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沈清梨江之礼的其他类型小说《说好假成亲,九千岁却当真了沈清梨江之礼无删减全文》,由网络作家“吴乃子”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她怔怔盯着君墨染紧握刀身的手,鲜血从指缝间溢出,滴滴答答落在她手臂上,又从手臂划到地上。温热的鲜血冲洗她的手臂,她抬头瞬间清醒,顾不上身体的躁动,慌忙拿起一旁纱布准备给他止血。君墨染见她眼神恢复一些清明,松开手将匕首扔到远处,神色发沉:“我说了让你别伤害自己,你何时能老老实实听话些。”沈清梨眨着眼睛,想起七岁那年他救下她时,也说了同样的话——你就不能像个女子般,老老实实听话些吗?只那次是暴怒下吼出的,这次声音淡淡的。她手中拿着纱布,低垂着头像做错事的孩子般不知所措,努力克制娇喘沙哑道:“我不是故意的......”君墨染看了她一眼,并未说话,简单将手包扎好。沈清梨见他未开口,心头有些委屈,声音都带了哭腔:“我真的......控制不住。...
《说好假成亲,九千岁却当真了沈清梨江之礼无删减全文》精彩片段
她怔怔盯着君墨染紧握刀身的手,鲜血从指缝间溢出,滴滴答答落在她手臂上,又从手臂划到地上。
温热的鲜血冲洗她的手臂,她抬头瞬间清醒,顾不上身体的躁动,慌忙拿起一旁纱布准备给他止血。
君墨染见她眼神恢复一些清明,松开手将匕首扔到远处,神色发沉:“我说了让你别伤害自己,你何时能老老实实听话些。”
沈清梨眨着眼睛,想起七岁那年他救下她时,也说了同样的话——你就不能像个女子般,老老实实听话些吗?
只那次是暴怒下吼出的,这次声音淡淡的。
她手中拿着纱布,低垂着头像做错事的孩子般不知所措,努力克制娇喘沙哑道:“我不是故意的......”
君墨染看了她一眼,并未说话,简单将手包扎好。
沈清梨见他未开口,心头有些委屈,声音都带了哭腔:“我真的......控制不住。”
君墨染深叹口气,起身将房中所有窗户都关严实。
沈清梨还未搞明白,便见他解开腰间黑色腰带。
她心头狂跳。
他要帮她??
君墨染抬头拿着腰带向她走来。
沈清梨双手撑在一旁桌子上,身体抖得几乎快要站不住:“你......你......我不会让你负责......”
她愕然......君墨染用腰带将她双手绑了。
“免得你再不听话,又伤到自己。”
沈清梨脸色又涨红一层,一路红到脖颈,她还以为......
将她手脚都绑了好放到床上,他起身道:“你身上外伤多,我去隔壁取些金疮药来。”
“......春华还在山上,她也被人药倒了,求九爷派人救救她。”此刻她才想起春华亦倒在山上,希望陆远没有伤害她。
“我刚已派人去寻。”
打开房门,外面淅淅沥沥下起小雨。
君墨染走出去,轩辕哲头上扎满银针,倚坐在栏杆处看雨落,小杨大夫坐在不远处守着药炉;见他出来,上下打量一番,调笑道:“这么半天只解了腰带?你到底行不行?”
君墨染未理会他,神色微冷道:“取些金疮药来。”
小杨大夫点头,进偏房取药。
轩辕哲更来了兴致:“我真是好奇,连我皇妹都看不上的九千岁,会对什么样的女子动心。”
“收起你的好奇,养好身子赶紧滚。说不得我哪日心情不好,不小心告诉安宁公主,西晋的三皇子躲在这里养伤。”
“啧啧啧,有异性没人性,亏我还当你是兄弟;不过听闻我皇妹近来追你追得紧,她现在应该没空找我吧。”
“你大可试试。”
接过金疮药,君墨染转身回了房间。
轩辕哲眼中兴致更浓,喃喃道:“看来我得早点露面了,不然要错过很多好戏。”
君墨染再进门,一阵风带着湿气吹进来。
沈清梨抬眸,湿漉漉的水眸望着他。
“你的丫头再未寻来,我先帮你手臂包扎一下,不然容易引起高热。”
“......能不能开窗户,好热。”
若不是被捆绑得结实,她宁愿此刻去外面淋雨。
君墨染犹豫片刻打开后窗,一股凉风吹来,沈清梨觉得舒服多了。
那双带着薄茧的手轻轻拉开她衣袖,上面两处被她用金钗刺穿的圆洞露出来,白色里衣的鲜血大部分从这里流出。
她当时是发了狠,白嫩的手臂已肿胀发红,这么久还有鲜血在渗出,再不止血怕是就算不发热,也得流血而亡了。
她闭上眼不去看他,手臂上感觉更为强烈像有虫子在爬来爬去;他身上的檀香搅的她心乱如麻。
心中默念女训,压制邪念。
君墨染迅速给她清理伤口,止血,包扎。
一切做完,他站到离她远远的地方,不再看她。
吹着凉风,沈清梨心中欲念渐渐被压下,燥热的身体亦慢慢平静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她体内药性退去。她扭头静静注视着后窗,窗外有些什么她根本没看清,只呆呆保持那个姿势平躺在那里。
回想刚刚的场景,好像上辈子的事一般,她都做了些什么?她竟然对自己当作哥哥的人......下口了。
......被拒绝后还如此孟浪。
她现在只想原地消失,让她原地消失吧!
沈清梨转动眼珠,见君墨染并未看向她,悄悄拉起汗湿的薄被盖住头......看不到她,看不到她。
“没事了?”君墨染转过身声音依旧如明月般清冷。
沈清梨未开口,将头发丝都收进薄被里。
君墨染走过来,轻轻抖开床上的小山丘,露出她的脑袋。
少女一头乌发凌乱地贴在脸颊、脖颈处,脸上红晕未散,湿漉漉的眸子里却已恢复清明,视线转来转去不敢落在他身上。
双手捏住被角抵在下巴处,手腕被腰带磨得通红,起了些红痧。
担心她再将自己弄伤,君墨染伸手,解开她腕上的腰带。
沈清梨刚刚挣扎也未挣脱的腰带,在他手上轻轻一拉便掉了。
手脚都被放开,她感觉舒服多了,却未敢多动一下;双手还是保持刚刚的姿势,只不过将双手都缩进薄被里面,半张脸也跟着缩了进去,留一双眼睛不知要放在哪里。
她心底只有一个念头:永远都不要再跟他见面了。
太丢脸了,长这么大都没这么丢过脸。
他怕是也永远都不想看到她了。
窗外风雨声渐渐大起来,半开的窗户被吹开,雨水飘了进来。
沈清梨向窗口望去,一张美得看不出男女的脸吊儿郎当出现在窗口,笑得意味不明:“我这听了半天,你俩是一点动静都没有,你还大周的战神呢,不会真的不行吧?”
沈清梨没想到这里竟还有别人,本就羞涩的脸涨成了猪肝色。
君墨染眸色一戾,用内力吸起被他扔远的匕首向窗口一甩,几缕乌发掉落。
窗外传来轩辕哲的哀嚎声:“啊,君墨染,老子头发本来就少,你敢弄我头发,我跟你没完......”
话音越来越远,似是被人给劝走了。
云生如天籁般的声音在窗外响起:“爷,春华姑娘到了。”
君墨染拿起腰带重新缠回腰间:“进来。”
君墨染看着眼前磨损严重的梅花桩,似是陷入深思:“你可知,沈小姐刚刚退亲,若是再有丝毫流言传出,那盛京便再无她容身之所;世间女子活得艰难,说话前仔细掂量掂量。”
云生心生愧疚:“是,爷教训得对,属下记住了。”
便是地狱般的暗卫营,若是爷真责罚,他亦心甘情愿去受罚。
君墨染并未再多说,让云生起身,他独自一人往那几棵果树处走去。
云生小心翼翼跟上,最近他家爷的脾气越来越温和了,若放在以前他敢胡言乱语,怎么不得扔去暗卫营脱层皮回来。
沈清梨刚折返到梅花桩处,便听到君墨染斩钉截铁地说与她绝无私情,急急跑回自己的院中。
她退亲之时便未想过再嫁人,跟君墨染更是没想过会怎样,但她想至少能算得旧友。亲耳听到他冷淡地说因爹爹才帮她,除此再无私情时,她心里好像有什么被击碎。
是她奢望太多,他能看在爹爹的面帮她,已是难得。她还幻想些什么,许是这么多年第一次被人如此护着,心便想要的更多了些。
能想得通,不是什么大事,但明明什么都懂,想到他的那句话心里依旧是堵得慌。
辗转一夜无眠,沈清梨拖着疲倦的身子去看娘亲。
江映晚以为她是最近照顾自己太累了,心疼不已:“杨老太医都说娘亲的病已经无碍,你最近多休息,不用一直往我这房里跑。明日让之礼陪你出门买买东西,散散心。”
沈清梨看着娘亲身体大好,该寻个时间告诉她退亲之事。
这两日要去巡查铺子,侯府还回来的田产和庄子她准备也都去查看一番。
等回来再说吧。
沈清梨陪娘亲吃完饭,告诉她最近要去巡查一番;江映晚心疼女儿但自己于生意一窍不通,便让清梨带上她的贴身管事苏嬷嬷,庄子上不比店铺,一些粗鄙糙汉姑娘家不方便露面,苏嬷嬷跟去也方便。
她点头应下,回自己房中去整理账目,春华则在一旁整理出门行李。
“小姐,这些东西......”春华拿着她出嫁的嫁衣、被褥、还有给江之礼缝的衣服鞋袜,一脸难色。
这都是她们小姐一针一线做出来的。
沈清梨看到这堆东西心中烦闷,直接找来火盆,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心头郁闷纾解不少,她早就让钱掌柜去城外庄子上收拾,等整理差不多就带娘亲过去,届时就彻底同侯府界限了。
做完这些,沈清梨专心翻看侯府送来的账目。
她随意翻看几本,不出所料,每本都有问题。她并未打算追究,就当是这六年她们母女的借住费。
待她们搬出侯府,她和娘亲亦不会有何亏欠。
想到亏欠,她亏欠那人的要如何还?
沈清梨收起账本,转头对春华道:“把库房的册子取来给我。”
祖父当年收集的很多珍品都留给了沈清梨,她初入盛京皇上为地安抚将士及烈士家属,论功赏下不少好东西。
她仔细查看,将选中的物件誊抄在一张红纸上,一共五样都属珍品中的珍品。
君墨染身份尊贵,他见过的好东西自然数不胜数。但他偶尔也会送礼或者打赏,这些东西总是能用得到。
沈清梨的字行云流水,不似她人表现出的这般内敛。
她启蒙比较晚,这字......还是当年练字时,他写字帖给她练。
“明日一早派人将这上面的东西送去九千岁府,就说是我答谢九千岁的。”
春华砸舌拿着礼单去库房收东西,这里随便一样东西就够普通一家六口吃一辈子了。
最后一丝光线从云层消散,房中昏暗下来。
沈清梨坐在案桌前,茫然不知所措,心里有一块感觉空空的。跟那人也划清了界限,未来应该不会再有交集了。
待娘亲身体完全大好,她们就去四处走走看看,不再拘泥于这一小块天地间。
那人......以后放在心底,像哥哥一样祝福他,为他祈祷。
隔天起床晚了些,她依旧坚持晨练,不过未再去那片竹林,而是在自己小院,院子狭小挥不开软鞭,她便打了套拳。
既已决定自立门户,首先要有自保之力,她不但自己练还要求院中下人都跟她练。
一套拳打下来,去九千岁府上的春华便带着几个小厮回来了。
“怎地如此快便回来了?”沈清梨接过丫头递上的帕子,边擦边问道。
春华:“奴婢还未走到九千岁,便在路上遇到九千岁下朝,奴婢递上礼单,九千岁只留下礼单,东西让奴婢拿回来了。”
“留下礼单,东西却未收?”沈清梨心中阵困惑,这是何意,“他可说了些什么?”
春华点点头:“说了,九千岁说‘留给沈小姐当嫁妆吧’然后就走了,我见他像是有些不高兴,也不敢再追上去。”
“是不是咱俩的东西送得不合他心意,所以他不高兴啊。”如此贵重的东西都不合心意,九千岁的心思真难猜。
沈清梨心头那股憋闷感又堵上来了,她放下帕子,一言不发的回房间,走到门槛的时候淡淡说了句,“先将东西收起来吧。”
想来他是真不想跟自己有太多交集,连她送的东西也瞧不上眼。
就当是他和爹爹的交情吧,这份恩情......报不了就不报了。
沈清梨将此事搁置,今日准备开始巡查铺子和庄子。
沈清梨带着春华和苏嬷嬷坐在马车,直奔盛京城最大的酒楼四合楼寻钱掌柜。钱掌柜是祖父留给她的得力助手,沈清梨亦是十分敬重。
钱掌柜将这月账目送上,沈清梨放置一旁,柔声道:“钱爷爷,有您帮我监管自是无碍,我此次前来一是想问城外庄子何时能修整完,二是想再跟您借些人,我要去各庄子上走一趟,这一趟怕是不轻松,若是会些功夫的人更好。”
春华之前就来通传,钱掌柜亦知晓小姐在侯府的处境,心疼道:“人早就备好,就等着跟小姐一起去庄子巡查。城外那座庄子再有十日左右便可完工,小姐是否要提块牌匾?”
沈清梨沉思片刻,道:“就叫宋府,将祖父曾经的墨宝拓印下来。”
天空有些阴沉下来,起了阵阵凉风,不似早起那般闷热。
君墨染并未开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担心我?”
沈清梨呼吸一紧,他这话问的有些不明不白,她不知要如何回答。
好在君墨染也并不在意她的回答,随即道:“以后叫我九爷,你若想叫......墨染哥哥也行。”
一句话弄了她个大脸红,低头福了一礼:“九爷。”
“坐这里等一会儿,我送你回去。”
云生帮杨老太医给君墨染上药,圆脸姑娘忙搬来一张凳子,一双圆溜溜地眼在沈清梨身上扫来扫去,好奇之心全都写在脸:“我叫杨樱,大家都叫我樱子。你是哪家姑娘?我似乎从未见过?”
沈清梨对上这张甜甜的笑脸,也跟着笑出来:“我叫沈清梨,平日出门比较少。”
“她是沈忠的独女。”君墨染脸上疼出了汗,语气却很是柔和。
“啊,沈将军?就是那个供养了整个军队的沈将军?”
沈清梨很少提及父亲,这盛京没几个记得她父亲的,她不愿见别人说到父亲那种不屑一顾的样子。
圆脸姑娘的反应让沈清梨有些感动,忙回道:“没有供养整个军队,只那段时期粮草未到,祖父便帮忙筹集一番。”
说完她目光望向君墨染,他似乎受的箭伤,伤口看起来很是严重。杨老太医在缝合裂开的皮肉,他脸上布满汗珠却一声不吭。
似是感应到她的眼神,君墨染缓缓睁开眼,微微泛红的眸子里闪过极短的笑意。
沈清梨揪着的心,被这一眼看的有些发烫,她收回视线同樱子闲聊几句。
“昨日小杨说沈小姐身体有些虚弱,麻烦杨老开个调理的方子给她。”
不多时便听到君墨染淡淡地声音响起,杨老笑的意味不明,捋着胡须道:“哦?沈小姐请坐,老夫先把个脉。”
沈清梨到立马道:“我没事,不敢劳烦杨老太医。”
话未说完,樱子便推她过去:“不麻烦,不麻烦。王爷给了爷爷很多好东西,不用白不用。”
杨老太医一听自家孙女拆台,骂骂咧咧瞪她一眼,樱子做个鬼脸,躲到云生身后。
拿着杨老太医开的单子,君墨染便要送她回去;她本是不想的,抛开身份不说,他有伤在身需要好好调理。
拒绝的话直接被无视,走到马车前君墨染伸手打开车帘。
沈清梨愣了一下,抬头看他。
君墨染绽颜,低低道:“怎么?要我扶你上去吗?”
她立马跳上马车,因为动作太大,头顶轻撞在他打帘的手掌上。
杨老太医刚说她身并无大碍,怎得最近总觉得心脏跳得有些不正常。
车内比她的马车中大得多,躺在里面睡觉都可以,但她就是觉得有些拥挤,周围全是他的东西,鼻尖也全是他身上淡淡的檀香。
他坐在那里闭目养神,沈清梨细细看去;他生的极好,冷白的皮肤,五官精致立体,宛如雕刻;笑则让人如沐春风,怒则另人胆颤心惊。
长长的睫羽缓缓睁开,好似带起一阵风吹的她心头颤栗。
“本王,长得可好?”
沈清梨偷看别人被抓包,只觉脸似乎是烧透了,她双手捂住两腮,双眼盯在他绣着祥云的墨色长靴上。
此时她才意识到,这似乎是他第一次在她面前自称本王。
沈清梨小声道:“......我很早就说过你长得好看。”
说完还不忘轻瞟他一眼,那人深邃的眸子弯成月牙,沈清梨也被这气氛感染,低头轻笑。
马车快到侯府,她才想起来字画还未送出去。
“给我吧,我转交给他。”他的声音带了些沙哑,听得耳朵麻麻的。
沈清梨拿出卷轴,递过去给他:“谢九爷。”
许是无意,二人指尖相碰。
这是她第二次碰到他,这次感觉却极为敏感,像是从相触的指尖快速蔓延出一条藤蔓穿过手臂缠绕到她心头。
那只手真是好看极了,修长笔直,骨节分明,握上去应该很是有力。
沈清梨迅速收回手,极力掩饰心中慌乱。
正在假装无事摆弄手帕,头顶忽地传来浅浅的沙哑声:“你还怕我?”
沈清梨不假思索:“没有。”
“那怎得总是低着头,不敢看我?”
“我不是怕......我只是,只是觉得有些冒犯。”沈清梨有些紧张,“我听闻九爷不近女色,我......我两次无意触碰九爷,刚刚还有些失神......”
她轻咬下唇,停顿片刻:“......怕九爷厌恶。”
马车突地停了下来,车窗外响起云生的声音:“爷,西晋的使臣已经行至京郊三里外,约莫再有一个时辰就到了......”
“先去永望侯府。”君墨染轻轻抽走她手中快被捏破的帕子:“是我之过,莫放于心上。”
沈清梨亦听闻今年太后娘娘大寿,各国都派了使臣前来拜寿,其中西晋国力强盛,同大周不相上下。
“九爷有事先去忙吧,此处离家不远,我走回去就好。”
君墨染并未理会,专心手中捏帕子继续闭目养神。
看着她贴身的帕子绕在他指间,沈清梨低头不敢再言语。
侯府很快便到了,君墨染看她进了小门才离开。
沈清梨躲在门后,平息心中纷乱的情绪。
君墨染一身上位者的威压,在他身边时紧张不安,但望着他慢慢离开她的视线,她心头又起了淡淡的空荡感。
沈清梨难得睡了个好觉,梦里好像回到十年前初识君墨染的时候,那时他不似如今这般压迫感十足,性子虽清冷,但对她总是多了些耐心。
春华端着水盆进来,小声说道:“小姐,奴婢清早听说江少爷昨夜便被侯爷接了回来,好像受了些伤。昨夜府中众人都被叫去朝晖堂,侯爷特意叮嘱众人,夫人在休养身体不得来偏院打扰。”
沈清梨一进不敢让别人去娘亲房中,就是怕有嚼舌根,将退亲之事说了去,惹娘亲伤心难过。
如今永望侯竟主动吩咐,想必是君墨染的意思。
他整日那么繁忙,竟还记得叮嘱这些小事。
沈清梨仰头将帕子盖在脸上,该要如何感谢他?
九千岁?
君墨染站在那里良久,那抹仓皇逃走的倩影一遍遍出现在雨帘中。
火一般的小丫头如今沉静地像换了个人,一头秀发不再是高高束起随风飞扬,而是像旁的女子那般挽成发髻,虽绝美却也失了颜色。脸比上次宫宴更显削瘦,清亮的水眸再不见丝毫骄色,瓷娃娃般叫人不敢触碰。
当年追在他身后一口一个墨染哥哥,即便那次战场上他怒火滔天,她也敢拉着他的衣袖求饶,如今却生分地喊九千岁。
因为那人跟他避嫌?
想到她即将大婚,君墨染心里有些气闷。
她刚刚是站在雨里哭吧?一双眼像兔子似的。
是有人欺负她了吗?
沈清梨一路跑回院子,好在她住的院落偏僻,并未遇到何人,否则这副样子又要被外祖母叫去提点一番。
沈清梨命人打来热水泡了澡,换上干净的衣服,折腾这半天又累又饿,也没什么精力为江之礼难过。
油纸伞明显是男子的款式,她不敢摆出来晾晒,擦拭干水渍,让春华收到箱笼里。
日后若有机会,再送还回去。
夏日的雨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就这么会的时间,天已大晴,日头又高高悬于头顶。
得知母亲已吃完药睡下,沈清梨又带春华悄悄从后门小街出去寻些吃食,侯府中除了外祖母有小灶,其他人都是大厨房供应吃食。她们虽有大把银钱,但母亲不愿搞特殊,亦跟着大厨房吃饭。
眼下已过了用饭时间,她不好劳烦大厨房,只得去街上随便吃几口。
二人到这附近最大的莫离饭庄,这家店的饭菜格外合她口胃,包间金碧辉煌......是她喜欢的风格,不多时她们点的饭菜上桌。
“小二哥,好像多了一道。”沈清梨指着一盅还未打开的瓷罐说道。
小二弯腰讨好道:“回贵人的话,这是咱们东家特意送给贵人尝鲜的。”
沈清梨拧眉,免费的东西她向来不敢要。
小二见状,凑上前压低声音:“贵人,咱们东家是九千岁,这是他特意吩咐给您准备的爆汁牛丸。”
说完,小二怕她让撤回去,忙转身关门离开。
这家店竟是九千岁开的?
打开盖子,扑鼻的香味溢出来,这是她在边疆最爱吃的东西,只不过盛京这边人都吃得清淡,牛肉更是少吃,她便也未再吃过。
他记得自己喜欢这个?
......他好像并不似人们传的那么狠辣无情。
沈清梨饿坏了,给春华两颗她自己留了三颗便迫不及待吃起来,牛肉丸结实弹牙有嚼劲,里面的汤汁馅料鲜甜,同她幼时味道一样。
又喝了些姜汤,今日的姜汤也有些不同,里面加了些珍贵药材。沈清梨并未多想,大概九千岁今日见她可怜,便生了几分怜悯之心。
吃完饭有了力气,她决定即刻去找外祖母退亲。
母亲最近病情有些反复,此事万不可被她知道;这个时间过去,外祖母刚睡醒,房没什么人,正是好时候。
蝉鸣声此起彼伏,扰的人心情烦躁。
沈清梨带着春华一路往朝晖堂走去。
亲事若退了,她的名声也就彻底毁了;再想寻个好人家怕是不易,干脆带着母亲......自立门户。
这个念头一出,自己就被吓的心砰砰跳;此事太过惊世骇俗,还要三思,三思!
外祖母刚睡醒正在听陆氏身边的大丫头琉璃来禀本月账目,见她进来忙招手:“梨丫头来了,正好来看看你那些庄子的收益,免得琉璃再去你那边跑一趟。等你嫁给之礼,就让琉璃去你身边伺候,你俩一个管庄子,一个管铺子,我和你大舅母也就不用操心了。”
外祖母和陆氏是亲姑侄,俩人一个鼻孔出气,都是贪财恋权之人。就她手上的铺子,还是她央求想练练手,母亲才未给出去。
沈清梨跪地郑重地磕了个头,陆老太太吓了一跳坐起身子,忙让身边刘嬷嬷扶起她:“这是怎么了?快起来,快起来。”
“外祖母,我要同江之礼退亲。”
陆老太太脸色一顿,对刘嬷嬷使了眼色,刘嬷嬷挥退众人。
陆老太太面容慈祥,拉起她坐在一旁绣蹲上:“这马上就到日子了,请帖也都发了出去,怎得忽然想退亲?若是之礼给你委屈了,我给你出气。”
江之礼是陆老太太唯一的亲孙子,她怎会舍得,不过这样说说罢了。
何况陆慈本就是她们陆家人,若没她和陆氏的默许,二人怎会苟合到一起,还住的如此近。
沈清梨摇头忍住想落泪的冲动,将今日之事原原本本说了一遍,末了又加一句:“江之礼既喜欢陆姑娘,清梨愿意成全他们。”
陆老太太狠狠一拍桌子,脸色气的发白:“反了他们了,梨丫头你放心,这事外祖母会替你做主,你且回去等着,待我问清楚再说。”
沈清梨也知道退亲没那么容易,点头应下。
刚迈出门槛就听房内传来一声茶杯碎裂声,紧着怒吼:“让陆氏和大少爷立马给我滚过来。”
听这怒火,不似作假;许是陆慈之事这老太太真不知道吧。
沈清梨穿过回廊见园中花开的正旺,今日还未去看母亲,采些花过去给她房中添些颜色;若她心情好,可试探一下自立门户之事。
二人采了满手鲜花,沈清梨脸上也映上些笑容,刚走到回廊边上便见远处陆氏和江之礼走来。她现在还不想同那二人想见,便拉着春华蹲在一旁。
“你怎的如此不小心?我不是答应等沈清梨过了门一切都听你的,你还给我整出这些个事,现在连你祖母都知道了。”
“你现在就跟我一起去同她道歉,求得她的原谅。不然别说你祖母,就是我都不饶你。”
沈清梨抬眸对上春华一脸茫然,她亦是心中诧异,陆氏竟对她有些真心的。
暖意还未涌到心头,一盆冰便泼了下来:“你知不知道她那个短命爹给她留下多少嫁妆?光现银便有将近五十万两,这还不算田产和各种铺子。娶了她不但我们永望侯府一辈子吃喝不愁,就是你外祖家也能养得起。”
江映晚一下一下轻拍她的后背:“你自小就是个有主意的,你父亲去世后说是娘照顾你,其实所有事都是你在扛着。”
“娘亲知道这些年你压下性子陪我在这侯府看人脸色,娘亲只是想着若能得侯府几分庇护,你女儿家也不至于太过艰难,你外祖母虽不是我亲娘,为人也还算公平。你有嫁妆傍身若嫁给之礼,总不会太过受委屈。”
“但娘亲见你这几日总是心事重重,可是他们做了何事惹你忧心了?你放心,娘亲再不济也必会替我儿撑腰。”
沈清梨眼中泪水洇湿了娘亲的衣襟,她抬头看向娘亲,下巴微微颤抖最终还是轻轻摇了摇头。
听丫头说娘亲今晨还吐了血,她如何能说出口。
江映晚眼中也蒙上水雾,怜爱地看向她:“梨儿,你要记得,无论如何娘亲都希望你能幸福。你若过得不如意,娘亲就是死都不能瞑目......”
沈清梨紧紧抱着娘亲的手臂,脸颊在她身上蹭了蹭,哽咽道:“不许你胡说,我不要你那样说自己。”
母女二人难得多聊了一会,江映晚累不住回房休息,沈清梨心中愈发难过。
亲事必须要退,但那些人不同意,如何能不让娘亲着急就把亲事退掉?
一连数日沈清梨都未想到什么好办法,眼瞅着婚期将近。
这日傍晚,她坐在屋顶看落日,春华急步走进院中。
她似是知道小姐在何处,急忙抬眸对沈清梨挥手。
沈清梨刚一落地,她便上前压低声道:“小姐,九千岁身边的云生说是来取东西,就在小门外等候。”
沈清梨心中一紧,立马反应过来是取何物。
她急急回房取出那把天青色油纸伞,外面还用一层普通的草纸包裹好递给春华。
待春华再次回来,对她轻轻点头,那颗悬着的心才算落定。
那日同他两次相遇,她心里始终惶恐,他的东西在她这里总归是令人不安的。
“小姐,奴婢刚刚又碰到江少爷了。”春华也是厌恶极了这一家人,但该禀报的还是要禀报。
最近几日江少爷总是来寻小姐,有时送些物件,有时在窗外说说话。
小姐总是避而不见,那江少爷也可能烦了,这两日就到院门来说一声便走,也不知是做给谁看的。
沈清梨冷笑,还能是谁,做给陆老太太看呗。
刚要关门,二房的表姑娘江钰莹来了。
江钰莹的父亲是庶出,平日不怎么得陆老夫人喜欢,她刚来府中是江钰莹主动同她攀谈,两人关系还算不错。
江钰莹吞吐半天,总算红着脸将来意说清楚。
国公府要办赏荷宴,邀请京中年轻男女前去吟诗作对,若有眼缘成就几段佳话。
她父亲是庶出,这种府邸肯定不会邀请她,但娘亲说凭她的相貌,若能参加说不得有贵公子看上。
“清梨妹妹,我大你半岁,你都要成婚了,我却连个像样的亲事都没有......”
“听闻国公府的宴会每次都会给你送一张,我......我能跟你一起去么?”
沈清梨听完心中有些为难,父亲同国公爷有些旧识,虽每年都给她送贴,但她从未去过。
......贸然前去有些不合时宜。
江钰莹满含期待地上前牵起她的手,寄人篱下多年沈清梨早就忘了要如何拒绝。
思虑再三,她勉强点头应下。
江钰莹脸上笑出朵花,雀跃的心情感染了沈清梨,出去见见外面的人也好。
这样的念头刚起,一张淡然清冷的脸浮现在她脑中。
她呼吸一滞,忙摇头甩出杂念。
江钰莹沉浸在喜悦中,并未发现她的异常。兴奋地小声说道:“听闻那日九千岁也会去,我还从未见过这位万千少女的梦是何等仙姿。”
此话一出,刚甩出去的脸又浮现到眼前。
两人有闲聊几句,江钰莹便离开了。
大家都会为了自己的幸福努力。
不然大胆一次?找君墨染试试?
他那天说何妨一试。
反正最差就是名声扫地而已。
直到国公府宴会这日,她都再无机会遇到他。今日再遇不到,她也只能带娘亲逃婚了。
国公府的宴会办在人工湖旁边,男女用一道绿植隔开,两边皆有吟诗作画之人。
沈清梨并未见到君墨染,心中很是失落。
一阵哄笑声引得众人围观。
“呦!江兄,可以呀,未婚妻竟如此貌美。”说完那人隔着绿植看向沈清梨。
“在我心中梨儿不及这画万分之一,再过半月便是我们大婚,还望诸位兄台届时莅临。”
哄笑声、恭维声不绝入耳。
江钰莹满脸羡慕道:“妹妹真好福气,能寻到一个满眼都是你的男子。”
沈清梨才发现江之礼竟也来了这赏荷宴。
周遭传来各色眼神。
指尖帕子拧成团,沈清梨强忍着恶心,借口不舒服,独自离去。
都是年轻女子面皮薄,大家善意地笑笑,都懂。
沈清梨没有多久,一座假山伫立在花园中,上面还有个凉亭。
她提裙准备上去时才发现上面站了个人。
君墨染一袭黑色蟒袍,身形修长宽肩窄腰,好一个冷漠矜贵的公子,只一个背影便能让人神魂颠倒。
沈清梨抬眸四目相撞,终于......上天又一次给了她机会。
深吸一口,迎着他的目光,向上走去。
既到如今,她还有何可怕的。
君墨染眉目间染着戾色,然这戾色在她一步步上去时,逐渐消散。登上凉亭看到的还是那个清冷不可攀的九千岁,好似刚刚的戾色是她看花了眼。
君墨染唇角勾起若有似无的弧度,淡淡道:“今日不怕本王了?”
敢主动靠近他了。
沈清梨行跪礼,正色道:“九千岁安,敢问九千岁之前说替民女做主,可还算数?”
君墨染一言不发,打量她。
沈清梨心中的底气愈发稀薄。
片刻,清冷声再度响起:“自然算数。”
“你想要我如何做主?”
沈清梨抿唇吞咽了一下,抬眸道:“民女欲同江之礼退亲。”
君墨染冷淡的眸子骤然变色,他直直盯着地上的人。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