那份密旨不会通过凤台阁盖上国玺。
御书房奏对,裴玄韫这才知道,杀鸡儆猴、按十文一斗募集粮食、在赈灾粮中混入麸糠都是那位六公主的主意。
举止荒唐、无才无德?简直可笑至极!
宦海浮沉,裴玄韫自认知人善任,轻易没有看走眼的时候。
皇族惯会隐藏伪装,比如有贤德盛名的二皇子,可他竟从未看清六公主荒唐表面下的内秀。
能够逃过他的眼睛,真是不简单呐。
那份秘旨一出,裴玄韫知道赈灾是一方面,说不得陛下还存了考验六公主的心思。
一个无权无势的公主也就罢了,若是入了陛下的眼、有望储位……
关键藏得如此之深,自己这傻儿子拿什么跟人家斗?怕是被卖了还乐呵得给人数钱呢。
“父亲,我真的想去!”
裴玄韫沉吟良久,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
“行吧,你要舍得死,我就舍得埋。”
裴雪樵:?
六公主府,上上下下都在为出行做准备。
秦昭玥歪在竹榻上、饮着冰镇浆子,享受这最后的摆烂时光。
庭院中,清风正在给平安喂招,细雨从旁指点。
此行不知前路如何,自然要带上所有的能手。
她府上除了那俩还有碎墨之外,也就平安能打。
平安年方十六,没受过任何武者训练,甚至从小到大罕有能吃饱的时候。
就这,竟然有七品武者的实力。
所以天赋这东西真的没法解释,有的人付出了卓绝的努力都做不到的事情,人家吃饭睡觉就办成了。
“不对,你出拳时要观察对手的反应。”
“不要每一击都用尽全力,出手七分、留三分,这样收招更快,也能更快做出变化。”
“注意脚下,力量自脚下生起,拧腰传递到拳头上。”
……
“殿下。”府医在身旁躬身行礼。
秦昭玥摆了摆手,“说说看。”
“那孩子全身经脉有异,应是天生如此。
智力如孩童、身材异常雄壮,皆与此有关。”
秦昭玥蹙眉,本以为平安是幼童时脑袋受过伤或者生过一场大病,比如发高烧没得到及时的医治之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