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无名指和小指的位置留着平滑的切口。
“种树根要深,才接得住魂。”
老人的声音像生锈的门轴。
他示范挖坑的动作时,残缺的手掌在土里翻出块暗红色碎石。
暖暖突然捂住嘴,那是大黑常去的公园步才会有的奇怪石头,石面还粘着半片干枯的蒲公英绒毛。
树坑挖到一尺深时,铁铲撞到硬物。
暖暖趴在地上扒开浮土,指甲缝里嵌满潮湿的腐殖质。
老人残缺的手指忽然抓起树杆,露出内侧手臂的纹身,褐色的狗爪印,边缘用罗马数字刻着“1989-2008。”
树苗入坑的瞬间,暖暖从睡衣口袋掏出个塑料袋。
一团缠绕的蓝色丝带展开时,老人浑浊的眼睛突然睁大,里面是几缕黑色的狗毛。
这是大黑最后一次洗澡时,暖暖从梳子上抢救下来的绒毛,此刻混着玻璃罐中灰色的粉末与其中五颗乳牙被埋进树根。
“等牙齿发芽,黑黑就会从树里钻出来。”
她边说边埋土,没注意身旁的爸爸偷偷往坑里放了东西,是那卷卡住的录像带,此刻裹在防水袋里,像封存时光的琥珀。
当最后一铲土压实,远空突然传来悠长的鸽哨,惊跑了藏在老人衣兜里的野猫幼崽。
暮色降临时,暖暖在树干上画下第一个红点。
山茱萸的嫩枝在晚风里摇晃,将她的蜡笔痕迹投影成跳动的光斑。
老人从工具棚搬出折叠椅,吱呀的响声惊动了栖息在旁的野猫。
暖暖数着猫眼的数量,一对金黄,两对幽绿,还有只独眼的玳瑁猫蹲在树杈上,尾巴垂下来像条灰色的绳。
“它们也是来跟黑黑道别的吗?”
暖暖掰碎随身带的狗饼干。
最后一缕光穿透云层,照亮饼干袋上的蜡笔画——长翅膀的狗粮盆,正是储物柜铁盒里那幅画的复刻版。
野猫们却对食物视若无睹,只是沉默地围成圈,爪垫踩在落叶上的沙沙声像首无声的告别。
路灯亮到第七盏时,丈夫发现暖暖蜷在飘窗睡着了,手里攥着大黑的项圈。
他抱孩子回床时,蓝丝带从她指缝滑落,被夜风卷向半开的窗户。
凌晨三点,丈夫被犬吠嬉笑声惊醒,那是暖暖睡前循环播放的音频。
“走走吗?”
“嗯。”
我与他来到园中,发现山茱萸树苗被风吹歪了,蓝丝带正缠在倒伏的树干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