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你……告诉你爸爸的?”
我妈气得不轻,喉咙里发出呼哧呼哧的声音。
“妈妈,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我坐了下来,认真地削起了苹果。
“很多很多年以前,有一个流浪的孤女。”
“她捡到了另一个同样没人要的小兔子女孩。”
“小女孩手里,有一只布偶小兔子。”
“她俩一路扶持,打童工、捡破烂,很艰难地活了下来。”
“直到有一天,小兔子女孩生了一场大病。”
她们没钱看病,只能在垃圾站里等死。
小兔子女孩经常说,她爸爸很爱她,她哥哥很照顾她,她妈妈是世界上最温柔的妈妈。
她隐约记得家里座机的前几位数。
她们一个一个地拨,总算找到了她的家人。
是一个女人接的电话。
小兔子女孩自报家门,说自己生病了,电话立马被挂断。
女孩们再次拨了过去。
小兔子女孩说:“妈妈,我是你女儿,我生病了,很严重的病,我可能快要死掉了。”
女人很不耐烦地回答:“知道了,然后呢?”
女孩们愣住了,不知道说什么。
女人又说,没什么事就挂了,以后别再联系她。
小兔子女孩死在那一年的冬天。
临死前,她把她的小兔子送给了我。
她喋喋不休地说起她的家人,她说爸爸很爱她,妈妈很温柔,哥哥很照顾她。
她说,我可以代替她回家,这样我就可以有爱我的爸爸、妈妈、哥哥了。
“你胡说!”
我妈激动地反驳,“你从小一个人住在垃圾站,脏兮兮、臭烘烘,没人跟你玩,你根本就没有朋友!”
我定定看着她,终于弄清楚了所有的一切。
“你一直知道我在哪里,但从来没去找过我。”
我妈自知失言,闭嘴不语。
我轻笑:“当年,果然是你把我丢掉的啊。”
“不过,有一句话,我没说错,小兔子女孩,确实死在了那一年的冬天。”
那年冬天的雪,太大了。
铺天盖地的冷意,钻进了小兔子女孩的心里。
活下来的,只有孤儿小谢。
和她的小兔子。
“对了,忘了告诉你,亲爱的妈妈。”
“关于举报爸爸的那份信,是哥哥从你房间偷来,暗示我嫁祸给你的。”
“哥哥也恨你们这对父母,他想看到你们俩遭到报应。”
我妈惊怒交加,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监护仪响起了警报。
作为家里唯一有人身自由且意识清醒的直系亲属,我悲痛地找到医生。
“拔管吧。”
“我爸爸和哥哥在局子里,我妈妈和妹妹在医院里。”
“家里欠了一百多万,实在借不到钱。”
“我们不治了。”
医生宽慰了我几句,惋惜地吩咐助手停止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