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性情阴晴不定,我怕她不小心便会将命丢在宫里,她却不肯离开。
“说不定沈闻宴会先死在我手上。”
秀娘说这话时的语气,就像是孩童在炫耀她手上的糖果。
但秀娘小时没吃过糖果,伶娘自然也没吃过。
甜丝丝黏糊糊的东西,沾在手上甩都甩不掉,和她们却从来沾不上什么边。
好不容易拿到一块,里边却包着穿心烂肠的毒药。
我没有再劝她,我知道,若是有这样一颗糖果摆在我面前,我也是会吞下的。
我只需比秀娘更快杀死沈闻宴。
9.可秀娘的死讯在我刚离开京城时,就传来了。
我乔装在茶馆吃茶,猛然听到隔壁桌的人说,宫墙外挂着一双女子的手,那手真是漂亮,骨节分明,五指纤长秀气,泪滴掉进我眼前的茶碗里,我知道那是秀娘的手,也知道这是沈闻宴特意做给我看的。
原来他知道我没死。
秀娘也骗了我,她说她会好好活下去,要亲眼看着沈闻宴死。
还说若是实在没了办法,她也学我用假死药脱身,然而这么珍贵的药丸,世上哪还有第二粒。
一碗茶里喝进去大半我的泪水,嘴里又咸又苦,我只觉得胃里恶心。
也是在这一天,我知道我怀了沈闻宴的孩子。
即使我恨沈闻宴入骨,我也不忍心打掉这个孩子,因为他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血亲了。
生孩子时,稳婆给我接了一大盆血,去了半条命,才将他生下来。
我给他取名叫子安,我只希望他能安生活着。
然而子安并不同他的名字一样,他天生就有非同寻常的野心。
我带着他在偏僻的小山村里面躲藏,他只不过三岁的年纪,却已经能认字,看过许多书,一直埋怨这里山高路远,他要去城里当大官。
他事事都要争先,看见别人有什么东西比他好都要抢过来。
我耐心教他,他却一脸嫌弃的对我说:“娘亲只是一个山野村妇,可读过几本书?
识得几个字?
天天只会舞刀弄枪的!”
不错,我是日日练武,每一剑刺出,我都幻想剑下的人是沈闻宴,总有一天,我要他血债血偿!
我在这山村里也不只是躲藏,沈闻宴这样两面三刀的人,仇家实在不算少。
沈闻宴远在皇宫,我们日日都在盘算如何取他的项上人头,可皇宫守卫如此森严,如何又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