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
犟嘴、叛逆、不听话,说东偏上西。
现在才明白爸是那样的爱他,只是无法表达出来。
而且心里埋藏着那么深的情感,背负着那份情债到死才卸下来。
太累了,爸太累了。
在他眼里,爸累在心里。
尤其是那次同母异父的哥哥跟爸大声的喊叫,他看到了爸手抖得,饭碗都掉在地上。
他很快又平静下来,捡起地上的碎碗碴子,由于手还在哆嗦,手指被刺破了,流出血来。
始终低着头,把那根手指放在嘴里使劲的吮了一下,咕咚一声咽了下去。
当时永峰认为咽下的不是血,而是窝囊和委屈。
赶紧躲了出去,他知道如果换成他,早就一顿劈头盖脸的巴掌。
今天他才感悟到,那是一个爸,别人眼里的后爹,最宽容的心量了,能涵盖得住人间的是与非。
永峰心里堵得难受。
他要走出大山去,透透气。
不是为了什么没有边际的梦想,也不是雄心壮志走出去闯荡。
他是在逃避,逃避那种用心、用血都无法驱散的委屈。
委屈的不是自己,而是那个一直叫叔的人。
逃避他的窝囊,火爆的脾气仅仅针对的是他,姓同样一个赵字,却感觉不出对他一丝偏爱的人。
正因为没有回头路,永峰早已把退路自己封死了。
埋头工作,把所有心底的不快都发泄在钻研技术上了。
同一批入厂工人里,包括临时工、技校生、转业兵在内,他是第一个独立带班施工,第一个挣到全额工资,第一个当班长……咣当……炉门关上了。
永峰拄着拐杖,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拖着僵直的伤腿,没能给爸跪拜磕头,就像冥冥之中注定一样,让他始终能够这样默默的看着。
只是他看清楚的,心里也都有了解释,所以他现在相信,真的有天堂的话,爸一定会去那里的,他一点都不怀疑了,所以到现在他没有过分的悲伤。
大烟囱一股清烟过后,永峰在邻居老郭的带领下来到殡仪馆后院的一个小亭子里。
石头桌子上放着一个铁匣子,一撮被筛过一遍冒着热气的碎骨,凉一凉,装进一个红布袋子,再放进旁边那个黑色的匣子里。
“千古堂”塔式的建筑。
二楼12排45号,这个号码三年里需要记住的,不过永峰不必刻意费脑子牢记,那个蓝色的